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人士聊聊禽流感H7N9（附好萊塢影片）

最近，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波士頓馬拉松恐怖事件，德州肥料廠爆炸事故，稍微好一點兒的消息，就是禽流感H7N9到今日為止還沒襲擊到美國。 本人開博的宗旨避免談工作上的事情，因為八小時之外，再談業務，這人生也顯得太悲催了些。但今日例外，因為最近收到一些好友的詢問，比如說，去中國旅遊安全嗎？今天中午俺參加了聯邦政府召開的全國電話會議，最近也密切關注着中國大陸H7N9疫情進展，今天閒聊幾句，說說自己關於對禽流感的看法，觀點純屬代表我個人，不代表任何政府，也不代表任何學術機構，大家就當作是茶餘飯後的扯淡吧。先說明一下，寫這篇博文就如同寫平時的三俗文章，張口就來，不想再花任何時間去查資料，如有錯誤，請多多包涵。

據聯邦官員說，截至4月18日（幾點？，有點兒忘記了），共有87例實驗室檢測陽性的H7N9上報到世界衛生組織，這87例來自四個省（江蘇安徽浙江河南）二個直轄市（上海北京）， 17人死亡（具體資料還沒有），平均63歲。這87例在發病前絕大多數有接觸家禽鳥類及動物的history， 中國監測了1300個與87例病人密切接觸的人，發現極少數（數據不詳）發病，結論是目前H7N9的傳播途徑主要是從動物（尤其是家禽鳥動物）到人的傳播，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H7N9會導致人至人傳播。中國在研究疫苗，美國也開始了這方面的研究工作，目前還沒有任何的旅遊限制，但建議美國居民如果到中國旅遊，儘量避免接觸家禽類動物，如果食用家禽類食物，必須要烹飪徹底，儘量避免和病人接觸，一定要注意勤洗手，個人衛生，等等。

我今天不想多說別的，說二點比較重要的概念。在傳染病暴發的調查中，有一個最最常用的參數叫做Basic Reproductive Number, R0, 如果這個數字超過1，那這種疾病就有可能引起暴發，數字越大那傳播得就越快範圍越大。當然也得要看其他因素，比如這種疾病的毒性（virulence），還有人群中對其的免疫力(immunity)等等。比如常見的seasonal influenza 流感在2-3，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一個患有流感的病人處在一大群易感人群中，假設這周邊的人對流感沒有免疫力，那麼這個病人在傳染期之內有可能將病傳給2-3個人，這就是為什麼流感會暴發的原因。也許你要說那天花的R0會最大吧？因為傳染性強啊，是滴，一定比流感大，是5-7，SARS2-5， 但是你知道哪種傳染病具有很大的R0嗎？百日咳，一種由細菌引起的呼吸道傳染病，也許加州的朋友會記得3-4年前的大爆發，華盛頓州的朋友都記得2012年的大爆發吧。當然我說這些數字，是指這些疾病在能引起人到人傳播的基礎上，如果疾病只限於動物到人(zoonotic)的傳播，那上面的知識就用不着了，因為從科學的角度出發，這樣的疾病就不會在人群中引起疾病暴發，因而隨之而來的恐慌也就沒那麼必要，比如取消到中國的旅遊計劃，不要國內的親友來訪啊，等等。我說這個目的，就是告訴你，目前的監測表明，人到人的傳播途徑還沒建立，所以有些過分的恐慌是沒必要的。

那人到人傳播途徑一旦建立，再加上此病確實是一個病死率非常高的疾病（比如以前說的另一種禽流感H5N1），那結果會是怎麼樣的呢？請看2011年的好萊塢大片，Contagion, 如果那一天到來，那我們就沒日子過了。BTW，這部電影非常好看，如果沒看過的朋友不妨看看，如果喜歡看推理電影的，更值得一看了。

藉此機會，友情提醒您和您的家人：

1.     洗手：很多人說老地雷你神經啊，誰不會洗手啊？你別過高估計自己，不是人人都會的，說不定你洗手還真沒你的孫子會洗。我們要求的是用肥皂溫水搓洗，再用流水沖淨，最少要20秒（唱一首生日快樂歌的時間），洗好後，用紙巾先擦乾，然後再用紙巾關籠頭，記得不要用手去關，然後再用紙巾打開洗手間的門。總而言之，要避免洗乾淨的手再被“污染”。

2.     如果你從中國回來或到中國去，和H7N9病人或疑似病人接觸過， 十天之內覺得人不適（一般感冒症狀），請務必到你的醫生那裡去看，並一定要告訴醫生你的travel history, 我的經驗告訴我不是每個醫生有時間問的travel history的。

3.     如果醫生不幫你採樣檢測，請你提出要求，很多醫生不負責任，能少一件事情是一件，如果你積極要求了，醫生不敢偷懶（像好醫生那樣的絕對不會偷懶），會對我們的疾病監測系統非常有用，從而給我們生活的社區將帶來一個很大的benefit. 因為只有通過實驗室檢測，我們才知道具體的病原體究竟是什麼。先謝謝了。

最後不得不提醒你一個最簡單最重要的防止傳染病的方法：洗手，洗手，再洗手！！！注意咳嗽的“禮儀”，咳嗽時千萬不要用手去cover，要用手臂去遮擋或用紙巾。還有, 注意social distancing, 尤其是周圍有病人的時候。

好，還是欣賞這二分多鐘的好萊塢大片，你要問我是幹什麼的，片子中的Dr.　Erin Mears (by Ksate Winslet，26”處， 1’51” 處) 就是我從事的工作的一部分，非常挑戰，刺激，永遠有新鮮感。

最後祝大家遠離疾病，永遠健康。

（這只是電影，有些誇張，但也挺有科學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