网络有关中西文化文字之争跨越年度,似乎没有停息迹象,但本人看来,这个争论早有结果,早在100多年前清末的废科举开新试就已经告诉大家,由中国文字文化发展起来并代表中国文化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朱程理学等等儒家和其他诸子百家思想,在近代西方科学哲学人文艺术面前,已经成为废纸堆,不堪一击。
姑且把整个欧洲文化看成是一个整体,相对中国文化,那么这两个文化在过去几千年的各自发展过程中因为大山沙漠和海洋的阻隔,自成一体,交流远远少于独自发展。在中国领跑世界表现出历史的辉煌之后(这些辉煌也有遭质疑),在100多年前,中西文化对撞中,中国文化全面溃败。这已经是历史事实,西方世界领先中国表现在诸多方面,今天除了国学中文中医药算卦外,很少有科学是源自中国。很难想象陈景润在演算数论的时候,头脑里使用的是之乎者也的教条经文。
中小学里,语文老师教的文章给人无限遐想喜欢用夸张比喻的修辞方法,而数学物理老师则给予严谨的逻辑和推理,英语老师专注语法(后来发现语法是英语的基础但不是全部)。老师们的形象也是不同,语文老师是豪放不羁,但缺乏理性思维,数学物理老师持重理性,英语老师通常是女性,思维新颖。
中国的方块字,其实是中国古人对于世界万物的直观表象记载,每一个方块字就是一个故事,一小段历史,一个描述世界的图形,它凝聚了祖先对世界的理解和看法。譬如“門”这个字,单从字面理解这个门需要两个柱子和两块门板,用铰链链接能开阖自如。一个教书先生,从来没有造过门,但从这个字也可以启发自己造个家门。汉字犹如最原始的设计蓝图,的确迷人,向后人向各方蛮夷传递前人和中国人的知识技能,以至于在偌大的中国,大江南北,几千年下来门的制造如出一辙。但是,另一方面,它也限制了后人的创造思维,你可以想象到,如果所有工匠的门的设计思路都是从“門”这个字出发,那中国到处千篇一律,万世不变的门也不足为奇。那现代的电梯门,日本人的拉门,商店的卷帘门,以至于巴黎的凯旋门,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中国。笔者小时候看见凯旋门那个惊讶啊,这门怎么是拱形,而且没有门面?可以想象,中国设计师的凯旋门必定和牌楼差不多,就是那个“門”的样子。
限制创造性是一方面,最要命的是汉字无法进行抽象思维的演绎推导。我们古人可以说不缺抽象思考,但无法用形式符号记录推导和传播。譬如时间的概念,我们古人有时间这个抽象概念,但没有办法用一个符号表示,因为一用“時”表达抽象的时间,我们就会浮现出日土寸这些自然天体元素和计量单位,而现代科学的“t”或“T”,再抽象也没有了,唯一能让人联系的是时间的发音,在中国人看来可以联系“时间”,而西人念来是“time”,这没关系,他们都在指一个抽象的时间概念。再有,《庄子·天下篇》引用名家的命题:“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可以说是数学上极限的原始思考,但可惜的是没有产生极限这个概念,并在极限这个概念上形成现代数学基础《微积分》。因为我们祖先的思考囿于具体物件,而不会扩展到全部和提炼出最抽象的概念,一个一个汉字就是具体的形象的东西,而不是抽象的概念。
我们要感谢日本人,日本人把中文汉字充分改造了一下,用汉字组成词语表达西方的概念,让现代汉语迥然不同于过去的文言文,是一大飞跃。日本人原来借助中文汉字的部首和发音(假名),另外还借助汉字功能(语音和词义兼有)表达他们的意思(漢字),以记载他们的语言文化思想历史和技巧。这个就使得日本人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审视中国汉字,去粗存精,发扬光大。近代日本学者化了不少功夫,引入西方概念,据说中国学者严复翻译sociology是“群学”,而日本人翻译是“社会学”,中国文化的嫡子和庶子对于中国汉字的理解和诠释一个概念的差别略见一斑。另外,日本人的“脱亚入欧”也透出些无奈,中国这个老师是拜错了,他们拼命地去补救。而我们中国人呢?还在朦胧中夸赞自己的文化文字多么优秀呢。
日本是面镜子,日本的“脱亚入欧”政策其实让中国这个老师很不爽,很没面子,但的确是日本人和西方人交手之后的体会。我们虽然没有必要全盘否定我们的文字文化,借鉴日本人的做法,未尝不可,毕竟我们的年轻学生在学习了西方的数学之后,也能有很好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教育真的是项艰巨的工程,尤其是中西两种文化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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