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西文化衝突看義和團運動

 

 

發生在1900年的義和團運動，對世界的震動非常的大，對中國的歷史進程影響也非常的深遠。1900年的事變，也被稱為庚子事變，慈禧太后向11國列強宣戰，8國聯軍攻入北京，李鴻章他們在東南自保，後來李與8國簽訂了《辛丑條約》，賠款4.5億兩，但沒有割讓土地。對歷史上那場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現在的爭議非常的大，而且因為義和團運動與八國聯軍聯繫在一起，因此，對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的評價已經被國際化了。

 

筆者特地查看了一下維基百科對義和團和庚子事變詞條的解讀，基本上是負面的評價，與西方和部分海外華人對義和團的評價基本一致。筆者甚至還去翻看那部西方拍的關於義和團的電影，就是美國在1963年拍的那個很有名的《北京55日》。那部電影很有意思，主要的演員，包括慈禧太后和中國的一些大臣，如榮祿等，統統都用美國自己的演員來演，就是用洋人來演中國人，很有意思吧。可能那個時候尋找中國演員不太容易，或者中國人不太愛演。當然，群眾演員很多是中國人，但也許是其他的亞裔。

 

以西方和部分海外華人的觀點來解讀義和團運動，肯定會是這樣：義和團是中國非常愚昧和野蠻的一些農民和流民，他們相信神靈附體，相信刀槍不入，他們無視國際法和國際慣例和文明準則，竟然對洋人的教堂和領事館進行攻擊，並殺死了大量的傳教士，教民，包括大量中國的教民，還殘殺各國的駐華領事和家人，焚燒教堂，簡直就是一些的禽獸。愚昧和殘忍是這些義和團的代名詞。因此義和團也被稱為匈奴人，蒙古人和黃禍，是野蠻的中國人對西方文明的公然對抗。

 

這種解讀，如果按西方文明的標準來看，沒有什麼錯。因為，以今天的眼光來看，你如何可以攻擊和殺死那些天主教基督教的傳教士和教民呢？你如何可以焚燒人家的教堂呢？你如何可以攻擊人家的駐華領事館呢？你當然是野蠻人。

 

但是，現在有一個核心的問題是，為什麼這些中國底層的農民，也即是義和拳，他們要焚燒教堂，殺洋人，攻擊公使館呢？他們還毀掉一切與洋人有關的東西，包括扒鐵路，砍掉電線杆，毀掉輪船。也就是，他們攻擊的目標是所有的洋人和洋人的文化產品和軍事產品。僅僅是愚昧嗎？另外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慈禧太后和清政府會在運動的後期參與進來，並向西方11國宣戰呢？

 

對義和團和庚子事變的評價，一般分為許多種，有從政治角度的，有從權力角度的，有從宗教角度的。中國方面，包括後來共產黨的官方評價，基本上是站在民族的立場，認為義和團運動是中國人民的覺醒，是中國人民反對帝國主義的運動，是偉大的愛國運動。毛的評價是，義和團運動是沒有先進階級領導的一場反帝愛國運動。如果我們站在民族立場來看，共產黨和毛的評價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筆者在這裡，試圖從文化的角度，也即從中西文化衝突的角度來看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

 

我們可以先看一下傷亡的數字，尤其是天主教基督教傳教士和信徒的傷亡，因為近來中國的基督教的信眾大增，對歷史的記錄也慢慢出來了。按維基百科的數據，250名西方傳教士和家屬死亡，2萬多中國教徒死亡。可能還有別的數據。而一般民眾的傷亡，僅北京一地，就有10萬眾，包括被8國聯軍屠殺的中國民眾。

 

我們知道，從1840年以後，西方列強來到中國，西方文明對中華文明形成一種極大的壓力，但這種壓力首先是被中國政府和中國的士大夫承擔下來了，反應激烈的也是中國的政府和官員及士大夫，而一般的老百姓還沒怎樣的參與。

 

中國政府和官員與士大夫的反應，在1860年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後，是以洋務運動，自強運動表現出來的，也就是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他們搞的洋務運動，富國強兵，在經濟和軍事領域進行了變革，師夷長技以制夷，而且這個變革在1883-1885年的中法戰爭中，已經初見成效，中國首次戰勝了列強之一的法國。

 

