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喇嘛轉向研究神經科學了？

作者：南泥灣

最近有一件事鬧得世界神經科學領域紛紛揚揚。

起因是今年11月第35屆神經科學年會將在美首都華盛頓召開，在全球3萬多科學家與會的大會其間，達賴喇嘛被邀作題為“打坐的神經科學”的報告。美西北大學神經所的饒毅教授提出反對邀請達賴喇嘛到2005年年會上給專門演講，認為“和達賴喇嘛那種打坐有關的研究只有一篇在體面的雜誌上發表，而且其科學很差。因此，達賴喇嘛講‘打坐的神經科學’的資格，並不多於教皇講‘性的神經科學’；前者可能打過不少坐，後者節慾也是典範。如果讓達賴喇嘛到廟裡去講、或者講給目前白宮居住者們那樣智商的人去聽，可能還不辱斯文”。為此一些科學家8月8日發起聯合簽名反對邀請達賴喇嘛到2005年年會上專門演講，迄今已有近924人簽名。與此同時，另有141名科學家簽名支持達賴喇嘛的演講。

個人認為神職人員對科學有興趣是好事。遺傳學家孟德爾也是神職人員，對遺傳學作出了重大貢獻。由於達賴喇嘛是現任14世達賴，因為政治家（1989年獲諾貝爾和平獎）而不是科學家出名，我不了解他的研究水平如何，互聯網檢索發現他似乎沒發表過相關的科學論文，那我們根據檢索再來看看達賴喇嘛作研究的基礎怎麼樣。

1．數學運算能力
科學研究需要一定的數學運算能力，達賴喇嘛曾對西藏的人口數字做過幾次報告。

達賴喇嘛在1988年的歐洲議會演說中稱：“中共於一九四九年強行侵略西藏。嗣後西藏就進入歷來最黑暗的時代，一百多萬西藏人民死於中共的占領，數以千計的寺廟被夷為平地，一整個世代就在教育、經濟機會和國家特質感覺被剝奪的情況下長大。雖然目前的中共領導階層實施了一些改革，不過也將大量的漢人移入西藏，藏人變成少數民族。”

1989年他在耶魯大學的演說中提到“自從中國於一九四九年入侵西藏迄今，120萬西藏同胞已經喪失生命”。

我查到的資料表明： 1951年，西藏地方政府沒有準確的人口統計。1953年，中國進行第一次全國人口普查，當時由達賴喇嘛為首的西藏地方政府申報西藏人口為100萬。1964年第二次全國人口普查，西藏人口為125.1萬，其中藏族人口120.9萬，占人口總數的96.63%。1982年第三次全國人口普查，西藏人口為189.2萬，其中藏族人口178.6萬，占人口總數的94.4%。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西藏人口為219.6萬，其中藏族人口209.6萬，占人口總數的95.46%。漢族和其他民族人口始終占5%左右。

資料的準確性如何？據我的粗略估計，1953 年，中國第一次全國人口普查人口為6億，其中西藏人口為100萬。1964年第二次全國人口普查，西藏人口為125.1萬，說明1953年的100萬還是接近真實情況的。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全國人口11.6億，比1953年翻了一倍。如按相同的增長率計算，西藏的人口應為200萬左右，1990年統計人口為219.6萬應是可靠的。西藏的自然條件極為嚴酷，低氧嚴寒，大部分為高山、荒漠、永久性冰雪地帶。生活習慣更與內地不同，內地人極難適應。西藏不是過去美國的西部，可以大批移民開發。如果達賴喇嘛所說的“一百廿萬西藏同胞已經喪失生命”屬實的話，西藏人口應該是少於80萬，由此推斷達賴說的不是事實。而且數學運算能力也不行。

2．邏輯推理能力
一定的邏輯推理能力也是科學研究所需要的，達賴喇嘛對中國和西藏的關係的認定反映了他的邏輯推理能力。

同樣在1988年的歐洲議會演說中，達賴喇嘛說：“西藏的歷史有兩千多年，而且是獨立的歷史。自從西元一二七年建國以來，西藏從來沒有把主權交給任何一個外來勢力。我們的鄰國蒙古、滿人、漢人、英國人、尼泊爾的廓爾喀人都曾想影響我們，那些時間都很短暫，而西藏人民從來沒有接受他們，把我們的主權讓給他們。”

一九九二年達賴喇嘛聲稱“ 我相信在不遠的一天，我們的人民和蒙古、東土耳其斯坦 (現稱新疆) 都要完全自由地重新回到各自的國家。”

