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历史的最深坑——蒋介石大传(连载) |
送交者: LuZhiShen 2010年03月19日10:58:51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
传说中历史的最深坑——蒋介石大传(连载) 天津周舆(罗衾不耐) 历史有时会被湮灭,有时会被歪曲,甚至篡改,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时间最终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假如我们还没看到,那么不要着急,时间还在继续。 对于蒋介石先生来说,他在九泉之下最想听到的评价是什么?我想,肯定是真英雄吧。 他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真汉子,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重然诺、讲义气、事母孝、为国忠。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以信徒之身,弘毅之德,战胜了各路人马,但却打不过不世出的敌手,最终沦落为很多人眼中的“失败者”。 但台湾至今还屹立在那里,对于走向现代化和普世化的中国来说,台湾道路未必不是正途。正是: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周舆志于天津蛰居斋 2010年1月27日晚 第一部《铁血》 天津周舆著 第一章 风雷乍起 1、他上了更早的一班船 宣统三年九月九重阳节(1911年10月30日),上海外滩,秋风瑟瑟,宽大的梧桐树叶纷纷摇落。二十天前,革命的炮声已在上江武昌响起,但在下江上海 似乎还看不出骚动的痕迹。黄浦江上汽笛不时响起,悬挂着各色国旗的轮船如穿梭般航行在江水中,掀起阵阵浊浪。上海站前依旧熙熙攘攘,卖香艳、水果、茶鸡蛋 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拖着两根大辫子的有轨电车满载着乘客,响着铃铛不负重荷似地缓缓而行。 正午时分,两位三十多岁身着西装的英武汉子望着怡和 码头前嘈杂的人流,在江边久久伫立。这个码头专门停靠往返日本的轮船,一百年前的中国,来往日本这样的国家远不是一件难事,买得起船票是唯一的条件。这两 位西装客是浙江革命党人,一位是二十九岁的周淡游(原名声德,号日宣,字淡游),一位是二十三岁的陈泉卿。 陈泉卿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对周淡游说:“周先生,十二点一刻了。晚发两个小时福冈丸都到了,怎么横滨丸还没到呀?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 周淡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以为意地说:“这些天秋风大起,估计海上的风浪也不会小。不过横滨丸可是一条大船,就算再大的风浪也不怕,上次我跟英士(陈其美,字英士)从东京回来坐的就是这条船。” 陈泉卿默默地点了下头。周淡游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又都是凤麓十兄弟,志清(蒋志清,字中正,后改名介石)上次从日本回来,也一口一个老师叫着。还不如过去随便,你们叫我‘和尚’,我们叫你‘剡山王’,叫志清‘红脸将军’。” 陈泉卿笑道:“一日为师,终身是父嘛。那时候我们年纪小,志清给你起了这个外号,大家也跟着瞎起哄,现在可不敢了。要说调皮捣蛋,我们谁都比不过志清。现在我想起他小时候跟竺大侠(竺绍康,字酌仙)不打不相识的事,还笑得不亦乐乎。” 周淡游也呵呵大笑起来,道:“那时志清才12岁,在葛竹他外婆家读私塾。那天竺大侠去拜访他的老师姚宗元,志清竟对竺大侠的座骑‘紫雪锥’发生了兴趣。 