但是，中國的這個自強運動，沒有在政治領域中展開，也沒有在文化領域內展開，按張之洞的觀點，中國的文化還是好的，因此張之洞提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張的意思是，在個人修養方面，絕對是中國文化第一，但是在集體方面，要學習西方，要成為食肉動物，也就是要變成游牧民族和狼。

 

但是，中國這個自強運動在1895年，被中日的甲午戰爭給干擾了，因為戰敗，中國從經濟與軍事領域的變革就轉向了政治領域的變革，也就是後來的戊戌變法。但戊戌變法在1898年失敗，變法的人被殺，光緒皇帝被囚禁，康有為梁啓超逃亡海外。慈禧太后重新掌權。這些都是在政府和官方及士大夫的層次。

 

那麼，在中國的民間又發生了什麼呢？民間首先是教案的連續不斷的發生，曾國藩李鴻章都處理過一些非常頭痛的教案。清朝，在康熙時代和以前，是可以自由傳教的，但到了雍正時代，雍正開始禁止傳教，因此西方的傳教士就受到了阻礙。但從1840年開始，西方用大炮轟開了中國的大門，西方的傳教士也藉助西方列強的船堅炮利做為後盾來中國傳教。我們翻開歷次西方與中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那裡面都有關於傳教的條款，很多條約簽訂時，洋人的翻譯，就是西方傳教士擔任的。因此，西方的傳教就不是一種和平的傳教，自由的傳教，平等的傳教，而是一種壓迫式的，以武力做後盾的傳教，可以說是不平等的傳教。這勢必激起中國民眾的反抗。這種傳教方式已經違背了聖經的教訓。當然，我們也可以說，很多的傳教士是真心的傳教，是平等的傳教，中國人也是自由信教，但是還有一些人不是，他們以文明人自居，有文化優越感，歧視和蔑視中國人的文化和傳統習慣，包括中國人的民間宗教和祖先崇拜，這樣勢必會形成與傳教士與中國民眾的緊張關係。

 

這是宗教的衝突，或是文化的衝突。而由於西方人在中國有一個治外法權的特權，他們有錯，可以不受中國官方和法律的懲罰。有些人也開始擴大這種特權，庇護一些中國的教民和信眾。這些中國的教民和信眾，很多人的口碑並不好，有些就是地痞流氓，他們仰仗洋人的勢力，欺負鄉里，因此遭到很多百姓的痛恨，稱他們為二毛子。當然，很多的教民和信眾也是好的，但有的時候就是魚目混珠，泥沙俱下。我們看一部長篇小說，《死水微瀾》，可以看的很清楚。

 

義和團運動的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它是一個民間自發的運動，是中國的底層老百姓在發出他們的聲音，也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對西方列強或西方文明進入中國的一個反應。底層百姓和自發，這是非常重要的方面。

 

那麼山東的義和拳又是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如何走向反洋人的路呢？義和拳本來是一個民間的團體，有秘密會的特點，可能也與白蓮教有些歷史淵源，而白蓮教本來是反清復明的團體，是與政府作對的秘密團體，因此義和拳本來也不是與政府合作的。義和拳相信神靈附體，刀槍不入，有宗教色彩。而山東那個時候，社會已經開始不穩定了。內部的原因，是人口增加，人們越來越貧困，外部原因是德國占領了膠州灣和青島，還有大量的傳教士在山東活動，信徒也增加，也蓋了很多的教堂，因此教案就頻頻發生，洋人與民眾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當然，中國的百姓也相信很多的謠言，如傳教士吃小孩的心等等。二毛子也欺壓民眾，結果就是民眾的情緒轉向對洋人的痛恨，將自己生活的貧困和受欺壓完全推到洋人的身上，認為西方列強的侵略，是造成中國的土地淪喪，賠款增加，喪權辱國的唯一原因。其中包括宗教衝突和文明文化衝突，因為傳教士對老百姓的祖先崇拜和一些的地方習俗都有攻擊，也因此引起百姓的不滿。中國的士大夫也感覺到基督教對中國儒家文化的衝擊，如康有為他們就提倡中國要建立儒教與西方的基督教對抗。而且在太平天國的時代，因為太平天國是提倡信仰上帝，因此當曾國藩興兵討伐的時候，打的旗號就是保護中國的儒家文化，號召中國的儒家士大夫要起來反抗洋教，反抗西方文化的入侵。因此，在對抗西方文化這一點上，民間的百姓與士大夫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下面引用義和拳的一個歌謠，很有趣：