我查到的資料如下：
1）公元七世紀初，藏族的民族英雄松贊干布兼併十餘個部落和部族，在西藏高原實現統一， 正式建立了吐蕃王朝，定都邏娑（今拉薩）。公元８４２年，吐蕃王朝因王室內訌和部族之間、邊將之間的混戰而分裂瓦解，出現眾多互不統屬的地方勢力。它們各占一方，互相征伐，戰爭連綿持續了四百餘年。

2）十三世紀初，蒙古族領袖成吉思汗在中國北部 建立蒙古汗國。１２４７年，薩迦派高僧班智達•貢嘎堅贊同蒙古汗國皇子闊端在 涼州（今甘肅武威）議定了西藏諸部歸順蒙古汗國和接受所規定的地方行政制度 的內容；薩迦地方政權建立。１２６４年，元朝皇帝忽必烈設釋教總制院，命八思巴以國師身份兼領院事。在總制院（後改宣政院）下，設有“宣慰使司都元帥府”，負責處理和管轄現今西藏大部分地區的軍政事務。宣慰使司下面轄有管理民政的萬戶府、千戶所。１２６５年，忽必烈封八思巴為大寶法王、帝師，並通過八思巴舉薦，任命了總管西藏事務的行政長官和１３個萬戶府的萬戶長。１２６８年、１２８７年和１３３４年，元朝中央曾三次派官員在西藏清查戶口，還在西藏地區設立了１５個驛站，聯成通往大都（今北京）的交通線，推行並確立了西藏地方的“烏拉”（意為徭役、差役）制度，自十三世紀中葉西藏地區正式歸入元朝版圖。
3）１３６８年明朝建立後，採取了普遍封賜的政策，對具有政治實力的地方諸教派首領均賜加以“王”、“法王”、“灌頂國師”等名號；王位的繼承必須經皇帝批准，遣使冊封。

4）１６４４年清朝取代明朝，對西藏的治理更加嚴密，使中央政府在西藏行使主 權管轄的施政進一步制度化、法律化。１６５３年，順治皇帝頒賜金冊、金印，敕封五世達賴，正式確定了達賴喇嘛的封號。１７１３年，康熙皇帝冊封五世班禪羅桑益西為“班禪額爾德尼”，正式確定了班禪喇嘛的名號。自此，達賴喇嘛在拉薩統治西藏的大部分地區，班禪額爾德尼在日喀則統治西藏的另一部分地區。１７２７年，清朝設立駐藏大臣，代表中央監督西藏地方行政；西藏與四川、雲南、青海的區界，就是於此時派員正式勘定的。１７２１年，清朝中央政府在西藏建立噶倫制度；１７５０年，再次調整管理西藏的行政體制，廢除郡王制度，建立西藏地方政府（即“噶廈”），規定了駐藏大臣與達賴喇嘛共同掌握西藏事務的體制。１７９３年，清朝政府就駐藏大臣的職權、達賴與班禪及其他大活佛轉世、邊界軍事防務、對外交涉、財政稅收、貨幣鑄造與管理，以及寺院的供養和管理等，頒 布了著名的《欽定藏內善後章程》，共二十九條。此後一百餘年，二十九條章 程確定的基本原則一直是西藏地方行政體制和法規的規範。

5）中華民國期間，外患不已，內亂頻仍，中央政府孱弱，而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繼續接受中央政府冊封，獲得在西藏地方的政治、宗教上的合法地位。現在的十四世達賴喇嘛拉木登珠的任職，就是經由國民政府主席頒令批準的。

6）民運人士曹長青在考證民國時期的西藏地位時提到：1934年黃慕松將軍去拉薩參加致祭活動，黃慕松進藏，表面是參加致祭活動，實際上是去說服藏人歸順中央。他帶去了民國政府擬定的“對藏四條”∶ 黃慕松在西藏逗留了三個月，他強調，只有確認西藏為中華民國領土，服從中央，然後才有商量餘地。他並保證中央政府允許西藏自治，不干預西藏之自治權限，不改變西藏之原有政治制度。最後噶廈答覆了十條，主要條款是∶ 1、對外可稱西藏為中國領土； 2、西藏內務全由藏人自權自主，漢政府不得干預； 3、中央可派駐藏代表一名，主僕人數不得超過25人，此外不得另派官兵。駐藏代表必須真正信佛教； 4、藏官員由西藏政府任命，畢後函至中央備陳； 5、國防由西藏政府自理。