要说也不怪他,那匹马神骏异常,浑身雪白,只在额头上有一块像锥子一样的紫色斑点。开始的时候,他给马喂草供水,后来又是楼脖子又是拍马屁,最后看紫雪锥 对他还是不理不睬,于是狂性大发,又是拽尾巴,又是揪鬃毛,百般戏弄,惹得‘紫雪锥’性起,一蹄将他踢翻在地,还在他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鲜血直流。 可他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继续与‘紫雪锥’嬉戏。” 陈泉卿笑着接道:“这小子真是运气大,小小年纪就结交了竺大侠。竺大侠闻声从书堂走出来,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的倔强赞赏有加,几年之后还跟他拜了把子。后来还多次到溪口,教他骑马,传授拳脚。” 周淡游道:“要论做事,志清还真有股誓不罢休的劲头,比我们强。我看咱们兄弟里以后属他能成事。” 陈泉卿点点头道:“在日本时,志清天天掰着手指盼革命早一天到来。今年暑假他从日本回来,跟我说在北海道当大头兵受点罪倒没什么,就是受不了日本的歧视。他就盼着早一天推翻满清,让咱们汉人堂堂正正地做人。” 周淡游环顾左右,见左近无人,于是低声道:“谁不想早点恢复中华,不再做满人的奴隶,我们也好扬眉吐气。就冲脑袋上的这根辫子,也得革命。” 陈泉卿笑道:“你是奉化第一个剪辫子的人,志清是第二个。不过还是你彻底,你都成和尚了。” 周淡游抚着光头,笑了起来:“呵呵,要真是死心塌地做了和尚,也就不用革命了。说正经的,这次武昌首义,现在湖南、江西都响应了,现在就看咱们江浙了。只要咱们也起来,长江一线就连成一片,革命肯定成功,天下就不姓他们爱新觉罗家了。” 陈泉卿道:“可惜竺大侠看不到这天了。前年他跟英士发动浙江十一府起义不成,龙华会首领张恭被抓,党人星散,他一病不起,忧愤而死。” 周淡游道:“干革命要死得,也要忍得。前几年,陈天华就是忍不得,以为革命遥遥无期,灰心丧气,投海自尽。中山先生特重两广,今年孤注一掷在广州发动起义也遭失败,以为党中精英一空,以筹款之名,跑到美洲,也不大视事了。” 陈泉卿道:“要不是英士、遁初(宋教仁,字遁初,号渔父)和卧龙山主谭老先生(谭人凤,字石屏)几个月前立起中部同盟会的大旗,咱们就快散摊子了。其实两湖和咱们两江的革命力量最雄厚,要真是好好组织起来,革命成功的可能比两广大得多。” 周淡游闻言道:“现在,江浙方面以后最大的敌人,也许还不是满清,而是光复会的陶成章,他是最不服气中山先生的。前几年诋毁中山先生,让先生在日本都呆 不下去,远走南洋。后来又分庭抗礼,重建光复会。我真担心革命成功后,中国未必会太平,别说康(康有为,字)梁(梁启超,字)他们,就说光复会也不知他们 要把中国拉向哪呀。” 陈泉卿道:“要说光复会的本事真不小呀,尹家两个小丫头(尹锐志、尹维峻)二十都不到就在上海撑住了门面,这次李燮和(字)来上海不到一个月,就把军警都策反了,人家的力量只比我们大不比我们小。要是能够跟我们联合起来就好了。” 周淡游道:“不是不想联合呀。同盟会本来就是搞联合搞起来的嘛,可最后连中山先生也镇不住陶成章。上次,在嵩山路沈宅开会,陶成章非但不同意支援我们南 洋汇款,还讥讽英士行为不检,把钱都挪去嫖妓了,惹得英士差点拿枪打他。咱们浙江是光复会的老根,现在也是他们的地盘,杭州数千新军都在他们手里。武昌起 义后,我和英士杭州去了几趟,苦苦相劝,但顾乃斌他们就是不动手。他们提出要上海先发动,还要上海派敢死队去打头阵。” 陈泉卿道:“真是英雄聚会之时呀。不过我性情疏懒,打满人我干,不过汉人这些是非我真懒得问。你们不是叫我剡山王吗?等杭州光复了,我还是准备回剡源乡,我还真舍不得那百十来亩稻田。” 周淡游道:“要说在咱们兄弟里,就数你家世最好。你跟我们出来混,算是委屈了。” 陈泉卿道:“说的什么话,咱们干革命的哪个不是有点家世的。咱们兄弟几个,就属志清家境差点,但好歹家里也是开盐庄的,也凑得起留学的盘缠。革命就得有 钱人去搞,泥腿子懂什么?泥腿子也能起来,不过等他们起来,搞的东西一准不是革命。把他们煽起来的人,也一准不是什么革命家,肯定是张角、黄巢之流。” 