 

義和團　只因鬼子鬧中原 

　　勸奉教　自信天　不信神　忘祖仙 

　　男無倫　女行奸　鬼孩俱是子母產 

　　如不信　仔細觀　鬼子眼珠俱發藍 

　　天無雨　地焦旱　全是教堂止住天 

　　神發怒　仙發怒　一同下山把道傳 

　　非是邪　非白蓮　念咒語　法真言 

　　升黃表　敬香煙　請下各洞諸神仙 

　　仙出洞　神下山　附着人體把拳傳 

　　兵法藝　都學全　要平鬼子不費難 

　　拆鐵道　拔線杆　緊急毀壞大輪船 

　　大法國　心膽寒　英美德俄盡消然 

　　洋鬼子　盡除完　大清一統靖江山 

　　詩曰 

　　弟子同心苦用功　遍地草木化成兵 

愚蒙之體仙人藝　定滅洋人一掃平 

 

還有義和團領袖於棟成所發布的一個布告，布告寫道：“若輩洋人，借通商與傳教以掠奪國人之土地、糧食與衣服，不僅污衊我們的聖教，尚以鴉片毒害我們，以淫邪污辱我們。自道光以來，奪取我們的土地，騙取我們的金錢；蠶食我們的子女如食物，築我們的債台如高山；焚燒我們的宮殿，消滅我們的屬國；占據上海，蹂躪台灣，強迫開放膠州，而現在又想來瓜分中國。”

 

歌謠里的愚昧和誤解當然很清楚。而且是非常強烈的排外思想，也是強烈的民族主義思想。布告中所說，大部分都是事實，西方列強就是來中國掠奪土地糧食和衣服，騙取錢財，賣鴉片給我們的，這是老百姓的切身感受。我們現在當然可以批判他們，說他們太狹隘，不懂什麼是西方文明。可是，問題是，排外和民族主義的情緒難道沒有一點的道理嗎？我們可以觀察同時期的日本和印度。日本有一個時期，也是極端排外的，也是殺洋人的，後來改正過來了，開始了全盤西化的道路。印度開始沒有排外，結果淪為英國的殖民地400年，發展也很緩慢。很多中國的精英嚷嚷中國現在發展緩慢就是因為沒有被西方殖民400年，那我們看看印度就知道了，印度被英國殖民了250年又如何呢？大國和小國不同，小國可以憑藉被殖民而開始現代化，但大國不行。最後，印度還不是靠非暴力的運動，用民族主義將英國勢力排斥出去了？

 

在地方上殺洋人滅洋教是違法的，燒教堂更不行，因為有很多的條約在那裡呢。可是，當時任山東巡撫的毓賢卻鼓勵民眾對洋教和教堂進行攻擊的行為，這樣在政府開始參與之後，事情就鬧大了。而朝廷裡面的載漪和剛毅兩人也拼命為義和拳說好話，最後慈禧也信以為真，以為民心可用，民力可為，可以對抗西方列強了。

 

清政府那個時候怎麼會有一個和百姓的自發力量融合和利用的關係呢？這真的很奇怪。這也表明，清政府的力量進一步的衰退了。我們看，甲午戰爭失敗，中國割地賠款，損失很大，威望也一落千丈，本來敗於列強也就罷了，現在連那個被中國人瞧不上的日本都打不過。而那個在自強運動中興起來的淮軍和湘軍也就衰落了，李鴻章被貶到東南，任兩廣總督，因此中國政府的軍事力量非常的有限了，只有在小站練兵的袁世凱手中還有一點力量。而由於在戊戌變法中，由於變法傷害了太多官僚的切身利益，慈禧太后最後選擇了廢掉光緒，鎮壓變法，因此引起西方世界的不滿，慈禧因此與西方列強就有了仇。

 

也許在這樣的條件下，才出現了政府與百姓力量的合流。因此，義和拳的宗旨也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秘密的反清復明，變成了扶清滅洋。而慈禧太后後來宣布要向11國列強宣戰，其實慈禧的意思還不僅這些，她是要向所有的外國宣戰，其根本動機是慈禧認為，列強要換掉她，要讓光緒上台。因此慈禧的向外國宣戰的個人動機還是權力本身。

 

