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歲月8 ，附院義工，認識劉濤、李德 （下）

作者  若雲

最後幾周，我們還到紅房子醫院去幫忙看病或接生。本人第一次接生，看見大量的血往外流而昏倒在帶教醫生和護士的手臂上。從文革結束後，回過頭來看，這部分人，人數不多但最合算，學到許多以後十分有用的臨床知識和技術。

順便提一下，我昏倒在這位指導老師的手臂上，以後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她叫李霞，上海人，爸爸是復旦大學付教授，媽是市一人民醫院的內科醫生。她在本醫學院畢業後，分到青浦醫院傳染病科工作時，我因痢疾住院，她是管我病房的實習醫生。沒想到她已調回紅房子醫院當住院醫生。筆者進大學，正好她畢業，所以才大我六歲，還沒有結婚，住單身宿舍。

周六她邀請我去看她朋友任少珍老師。到她家時，見任老師正坐着織毛線衣。她站起來婷婷玉立，面容清秀，渾身優雅，像豆蔻年華的美少女。她熱情地牽着李霞的手，很親切地稱我“XX同學”。她丈夫很高大，叫李德，安徽人，直呼我的名字XXX。回來路上李霞告訴我：

“李德在文革前，是醫學院六個附屬醫院的總院長和黨總支書記。他是南下幹部，來上醫前，在無錫當衛生局長。有一次，他到當地護校去視察工作，認識了這位才十六歲的漂亮女生，叫任少珍。他“抓住不放”，很快結婚，成了小他十九歲的“少女”太太。現在，任老師是衛生系副教授。”

二周后的一個周末，又是李霞要我一起去看一位靠邊站的幹部。見面後，才知道是經常在大會上作報告的醫學院的黨委副書記。文革前，大家都說他是黨委書記李靜一的接班人，叫劉濤。他出生在江西，在二萬五千里長征時，是有名的未成年的紅小鬼。他為人淳樸、熱情、老實，作風超常正派，從未聽說有任何緋聞。他在台上演講，從不打草稿，言簡意賅，一般不超過二十分鐘，所以很受學生的歡迎。誰知文革一開始就被解除職務，閒居在家。我和劉濤很談得來，有相見恨晚之感。連李霞都感到有點奇怪和嫉妒，她半開玩笑地說：

“劉書記，我才是你的朋友，他是我小弟。” 慈祥的劉濤書記，十分認真地牽着她的手解釋：

“你們都是未來的接班人，我們老了，以後要靠你們。再說，你的小弟當然也是我的朋友。” 軍工宣隊進校，要重新審查老幹部。沒有想到的是，本人也成為軍宣隊領導的審查這些幹部組的一個小“組員”。由於劉濤本來是某軍區副司令，幾年前才轉到地方工作的軍隊首長；所以，被軍宣隊選擇為第一位結合幹部，擔任醫學院革委會主任。不久，李德也成為院革委會結合幹部。

從此以後，她們都成了我的終生好朋友。我讀研究生時，李霞是紅房子醫院的主治醫生，劉濤是上海中醫院院長兼黨委書記，李德雖然已經解放成為結合幹部，但還沒有具體職務。當我研究生畢業後，劉濤要我到他的中醫學院當某教研室主任，因家屬不能同時進上海而未成。筆者出國以後，每次回國幾乎都是住在她們家或旁邊的上X醫招待所，玩幾天后才會回南京。劉濤和李德離世後，都寫信或打電話讓我參加他們的葬禮；那時，本人已在美國，結果因種種原因，沒有回去，至今還後悔莫及。

謹以此文追懷三位好友，祝生者活得更美，願逝者安息於上帝的懷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