周淡游点头称是,道:“搞革命为天下人争自由,不是瞎折腾,不是打家劫舍,更不是均贫富,而是跟满人专制争人格,跟洋人统治争国格。” 陈泉卿闻听此言,也连连点头道:“陶成章前两年穿着芒鞋每天走八、九十里到处联络会党,这个做派到是很能煽惑底下的人,可真煽惑起来……” 话到此处,二人远远望见一艘挂着满清龙旗和日本太阳旗的客轮缓缓驶向码头,船头赫然写着:横滨丸。周淡游与陈泉卿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道:这小子终于回来 了。 从横滨丸靠岸,兄弟二人就不错眼珠地盯着蜂拥而出的人群,但人都快走光了,却不见蒋志清的身影。陈泉卿心下焦急,对周淡游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周淡游拍了拍陈泉卿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正从码头里走出的一个年轻人道:“别着急,志清的下落就着落在他身上。” 第一章 风雷乍起 2、你们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陈泉卿望着那个越走越近的年轻人,疑道:“他?” 周淡 游道:“他叫王柏龄,跟志清从保定(保定速成军官学校,后为保定军校)就是炮科的同学,一起到振武(日本振武学校,清廷与日本为中国留学生办的日本士官学 校预科学校)也是同班,后来到十九联队(日本高田第十三师团野炮十九联队)实习还是跟志清在一起。我在日本的时候见过他几次。” 陈泉卿道:“看他这个模样,活脱脱一个公子哥,怎么也不像要干革命的。” 周淡游呵呵笑道:“人不可冒相呀。他们江都王家的确是名门望族,不过他也是咱们同盟会的,这次回来也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说话间,王柏龄已走出码头。周淡游上前抱拳道:“柏龄兄,还认得我吗?” 王柏龄略一迟疑,也抱拳道:“怎么不记得?这不是淡游兄吗?你不是志清的老乡吗?这位朋友是……” 周淡游道:“对了,我来介绍。这位兄弟是奉化陈泉卿,也是志清的朋友。我们特意来接你们,一路辛苦了!” 三人略事寒暄,王柏龄道:“哪里有什么辛苦,我们早盼着这一天呢。一听武昌有事,恨不得从日本飞回来。对了,我们买船票时,志清跟张群拿到了别人退票,上了更早的一班船。应该上午就到了吧。” 周淡游与陈泉卿面面相觑。周淡游对王柏龄道:“那就不管他了。你是准备回苏州,还是……?” 王柏龄道:“江苏的形势现在还不气候,要起事估计也要以上海马首是瞻。我在日本,接的也是英士的电报,我还是留在上海吧。” “那太好了,上海、江苏本是一家嘛。既如此,我们二人也没白跑。你就跟我们走,咱们上海举义,太需要人了。走!这就跟我们去找英士。” 在周淡游、陈泉卿与王柏龄碰面的四个小时之前,从日本归国的蒋志清和张群没带任何行李空着两手走下京都丸。武昌起义后,像他们这样正在日军留学而又万里赴命的中国学生一共有二十三位。 辛亥年,正是蒋志清的本命年。这位二十四岁的青年,有着南方人少见的高大身材,身着深灰色大衣,鼻直口正,眉目精悍,英气勃发。在他的身旁是矮个子的张群,圆头圆脑,脸上的稚气似乎还未褪尽。 张群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对蒋志清说:“志清兄,我要是回四川,肯定不赶趟了,你还是答应让我跟你在上海举义吧。” 蒋志清显然把张群当作小老弟,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晓得,上海话就是我们宁波话,你认识我好几年,连我讲话都听不清爽,留在上海有什么用?还是回你们上江吧。” 张群急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去见陈大哥吗?现在你又反悔了?好!你不答应,我自己去找!” 蒋志清呵呵大笑,说道:“我的傻兄弟,找日本姑娘我不带你去,干革命我哪能落了你。走,咱们去万安饭店。” “万安饭店?咱们不是去找陈大哥吗?”