清政府以光緒的名義，向英、美、法、德、意、日、俄、西、比、荷、奧十一國同時宣戰。 

清廷向各國宣戰的同時，也懸賞捕殺洋人，規定“殺一洋人賞五十兩；洋婦四十兩；洋孩三十兩”。義和團及朝廷軍隊圍攻各國在北京的使館。使館區內被圍人數約3,000人，當中約2000 為尋求保護之華人；400人為外國男性平民，147名婦女及76名小童。另有士兵、水兵及陸戰隊共409人，武裝有3挺機槍及四門小口徑火炮。各國在準備以武力解救使館的同時，各使館築起防禦工事，由英國公使竇納樂負責指揮抵抗。（維基百科）

 

當時的情況真的是太亂了，也非常的可怕。 

 

美國的作家馬克.吐溫當時非常關注庚子事變，曾說：德國皇帝“在山東的一次暴動里喪失了兩名傳教士，在他的賬單裡居然敲起竹槓來。中國得為每一位傳教士付出十萬元賠款，割讓土地面積十二哩，居民數百萬，價值二千萬，還要建立一個紀念碑，蓋一座教堂。……這些全都是拙劣的表演，因為這種做法現在和將來絕不會，也不可能欺騙住坐在黑暗中的人。……在德國皇帝那一方是很拙劣的表演，他確實在得到了這筆財產，可是卻引起了中國人民的反抗，中國的受詆毀者，即義和團憤怒的起義。”

 

德國人在出兵以前，曾經誓言要中國人領教德國人的厲害，要中國人在1千年裡，不要想輕視德國人。那些話非常的有名，威廉二世 (德國)於1900年7月27日在不萊梅港做的一次演講。演講的原因是遣送八國聯軍德國遠征隊赴中國鎮壓義和團。其中最著名的一句話是：

“你們知道，你們面對一個狡猾的、勇敢的、武備良好的和殘忍的敵人。假如你們遇到他，記住：不要同情他，不要接收戰俘。你們要勇敢地作戰，讓中國人在一千年後還不敢窺視德國人。”

但在鎮壓義和團以後，那個德國的統帥，八國聯軍司令德國人瓦德西將軍感慨萬端，說：“中國群眾含有無限蓬勃生氣”，“無論歐美日本各國，皆無此腦力與兵力，可以統治此天下生靈四分之一！”這是聯軍統帥的真實的感慨。聯軍本來是來瓜分中國領土的，但是他們在中國看到了民眾的力量和民眾的真實的情緒，就是反對他們的民族情緒，因此，他們多少也有些害怕了。最後《辛丑條約》的簽訂僅僅提出了賠款，並沒有割地，李鴻章在談判的時候，竭盡全力，貢獻也非常的大。

 

在當時的8國聯軍裡面，最野蠻最殘忍的是德國軍隊和俄國軍隊，軍紀也是最不好的。據說，軍紀比較好的是美國和日本的軍隊。8國聯軍到底殺了多少中國人現在還無從統計。八國聯軍侵華期間，德軍、俄軍、法軍有濫殺、強姦、搶劫、縱火等非人道暴行。

 

在北京，以樊國梁為首的教士們公然發出“布告”下令天主教徒搶劫，規定搶劫不滿50銀兩的，不用上繳；超過50銀兩的，應歸公集中均分。從8月18月開始，教徒連續搶劫了8天。法國媒體曾刊登回國士兵的陳述：“從北堂我們開向皇宮，修士們跟着我們去，...他們慫恿我們屠殺、搶劫，...我們行搶都是替教士干的。我們奉命在城中為所欲為三天，愛殺就殺，愛拿就拿，實際搶了八天。教士們做我們的嚮導。我們進一家就隨便拿東西，我們把店掌柜抓了當僕役，教士們把搶來的東西，讓他們背着運到北堂去了...”。

 

根據美國作家馬克·吐溫撰文的揭露，僅在河北任丘縣一處，美國基督傳教士梅子明(William Ament)以‘用人頭抵人頭’為口號就殺害了中國無辜農民680人。（維基百科）

 

可見，那個時候，雙方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互相報復。

 

那麼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對中國的影響是什麼呢？

 

