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杭州某中學智慧校園項目，可直接捕捉學生上課表情？

近日，杭州第十一中學，通過安裝在教室里的一個組合攝像頭，捕捉同學們的面部表情和動作，然後進行一系列大數據分析，最終計算出課堂實時考勤數據，課堂專注度偏離分析、課堂行為記錄數據以及課堂表情數據，並及時反饋，相當於是刷臉技術的最新應用。

匪夷所思，聳人聽聞！

通過信息技術來改進教育教學管理，是教育發展的方向，特別是置身在信息技術高速發展的時代和社會語境下，將信息技術的成果應用於教育教學領域是值得鼓勵和讚賞的，應予支持。但是，正如任何技術都既可以用於造福社會，增進民眾的福祉，也可以用於作惡社會，成為奴役民眾的枷鎖。信息技術的雙面性尤其突出和令人擔憂，造福社會的效率和功用遠超歷史上任何一種技術；同時，信息技術如果用於奴役民眾，其效率和功用也同樣是空前的。

例如，已經播出四季的英美劇集《黑鏡》就犀利而尖銳地對未來人類社會信息技術發展對個人權利和尊嚴的侵犯和踐踏做了淋漓盡致的刻畫和演繹。

回到杭州十一中學所探索的通過對上課學生對人臉識別和監控來幫助學校及教師更高效地獲得課堂教學的反饋以及改進依據。這是不折不扣濫用信息技術的一個惡劣的範例。

任何新技術的應用都應該服膺於促使人類更自由而不是相反，或者說，任何新技術的應用如果建立在侵害甚至踐踏個人的權利和尊嚴基礎上，那麼就是作惡而不是造福。

通過信息技術監控和識別上課學生的表情，毋庸置疑是對學生權利和尊嚴的侵犯。即使從教育學的角度，學生上課狀態受到多因素的影響，教學管理的要義是保障教學秩序，提高教學效率，是從面上予以控制，不必也不應該控制到點上。控制到點上，監控每一個學生每一個時間點的狀態，不僅是對學生自由發展的侵犯和剝奪，即使從技術層面也是高射炮打蚊子，得不償失，不僅無助於教育改進，反而促使學生發展異化和人格扭曲。

從發展心理學角度，中學階段的學生，正好是道德發展從他律道德向自律道德發展的階段，也是他們人格和社會性發展的敏感期，過度的控制約束是延緩和阻撓學生自然的發展，造成的後果必然是人格的扭曲，三觀的紊亂。既然學校將學生物化，沒有尊重他們應有的權利和尊嚴，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就會適應、接受和認同學校的對待，並整合到自我的人格發展框架中，很可能帶來低自尊和物化他人的發展結果，這樣的學生成人後，高概率冷血、殘酷、工具主義和功利主義。

這就好比，童年遭受過性虐或其他虐待的孩子，成人後發展出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及暴力犯罪到概率會顯著高於普通兒童。

如果回到教育的本質是什麼來看待，任何不是為了塑造人格健全、自由發展的人的教育，都是敗壞的。按照教育原則和本質，哪怕是有技術專家向學校推薦監控每一個學生每一個上課時間點的信息技術應用，校長都應該旗幟鮮明地拒絕和制止，因為一個中學校長起碼應該守住教育不是培養奴才和冷血工具的底線。

令人不安的是，至少杭州這所中學的校長，根本就淪喪了教育的底線，並津津樂道於漠視和踐踏學生權利和尊嚴的信息技術應用推廣。

原創： 唐映紅 曬愛思PsyEyes 昨天
《人民性 | 監控學生的智慧校園踏破了教育不是培養奴才和冷血工具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