张群迷惑地问道。 蒋志清道:“今天没人来跟咱们接头,上海情况不明,咱们不能贸然去找陈大哥。万安饭店是咱们总部的接待机关,先到那里问问情况再说。”张群听了连连点头。 二人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万安饭店。 车子在英租界里没走多大功夫,前面人声鼎沸,车子无法通行。蒋志清喝住车夫,随手丢给他一块大洋,与张群挤过 人群,但见在兆丰公园门口,七、八个印度巡捕将三个中国青年围在当中,意欲厮打。为首那位青年,方面大耳,将一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踩在脚下,指 着巡捕骂道:“这是中国的土地,老子今天就要进去耍耍了,你们想怎么着?有本事跟老子过过招!”巡捕们怒急,举着大棒蜂拥而上,照定他们三人身上乱打过 来。 张群见那三人落了下风,不知不觉已挽起袖子,欲上前援手,蒋志清却拉住他的衣摆道:“莫急,没事的。”为首的那位青年顽强异常,四个巡捕 将他团团围住,棍棒齐飞,满脸是血。张群按捺不住,不顾蒋志清阻拦,挺身上前,蒋志清仍是纹丝不动,嘴角边还挂着一丝笑意。片刻之间,张群也被两个巡捕打 得没有还手之力,冲着蒋志清道:“你个龟儿子,怎么还不上手。”蒋志清仍是不以为意,将双臂抱在胸前作壁上观。 巡捕们棒打脚踢,张群与那三个青年已被打得抱头满地翻滚,想起身都难了。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闪出两个身着劲装的年青女子,平地跃起,飞腿向巡捕扫去,人们来不及看清她们的动作,只听噼噼啪啪几声巨响,七、八个巡捕已被击倒在地,抱头不起,惨叫连连。 蒋志清这时方从人群走出,向那两位女子抱拳施礼道:“两位莫非是……”,未待他把话说完,两位女子一提衣襟,转身便行,瞬时隐落在人群之中。蒋志清拉起张群,又拉起那个方脸青年,拍打着张群满身的泥土笑道:“你们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呀。”说着拉着张群便走。 张群急问:“咱们这是去哪呀?” “找她们去。”蒋志清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到。 “不革命了?刚下船就找妞呀?”张群真有点急了。 蒋志清呵呵大笑,没有放慢脚步,回头道:“娘希匹,你个龟儿子别瞎扯。她们是光复会排名前几位的大首领尹家二姐妹。走。” 张群问道:“咱们找她们干什么?” 蒋志清道:“找她们干什么?她们是嵊县的,姐姐尹锐志今年二十,妹妹尹维俊今年不到十六,她们是鉴湖女侠(秋瑾)的学生,曾跟我竺大哥一起到嵊县联络会 党,丁卯之役(1907年徐锡麟、秋瑾领导的起义)后,陶成章远走南洋募捐,后来在上海法租界平济利路设立锐进学社,主持会务,撑住了光复会的局面。前 年,她们姐俩率领十多人携带炸弹,进京欲刺杀清廷要员,结果潜伏了一年也没得到机会。” “她们小小年纪,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张群惊疑道。 “她们可不简单呀。去年我从振武学堂毕业回家探亲时,从竺大哥那里听说,她们出身武术世家,幼时跟随一代名师山西太原府 “五毒殛手”李德源练就了一身武当太和门的上乘武功,特别是武当君子剑已是出神入化,江湖少有敌手。”蒋志清道。 张群摸了摸后脑勺,道:“难怪你不出手,原来是知道她们在这?” 蒋志清道:“我其实以前也没见过她们。刚才我一看她们的精气神,就知道是练家子。这里离锐进学社不远,她们的年纪也对,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不过高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刚才就让你们委屈了。” 张群怒道:“原来你是拿我们当肉靶逼她们出手呀?那我们现在还跟着她们干什么?” 蒋志清道:“她们光复会势力不小,现在也必有举动。她们形色匆匆,出手即走,也不想趁机结交壮士,看来也正在办大事。我们去探个究竟,也好立个功,给英士大哥一个见面礼。” 