7）１９５１年５月２３日，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的代表就西藏和平解放的一系列問題達成協議，簽訂了《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簡稱“十七條協議”）。１９５６年，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成立，達賴喇嘛就任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 會主任委員。1959年3月10日，在西藏政府某些嘎倫的直接參與下，數千喇嘛和武裝藏人借達賴喇嘛計劃赴西藏軍區機關看戲之機，演出勤王戲，要求西藏獨立，劫持達賴喇嘛出逃。中央宣布解散西藏地方政府，由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行使西藏地方政府職權。與此同時，在西藏進行了民主改革，廢除了封建農奴制度，百萬農奴和奴隸不再被作為農奴主的個人財產加以買賣、轉讓、交換、抵債，不再被農奴主強迫勞動，從此獲得了人身自由，１９６５年９月正式成立了西藏自治區。

8）BBC 中文網記者蒙克認為：自公元13世紀蒙古人創建的元朝將西藏納入版圖以來，中國歷史上擁有對西藏政權的主要依據是蒙古元朝和滿清帝國對西藏的控制和主權。 而支持西藏獨立的觀點雖然承認元、清曾經擁有對西藏主權，但是不同意元清擁有主權等於中國擁有主權。

以上可以看出，看起來元朝和清朝西藏屬中央政府管轄沒有太多的爭議，如是獨立國家，戶口、稅收、貨幣等關係國計民生的大事是不會讓外國插手的。達賴可以爭辯說元朝和清朝屬於外族，不屬於中國，他也認為新疆不屬於中國，但1934年西藏行政噶廈同意民國政府對外可稱西藏為中國領土，表明雖然自主權很大，所屬關係還是明確的。

要麼達賴喇嘛對這段歷史了解不夠，要麼他的邏輯推理能力有問題。

3．前後一致性
科學研究講究數據、材料和結論前後一致性，達賴喇嘛對此的態度可以從他對1951年與北京簽訂的17條協議看出來。

1951年5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派出李維漢、張經武、張國華、孫志遠為全權代表；西藏地方政府的全權代表是：首席代表阿沛•阿旺晉美（西藏噶廈噶倫），雙方在北京簽署協議。

十七條的核心內容是，第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擁有對西藏的主權，軍事和外交權歸中央人民政府行使；第二，西藏人民分享部分主權（"西藏人民有實行民族區域自治的權力"），西藏政府擁有對西藏的治權（"對西藏的現行政治制度，達賴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職權，中央不予變更，各級官員照常供職；班禪額爾德尼的固有地位及職權，應予維持，實行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等等"）；第三，社會制度的變革訴諸於西藏政府的自覺性（"有關西藏的各項改革事宜，中央不加強迫，西藏地方政府應自動進行改革"）。

17條入藏協議"規定西藏放棄獨立，享有文化和政治自治；達賴喇嘛行使內政權利，中國政府控制西藏的外交和軍事。另外協議還規定讓流亡在中國內地的西藏第二號精神領袖班禪喇嘛返回西藏。

達賴喇嘛聲稱，1952年西藏政府曾告知中共的張精武將軍說，拉薩方面從來沒有批准有關協議。而且當北京電台在1951年5月27日全文播出"17條入藏協議"內容時，達賴喇嘛和西藏政府才首次得悉條約已經簽署。當達賴喇嘛出逃到印度後，他首次於1959年6月20日正式拒絕"17條入藏協議"，說那是個在"武力逼迫下強加到西藏政府和人民頭上的條約"。

我在文獻中查到“第十四世達賴喇嘛為擁護協議事致毛澤東主席電”，其正文是：

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
今年西藏地方政府特派全權代表噶倫阿沛等五人，於一九五一年四月底抵達北京，與中央人民政府指定的全權代表進行和談。雙方代表在友好基礎上已於一九五一年五月二十三日簽訂了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西藏地方政府及藏族僧俗人民一致擁護，並在毛主席及中央人民政府領導下積極協助人民解放軍進藏部隊鞏固國防，驅逐帝國主義勢力出西藏，保護祖國領土主權的統一，謹電奉聞。

西藏地方政府達賴喇嘛
一九五一年十月二十四日

派出全權代表達成了協議，達賴喇嘛在西藏親自發電擁護，我認為當時他是願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其後１９５４年和班禪額爾德尼聯袂赴北京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上達賴喇嘛當選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

