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人生 六：隨筆 21  代溝 （1）

作者  若雲

太太剛來時不會開車，又很想學英文，筆者又要上班。因此，找到一位住在街上出租房的女士，叫李X，她先來，會開車。就這樣，每天乘她車去學英文，來回約十英里（Mile），每次付十美元汽油費。有一次，她不知為什麼跟我太太說：

“我跟丈夫合不來，老吵架，很想和他分居。有一天兒子上學回來，我叫他好好學習，以後能找個好工作，這樣媽媽準備跟你一起過日······沒等我說完，他竟然瞪大眼睛喊起來說，‘我逃都來不及，你還要跟我過？’聽他這麼說，我的眼淚忍不住流個不完，只好自己到房間裡長吁短嘆，而我那兒子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跑了。你說養兒養女圖個啥？”太太見她眼睛又紅了，只好安慰她說：

“還小，不懂事，大了就好啦。別胡思亂想，小心開車！”

還有類似的事，大約半年後，在高爾夫球場散步時，碰到一位上海人，後來知道他爸媽是中層幹部。他很熱情地邀請我們到他家玩，按地址找到他家，他已等在房子外面，見我們來了，就引我們進汽車間，然後沿着很窄小很陡的樓梯，估計超過45度，往上走到二樓，向右轉到邊上一間房。他愛人也是上海人，皮膚很白淨，正在打掃衛生。男的在本地一家小公司當技術員，沒說具體幹什麼；女的在老年公寓做清潔工，主要是照顧老白男女洗澡、吃飯，比較累。但收入比在中國城打工高得多。他們剛從出租房搬過來，還買了全新的雙人床、床墊及被子。房子東面有一小平台，這是一家白人出租的樓上一間房，比她們過去的租房大一些，也安靜得多。

大家坐下來閒聊，他太太告訴我們說：

“兒子在芝加哥讀書，上次回來，我跟兒子說，畢業後就在那裡找個工作，這樣爸爸媽媽也搬過來和你住在一起，媽會到附近老年公寓去工作。兒子聽着一瞪眼，看我像看西洋景似的說，‘我怎麼就躲不起你呀？’叫我傷心得眼淚直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丈夫坐在旁邊，好像無動於衷，一句話也沒說。

屢見不鮮的是，還有一位是加州大學時的近四十年的好朋友，一年前半夜上廁所，摔了一跤，結果是腰椎骨折、脊椎損傷，走路彎腰成九十度，十分痛苦；醫生又不同意做手術，只給治標不治本的封閉療法。這時，在國內是護士的太太打電話叫兒子回來看看爸爸，竟然不理，至今沒有回來看望爸爸或幫幫忙。筆者問他太太咋回事，她說：

“十幾年前住在一起，兒子在教堂里打工，什麼都干，情緒一直不太好。後來認識一女孩，結婚後另租房住。從此好像與家庭結了怨似的。再後來，二人遷居鹽湖城，期間只回來過一次，很少主動給家裡打電話。作為媽媽的我，至今還弄不明白兒子會如此對待年老的父母親。”我在電話里能感受到她在哭泣流淚。

我還記得三十多年前，在加大時，這位護士太太經常定時給本人量血壓。有一次她跟我說：

“兒子在國內很不放心，美國真不錯，我恨不得回去換兒子出來。我老了，一句英文也不會說，在美國又有什麼用？他年輕，出來總會有前途。”往事真有點不堪回首，可憐天下父母心。過了不久，她好像情緒有所好轉，她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