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一個文藝界的朋友對我說,他覺得女孩做導遊挺好,他希望她女兒長大以後做導遊.我也覺得他說的有理.回家就問我女兒她將來想幹什麼,我女兒哼哼哈哈說不出來.我告訴她做導遊好.因為從小到大她也跟我們玩兒了不少地方,所以她也知道導遊是怎麼回事.我告訴她做導遊可以到處溜達,吃遍全國各地,游遍風景聖地,了解風俗民情.哪會象我,整天呆在辦公室.尤其是春天到來的時候,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真覺得是辜負了這個好季節.她爸也說,女孩子學工不好,太枯燥,太累.我女兒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反對.我的感覺就是她對我們說的沒什麼感覺.

後來我女兒越來越好寫文章,我們就覺得當導遊有點虧.我又提議說當記者好.上大學學新聞,然後當記者.我說當記者可是無冕之王.這回我女兒到是接受了, 因為在數學方面她並沒有顯出多少靈氣,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從來沒有她的份兒.所以她就覺得她學理工,將來不會拔尖.她願意做能用筆寫的事,我說當記者可以得到好多素材呀,你不光寫新聞稿,業餘時間也可以寫小說呀.就這樣,在班上老師問大家將來的志向,我女兒就說想當記者,來加拿大後她還在老師同學面前說她想當記者.不過漸漸地,她覺得當記者有時挺危險,還有記者也不象個王啊,記者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想辦法套別人的話,還常遭人家的冷臉.這都是她表達過的意思.後來我偶爾了解到記者掙的錢很少,心裡也就不中意記者了.這時,我丈夫說話了,憑咱家小狗的才幹,將來當個律師沒問題.我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因為我女兒記性好,她姥爺常說起他外孫女兩歲時可以“念”什麼什麼書了.一字不差.那時我工作忙,姥姥姥爺沒少看她.她總是纏着他們給她念那一套帶圖的外國童話故事書,最後她竟能用手指着,一字不差地念出來,實際上她一個字也不認識.可見她記性之好.因此她不會怕法律的繁瑣條文.還有我女兒到哪裡都不怯場,表演個節目,發個言什麼的總是少不了她.做律師總得和人打交道嘛,這也是她的優勢.大家都知道,律師掙錢多,社會需要量也大.我女兒一聽掙錢多,就動心了,我們說的可以為中國移民爭權利的話她可能沒怎麼聽進去.她說他們同學都說將來干工作,錢不是最重要的,愛好和錢的重要性各占一半,她自己覺得錢占四分之二點五.她可以當律師.她還參加了學校的debate 活動,鍛煉自己的辯論能力.

沒想到前一陣子某天,她在吃飯的時候眼皮也沒抬,似乎很不經意地說,其實她最想當的是老師,誰知她怎麼想起來的.因為有點突然,我和她爸都一時沒說話,就是在想着該說什麼.我們都明白我們不能決定孩子的將來,一切得靠她自己.她既然想當老師,我們怎能反對.於是沒過多久,我和先生就熱情洋溢地說了起來.說她從小就好為人師,她剛從圖書上知道什麼是貓什麼是兔的時候就反過來問大人這是什麼,那是什麼.還有她很有愛心也有耐心,她能不厭其煩地聽別人講,也能不知疲倦地說.還特別喜歡幫別人.熱心助人是每個班主任老師對她的評價.到加拿大以後還得到一張“每月之星”獎狀.上寫:她熱心助人,總是幫別人做一些與她無關的好事.以上種種都說明她還是當老師的料.也許當老師對她是最合適的.不過她爸說當老師要當大學老師,每年有兩三個項目,帶幾個學生,也不是很累,工資也不低.我說就是,當個教授也是蠻好的嘛,將來也可以回國做學術交流,也算為國家做貢獻.還有不用坐班,有時間照顧家,女孩嘛….這時女兒打斷我的話說“我在想我要教什麼”.突然,她高興起來,豎着她的食指頗為自得地說:“我可以教法律”.

我們談過那些話以後,我感覺我女兒又有些不同,好象更輕鬆,更愉快,更機靈,更優雅了.我相信這不是我的錯覺.她對自己將來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