一個是東南自保的思想。就是在京師鬧義和團的時候，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兩廣總督李鴻章、鐵路大臣盛宣懷、山東巡撫袁世凱、閩浙總督許應騤等商議如何保存東南各省的穩定，避免列強有藉口入侵。在北京的清政府向十一國宣戰後，劉坤一、張之洞、李鴻章，和閩浙總督許應、四川總督奎俊、山東巡撫袁世凱，和外國達成地方上的協議，稱東南互保。他們稱皇室詔令是義和團脅持下的“矯詔、亂命”，他們不予以承認。這個東南自保的思想為以後辛亥革命的時候各省宣布獨立，退出清廷控制，開創了先聲，意義很重大。而且那個時候那些督撫大員們已經考慮到，如果清廷垮台，要以李鴻章為總統，很有趣呀。

 

另外一個是簽訂《辛丑條約》，李鴻章的貢獻很大，也可見李的談判技巧。中國沒有割地。

 

　1900年10月，李鴻章抵達北京，向八個占領國展開談判。當中俄國志在另約取得中國的東北；德、法、日、意皆有瓜分中國領土的想法；但英、美則以商業為重，希望保持在華的貿易利益，對俄國的擴張存有戒心，故此反對各國的領土要求。李鴻章從國際法上，提出義和團為叛逆，皇室之前的宣戰詔令是被挾持之下發出；不承認中國與十一國交戰；事件是外國派兵來華助剿叛亂。故此各國無割地的理據，而中國則只有賠償軍費的義務。最後達成的《辛丑條約》的正式名稱，亦只是一個中國與十一國之間的賠償協定（Settlement Protocol），而並非交戰國之間的正式和約（Peace Treaties）。至今，西方國家仍然以“拳民暴亂”（Boxer Rebellion），來稱呼整個義和團及八國聯軍事件。 （維基百科）

 

後來這個庚子賠款，美國退回來一些，幫助中國建立留美預備學校，也即是清華大學的前身。英國也退回來一些。

 

筆者覺得，庚子年的事變，包括義和團運動，一個最大的作用就是讓西方列強看到了中國普通民眾，普通老百姓對西方強勢文化的態度和力量，這個非常的重要。因此，在庚子事變以後，西方諸列強基本放棄了實際控制中國和實際瓜分中國的想法。中國也就沒有淪落為印度和奧斯曼帝國後來的下場，被實際殖民和分崩離析。可能唯一還有這個想法的是中國的近鄰俄國和日本。俄國繼續在中國的東北施加影響，日本也開始將東北納入他們的口袋，於是在1904年，爆發的日俄戰爭。估計是俄國和日本還沒有想明白吧。

 

筆者的觀點是，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是中西文化衝突在民間民眾方面的反應，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對西方文化的入侵的反應，因此也是非常深刻的。因此，當我們在評價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的時候，我們一方面要為那些死去的人表達我們的哀傷之情，無論是洋人還是中國人。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可能完全站在西方的立場來評論，因為我們不要忘記了，西方文化中有一個很重要觀點就是民本思想，而義和團運動，恰恰是發自民間，發自中國的一般老百姓，他們發出了他們的聲音，這種聲音，雖然是狹隘的，是民族主義的，是排外的，是反對帝國主義的，但也是民眾發出來的。我們必須要尊重他們的聲音。

 

另外一個是義和團運動最後變成了庚子事變，進入了政治領域，那是慈禧和清廷方面的利用和權力之爭。當慈禧覺得列強要搞掉她的時候，她就利用義和拳來保持她的權力，甚至不惜發飆向11國列強開戰；當後來慈禧跑到太原和西安後，發現列強也沒有要她下台的意思，因此慈禧就改變態度，殺掉了那些主張招撫義和拳的大臣，對義和拳的態度也來了一個大的轉變，從招撫和利用變成了剿滅。慈禧與清廷的這種態度，使得從老百姓到官員和士大夫非常的寒心，也預示了清王朝最後的覆滅，即無論後來清廷做什麼，比如預備立憲等等，都沒有用了。

 

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影響是在中國的傳教方面。在義和團運動和庚子事變以後，西方傳教士在中國傳教就非常的注意了，比較注意和平傳教，平等傳教，自由信教，同時也注意不要流露出文化優越感，不再歧視和看不起中國的民眾。而中國的傳教人也開始了自我傳教，而不再依賴西方人。後來在中國出現了三自教會，也就是自立，自傳，自養，擺脫西方教會的控制，也是這樣來的。注意，解放前的三自教會是真正的三自教會，與解放後官方的三自教會不同。而解放前的三自教會的精神，現在在韓國發揮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