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柏拉圖與範例


在網上發表與學術有關的東西，往往需要些膽量。在萬維網上發表這樣的東西，更
需要超乎尋常的“厚臉皮”。因為在後者，不僅沒有人“遮攔你”(已不是共產黨領
導的“解放區”了)，而且天下的英雄雲集(當然僅限於會說漢語的)，總是會有內行
出現的。稍有不甚，很可能被罵個狗血淋頭。撞上了這樣的主，你不說遺臭萬年，
肯定飴笑大方是免不了的。


以研究中國傳統文化老子知名的“萬維學者”，老己網友，就是一例。老子，我覺
得是中國傳統文化最有價值的部分之一。老己在他大作“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提到範例的本體論，即所謂絕學的，“絕對之絕對”的思想，使我很是吃驚。因為
哲學的本體論本來就很少人懂得，絕學，尤其有難度。絕對之絕對，是絕學的頂端
“絕對範疇”的概念。明白了它，就懂得了大部分範例的思想。對理解西方哲學本
體論更是有高屋建瓴，勢如破竹之功。所以，有感而發，我想再詳細說說這個思想。




亞理士多德的物理世界和康德的現象界，就包括了我們周圍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東
西。根據現代科學的原子半衰期計算，我們的宇宙約有137億年的歷史。太陽系約在
65億年。而人類在地球上生活，不過是二十幾萬年的事情。人類對知識的積累，是
近二千年的事情，尤其是近五百年以來的“突擊功課”的積累。


近兩千年來，人類都懂了什麼呢？我們首先發現我們人類周圍的世界許多事情是相
對的。這種思想集中體現與老子的<道德經>中，如老己所引：““天下皆知美之為
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
相傾，音聲相和，先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字面意思是說：天下
的人們都知道美是美的，是因為有丑的存在；都知道善是善的，是因為有不善的存
在。所以說有和無、難和易、長和短、高和低、和諧之音和不合諧之聲、前和後，
都是相互依存相互參照相互轉化的（本質上是渾然一體的）”。老子說“有無相生”，
用範例的語言就是，“存在與定在”的關係。看到這一層真理的老子，是一個相對
主義者無疑。難得的是，那是在兩千年前的認識，不能不承認老子是個天才。老子
發現的世界，我們可以稱之為“相對世界”，因為世界上99%的事物，都屬於這個世
界。


從老子的“相對世界觀念”往前再走一步的，是沒有出地球範圍的老子“遠門親戚”，
古希臘的哲學家，以巴門尼德和柏拉圖為主。尤其是柏拉圖，他看到了相對事物的
不穩定性，而畢生努力去尋求相對事物後面的“穩定事物”，他發現了“形式(Form)”。
他的“洞穴比喻”，清楚地說明了人類世界“假象與真相”的區別。所以，可以說，
柏拉圖發現了“相對中的絕對”，或稱“絕對世界”。即，只有抽象事物，才是永
恆，不變，可以信賴的根據。一切相對事物，不過是它們的“原型”，即“絕對事
物”，的一個範例(和我所說的“範例哲學”不同意義)。絕對世界的發現，後來為
西方產生科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其他西方的宗教各派的思想，都可以在柏拉圖的
“絕對觀念”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用範例哲學的語言，可以說，柏拉圖的絕對世界，
是“思在與存在和定在的關係”。推而廣之，這個關係是範例思想“在”於“思在，
存在與定在”的擴展。也就是範例哲學的所謂“微觀世界與宏觀世界”的區別。柏
拉圖將老子的“相對世界”，間接發展成為“絕對中的相對”世界。這就是古希臘
哲學家的功勞。


人類的認識停止在這一點近二千年的時間 - 直到範例思想的出現，才開始繼續邁進
一步，很可能是最後的一步：“絕對之絕對”的世界。用絕學的語言說，“絕對范
疇”，產生了“潛在世界”。這個潛在的世界，以“在，存在，定在和思在”，這
幾個範疇，構成了“微觀世界和宏觀世界”。在微觀世界中，我們看到了柏拉圖
“絕對世界”的影子。在宏觀世界中，我們看到了老子“相對世界”的起源。這些
就是範例哲學對人類認識史的貢獻。


在自然科學的發展史上，後來的理論，不可以與以前的理論相矛盾。後來的理論，
必須繼承和發展先前的理論，將其變成自己體系的分支 - 這就是人類對真理發現的
積累過程。如牛頓對開普樂研究的發展，電磁波理論對牛頓力學的延伸，相對論對
電磁波理論的延伸，和量子科學對經典物理學的補充。科學如此，哲學的發展也是
如此，一切有真理意義的人類思想理論的發展，都是如此。


科學走過的道路，就是哲學走過的道路。哲學走過的道路，就是絕學走過的道路。
人類就是如此存活了二十幾萬年，完成了由猴子到人的成長進化：思想，只有思想，
才是人類區別與萬物前進的動力與源泉 - 它就是老子，柏拉圖和範例，走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