张群道:“以她们的身手,我们可别自找麻烦呀。” 蒋志清道:“章太炎(名炳麟,字枚叔,号太炎)和陶成章是跟总理(指孙中山)不睦,但光复会的兄弟姐妹是咱们的朋友,不是敌人,她们怎么会跟咱们动手?说到武功,对付几个蟊贼还行,就是搞暗杀都没有炸弹管用,打天下更得靠枪把子和军队。”张群听了,连连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锐进学社门前。蒋志清忙上前敲门,半天无人应声,便一把推开大门,招手与张群一同进到院内,正待发问,有人已闪在他们身后,并用手枪分别抵住了他们后腰,喝道:“什么人?”同时又有人已将大门关闭。蒋介石心里有底,自然不慌不忙,乃道:“自己人!” “自己人?口令!”一人瓮声瓮气地喝道。 “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蒋志清用浙江官话,清清楚楚地答道。 “不错。排什么字号?”又是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浙。”蒋志清朗声答道。 “黄河源溯浙江潮,为我中原汉族豪。还是浙字辈的,来头不不呀。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厉声喝道。 第一章 风雷乍起 3、丈夫不怕死,怕在事不成 蒋志清一听,心里暗道,坏了,莫非此处 机关已被破获,今天遇上蹲坑了?再一思忖,屋内应该无人,否则早已冲出助阵。如果身后也就是两三个清廷的埋伏,说不得今天得跟他们拼了,也许还能死里逃 生。想到此处,稳了一下心神,故意笑道:“看来今天我是栽到清狗手里了?”说着便将双手缓缓往上举,突然向后一个拧身,已闪在敌人身侧,左膝往上狠狠撞向 敌人的胳膊,敌人手里的左轮手枪已然脱手,蒋介石将手枪在半空捞到手上,在打开保险的同时已将枪口抵住敌人的太阳穴。顷刻之间遭此大故,另外两个黑衣短打 扮的壮汉惊在当地,一人用枪口对准蒋志清,一人则把枪从张群的后腰移到太阳穴,死死逼住。 蒋志清对那二人喝道:“几位兄弟,现在革命军起,全国影从,清廷倒台无日,你们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都是汉家兄弟,何必自相残杀?” “呵呵,说得确好!”随着一声娇吒,从正屋走出两位年轻女子,正是刚才在兆丰公园出“脚”制伏一干印度巡捕的两位女侠。年长的那位英气勃勃,年少的那位身量比姐姐还高,虽雪肤美貌,却也英气逼人。年少的那位接着说道:“可惜你一个七尺汉家儿郎,怎么做了满人的走狗!” 蒋志清见到她们,心中一喜,笑道:“真是自己人,你们两位一定是尹家两姐妹吧?” 尹锐志不怒反笑,道:“鹰爪子不简单呀,不仅摸到了地方,还早知道我们的名讳?不过咱们光复会可没有你这样的骗子,会中‘浙’字辈的就我们姐俩,这个也是你能冒充的吗?” 蒋志清闻言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呀。我是同盟会的蒋志清,与竺大侠、金发大哥都是八拜之交。刚才在仓促间说出切口,是为了怕出误会。” “误会?现在这个误会大了!”尹维峻拎着一只左轮手枪,跳下台阶,走到蒋志清面前,用枪指着他的眉心,喝道:“我怎么没听说竺大侠、金发大哥有你这样的兄弟?刚才在兆丰公园你就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又一路跟到这里。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蒋志清见状,仍丝毫不惧,又大笑起来,道:“死在维峻妹妹手里,也不枉了。只可惜汉室光复在即,我奉化蒋志清不能上阵杀敌,死不瞑目呀。”说着将枪掷在地上,把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张群见蒋志清停止争辩,二人命在旦夕,慌道:“两位姑娘莫急,且听我说,我们都是同盟会的,刚刚从日本回来,不信翻我们口袋,船票还在呢”。 蒋志清睁开眼,对张群脸喝道:“她们不信咱们,那就算了,求她们丫头干什么,要杀要剐随便!” 