還有：達賴喇嘛自己這個時期發出不少進步的聲明。於1959年代表他的話語從印度發表時，中國共產黨就引用他自己的聲明。達賴喇嘛甚至寫毛澤東的讚歌，以之比擬婆羅賀摩。其實達賴喇嘛那時申請加入共產黨。“陛下”後來變了心。 “我愈考慮馬克思主義愈喜歡。……當時我相信，如今我同樣相信，可能以佛教和純潔馬克思主義原則合成一種進行政治很有效的辦法。”（達賴喇嘛，Freedom in Exile (NY: HarperPerennial edition, 第90頁。） “我每次見到毛澤東他就重新鼓舞我心。”（達賴喇嘛，Freedom in Exile (NY: HarperPerennial edition, 第90頁。）

北京政府發表的白皮書說，西藏政府自願簽署協議，達賴喇嘛及全體西藏人民也都歡迎協議的簽定。 但是達賴喇嘛領導的西藏流亡政府卻說，"17條入藏協議"是在解放軍大舉進入西藏後，強加給西藏政府的城下之盟，是不平等條約。

由此看來，達賴是出爾反爾了。

4．概念與判斷

奴隸制這個概念應是十分簡單，西藏的農奴和奴隸1959年之前，西藏地區實行農奴和奴隸制度。占西藏人口95%的農奴和奴隸分為差巴、堆窮和朗生等三個階層。 差巴和堆窮屬於農奴，無人身自由，不能隨便離開領主。朗生是奴隸，完全無償地給農奴主幹活，是農奴主的私有財產。195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在西藏實行了民主改革，廢除了農奴制。

達賴喇嘛本人無法否認西藏農奴制，“我到哪兒去就有傭人伴隨着我。”——達賴喇嘛，Freedom in Exile (NY: HarperPerennial edition, 1991), 第2頁。 “地主、農奴關係在西藏比在中國輕微多了，而且窮人的情況不如中國的苦。”—— 達賴喇嘛，Freedom in Exile (NY: HarperPerennial edition, 1991), 第101頁。

查爾斯•貝爾（Sir Charles Bell），1904至1905年春比溪谷（Chumbi Valley）的英國管理人。當時，在西藏尚未向英國付由1904年揚哈斯本探險（Younghusband Expedition）的賠款期間，春比溪谷在英國占領下。 他寫道：“有時候奴隸童年被誘拐。或父母若養不起孩子則把他賣給一個男人，他給他們支付 sho-ring，意為“母奶之價”，然後養起孩子而以之為奴隸或把他賣給別人當奴隸。

達賴喇嘛否認奴隸制的不好。2001年10月24日，達賴喇嘛在歐洲議會的講話說：“從我流亡以來至今四十餘年間，西藏的一切權利由中國政府掌握，他們給西藏帶來的破壞和苦難已是眾所周知，因此我不再贅述中國政府在西藏推行殘暴政策”。“西藏目前仍然是一個處在中國政府暴力統治下遭受壓制與苦難的國家；雖然西藏的建設使經濟狀況稍有改善，但西藏民族處於生死存亡關頭的狀況依然繼續存在。”

言外之意，現時的西藏竟不如40餘年前的奴隸制度下的西藏。

被推翻組織的領袖能承認自己對於阻止進步的責任是稀有的事，達賴喇嘛也是如此，但達賴喇嘛不像美國南部仍然否認美國南北戰爭、奴隸制的人那麼壞。年輕的達賴喇嘛拒絕革命，抵抗毛澤東為消滅奴隸制而做的工作，才是他流亡的原因。

我曾見過西藏農奴主用14歲少女頭蓋骨做的碗，人皮蒙的鼓，以及挖逃跑奴隸眼睛的刑具，不知作為西藏最大的奴隸主-達賴喇嘛用過沒有？

達賴喇嘛為反對西藏奴隸制、農奴制沒做任何事，我擔心他和他的支持者重新執政就會在佛教迷信話語的帽子下復辟奴隸制。

除了奴隸主，好像還沒有人歌頌奴隸制的優越性，達賴喇嘛糊塗至此，其他概念就不提了。

結語

政治人物開始對腦子的使用感興趣，這是好事，但感興趣並不等於你能做，鑑於上述達賴喇嘛的素質，我勸他還是離神經科學遠點好，但願他別當去聽的人都是他的支持者。

2005-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