尹维峻闻言,对蒋志清道:“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说着一扳枪机道:“今天就让你这个清狗尝尝死的滋味。”说着中指扣动枪机,将要击发。 蒋志清不为所动,仍闭着双目,朗声道:“丈夫不怕死,怕在事不成。开枪吧。” 尹维峻年纪虽小,其实心思却甚缜密,多年出生入死的阅历不仅练就了一身果断从容的作风,那双眼睛也是火眼金睛,其实早已清楚这两位有着军人身手和举止的 年轻人断不是清廷密探,刚才不过是连吓带试,可他偏是不求饶,到让自己下不了台。她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小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泼皮无赖惯 了。 正在小姑娘拎着左轮枪不上不下的时候,从屋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走出一个壮汉,对尹维峻道:“妹子,把枪收了,他是我的兄弟蒋志清。” 蒋志清闻言睁开眼睛,见一位黑脸黄发的大汉站在自己面前,不禁脱口而出:“金发大哥!” “哈哈!丈夫不怕死,怕在事不成。难怪别人都说你是陈英士的影子,连他奶奶的说话都一个味了”,王金发上前做势用拳猛击蒋志清的前胸,又道:“不过这一 次,他的口头禅,差点成了你小子的遗言了。”又转脸对尹维峻道:“大水冲了龙王庙,维峻妹子,还不过来赔罪,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被咱们竺大侠‘紫雪锥’咬 过一口的那个蒋瑞元(蒋介石乳名)。” 尹维峻挥手让人收枪关门,对蒋志清笑道:“要赔罪,也得你跟我赔罪,谁让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呢?刚才还不好好解释。” 蒋志清闻言呵呵大笑,道:“赔罪免了,致谢还是要的。”说罢学着越剧小生的身段,唱了个肥诺,躬身作揖道:“小生这厢有礼了!多谢小姐法外施恩。” 尹维峻惊道:“这人疯了不是,刚才我差点开枪打你,你谢我做甚?” 蒋志清笑道:“就知道你要这么问,为什么要谢?我谢你让我死得值呀。哪个死法都不如死在女人手里安逸呀。常言说得好呀,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尹维峻闻言粉面羞红,转身道:“金发大哥,你也不管管他,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 王金发呵呵连声,上前又给了蒋志清一拳:“胡闹!志清,维峻还是孩子。咱哥俩枪林弹雨都不怕,就是这点没出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又对张群问道:“对了,我听说他跟同屋的张希骞争一个日本姑娘,结果怎么样了?” 张群笑道:“结果?结果他们俩让我做中人,来了一个决斗。” 王金发饶有兴味地问:“结果谁赢了?” 张群又笑道:“结果当然是志清赢了。在这方面,他没输过。” 站在一旁的尹锐志听得有点不耐烦,道:“你们一帮大男人,怎么一见面就谈女人。等革命成功了,咱们男女可是平等的。” 王金发道:“对,对。平等,平等,秋大侠的教诲咱们不能忘。”转身对蒋、张二人道:“走,屋里坐。” 屋内满是尘土,显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王金发待蒋志清坐下,便道:“这个机关已经废弃两个月了,刚才要不是她们姐俩想摸摸你们的情况,也不会故意引你们到这里来。不过,现在看来上海的清狗自顾不暇,大概没时间光顾了,这里大可重新启用。” 张群好奇道:“假如真的引来大批鹰爪堵了门怎么办?” 蒋志清道:“不怕”,转脸又对王金发道:“这后屋应该有秘道吧?” 王金发点点头道:“不错。”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把我们光复会的切口记得这么清楚?” 蒋志清道:“三年前我暑假归国,英士说你蔽身乡野,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嵊县找到你,接你到上海。那时我脑子里都是竺大侠的影子,也弄了匹白马骑,几乎走遍了嵊县……” 王金发道:“我知道了。那次你在地下庵村找到我的族弟王敬悌,他拿会中切口试你,结果你一问三不知,他以为你是清廷密探,不但没有告知我的行踪,还故意去报官。” 蒋志清笑道:“上次不会切口,差点丢了命。这次好不容易背会了,结果又差点……” 说到此处一见尹家姐妹神色不愉,便差开话题道:“对了,张伯歧张大哥现在何处?” 王金发道:“现在就在上海。” 蒋志清拍案喜道:“真的!你带我去见见他!” 王金发摆摆手道:“急什么?他弄不好现在已经带着敢死队启程了。” 蒋志清道:“敢死队?启程?” 王金发有点不耐烦了,又摆摆手道:“你小子一下船见到美女就乱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我看你也别跟我瞎扯老皇历了,现在的形势一日千里,不是叙旧的时 候,赶紧到英士那报到,昨天他还跟我念叨你呢。”说着拍拍蒋志清的肩膀,道:“再跟我瞎耽搁工夫,革命就没你什么份了。” 蒋志清笑道:“你是我大哥,既是光复会的,也是同盟会的,我问你不行?” 王金发道:“好,好。我简单跟你说一下。现在武汉那边有点顶不住劲了,要靠咱们江浙再掀风波,维系革命大势。现在江浙沪的新军尽在党人手里,可都不敢领 头,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咱们。所以咱们这个敢死队就派上用场了,跟上回广州起义是一个打法,咱们要打头阵呀。这一半天,我跟伯歧就带人去杭州。” 蒋志清闻言大喜,道:“好!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这就走。” 王金发道:“走?你们去哪呀?” 蒋志清道:“我们本想先去东安饭店安置一下,现在就直接去马德里路(中部同盟会总部所在地)吧。” 王金发道:“唉,老弟呀,你翻的还是老黄历。用不着去那了,现在同盟会的人都在商团总会呢。” 蒋志清和张群异口同声的问道:“商团总会?” 王金发道:“是呀。现在大半个上海其实已经掌握在咱们手里了。前些日子燮和(李燮和)从黎元洪那里领了一个‘长江下游招讨使’的名头到上海活动,吴淞、闸北的军警多是他湖南同乡,现在基本都让李先生策反了。” 蒋志清急道:“谁问你这个。我问英士兄怎么去商团了。” 王金发笑道:“急什么,这不就说到了嘛。咱们英士大哥掌握的主要力量就是李平书的商团,此外朱家铧的学生敢死团也愿意听咱们的号令,张承 的敢死队也答应暂不去武汉,协助上海光复。” 蒋介石道:“这么说,上海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 王金发笑道:“也差不多,现在就剩下江南制造局还没拿下来。现在只有清廷的密探才鬼鬼祟祟的,要不她们姐俩怀疑你呢?不多说了,你赶紧出发吧。” 蒋志清笑道:“遵命!不过还有一个要求,能否派个人给我们带带路,商团那边我们不大熟呀。”说着眼光已不由自主地瞄向尹家姐妹。 王金发呵呵连声,道:“原来还是贼心不死呀。尹家姐妹在我们会中排名‘源’字,跟我一个辈。我对她们都恭敬有加,还要给你做保镖呀?这样吧”,说到这一挥手,喝道:“马逢伯何在?” “在!”一个壮汉从门外应声而至,蒋志清一看,就是刚才拿枪逼住自己的汉子。 “你跟蒋先生走一趟,送他们到商团。回来到大同旅社候命。”马逢伯躬身答道:“遵命!” 蒋志清道:“要是他送就免了。”说着拉着张群与众人告别,王金发及尹家姐妹众人也走出院门,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蒋、张二人走出巷口,来到马路上,背后忽有人抓住张群的肩膀,高声喝道:“你们哪里去?”蒋、张二人停住脚步,也没回头,只是面面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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