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哲回忆延安:16岁北京漂亮少女在康生手里的命运
师哲是陕西韩城井溢村人,1925年参加胡景翼统率的国民二军,同年就被派往苏联的基辅联合军官学校学习。次年在苏联加入中国共产党。师哲入党后就和情报保卫结下了不解之缘,先在苏联西伯利亚国家安全部工作,后转到莫斯科。直到1940年才随周恩来,任弼时回国。师哲回国后在中共领袖毛泽东身边工作了十八年,先后担任过毛的俄文翻译,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中央书记处政治秘书室主任等职务,期间多次参加中苏两党、两国间的最高层会谈,因而他的回忆录《在巨人身边》,《峰与谷》一向受到学界重视,是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颇为重要的参考文献。
在《师哲回忆录》中他也描述了不少接触的中共重要领导人。如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等。而中共党内的那位“人间阎王”康生,师哲与之也打过不少交道。由于在苏期间长期从事情报保卫工作,因而在师哲返回延安后,先后担任过边区保安处一局局长等职务,参与当时的锄奸保卫工作。当时他的顶头上司是边区保安处长周兴,而其上领导保安处的则是中共中央社会部,社会部的部长就是康生,因为工作关系,师哲与康生接触不少。康生作恶多端,早已为人所共知。而师哲文革中被康生送入秦城,也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在其回忆录中对康生毫不客气,将其恶行,一一照录。其回忆录《峰与谷》中更专门以“我所知道的康生”为题,揭露了康生在延安主持中央社会部工作时令人发指的罪行。
1.活体解剖:据师哲回忆:“1940─1941年间,有一次,我陪同陈郁同志参观延安柳树店的和平医院,详细地了解外科手术设备和工作情况。”参观中师哲等人被带到“一间设分宽敞、明亮的大厅”他们看到大厅的大槽内“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具男尸,年约30余岁,临时担任解说员的护士长说:“这是医学解剖用的,原来有三具,已解剖用完一具,另一具只剩下半边,唯这具完整,还未作用...他们都是反革命分子,是由康生批准处理的。他们的姓名、来历,我们一概不知道。”师哲他们便问:“他们被送来时是活人?”回答:“当然。以医病的名义送来,然后处理的。”听到这样的回答,连从事多年锄奸保卫工作的师哲都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在回忆录中不禁问道:“康生何以一句话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即使是对真正的反革命分子,难道可以由康生个人定罪、判人死刑和决定行刑的方式么?”(215页)
2.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们的革命史料常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来说明所谓反革命的残暴。但革命者自己又是如何呢?根据苏联的肃反理论,如果在100个人中有1个反革命,那为了消灭他,99个革命同志也应该心甘情愿的死去。
我们据说是吸取了教训:“一个不杀,大部不抓”,但事实如何呢,《师哲回忆录》中提到的几件事,可以为上述理论作个注脚。“延安那时有一位知名的同志蔡子伟,他曾无缘无故被康生关押近十年……1943年我们建议将此案重新审理……但是康生不同意,他决定继续关押,只是未敢杀害”(215页)。”
“又如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名叫王遵级,1939年从北平跑到抗日游击区,后又到陕甘宁边区参加革命,其时只有十六七岁,”就因为这女孩子长相漂亮,举止文雅,又有个当大汉奸的叔叔(王克敏),一到延安便被康生当做特务关押起来。当师哲1943年接手这个案子时,可怜的女孩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近5个春秋。《师哲回忆录》记录了审讯中他与女孩的一段对话,问:“你和王克敏什么关系?”女孩回答:“我叫他叔叔。”又问:“他怎么会让你到延安来?”答:“我来,他不知道。”再问:“为什么到延安来?”答:“听同学都说延安好,到延安来为了救亡。”问“为什么把你关起来?”答曰:“不知道。”女孩的天真,让锄奸专家们也有些不忍,复查的结果认为女孩不可能是王克敏派来搞间谍活动的,“从她的性格、知识、能力等方面看,也绝不可能担负这种任务”(216页)于是师哲他们建议将其有条件的释放,但这一建议始终未获康生的批准,女孩以后的命运如何,回忆录中没有交代,想到以后那一场场“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运动,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更离奇的是几个外国人的案子,“1944年初,从晋察冀边区经晋西北押送到陕甘宁边区四名嫌疑犯外国人,其中三名是俄罗斯人,一名是南斯拉夫人,他们本是要求借道解放区,设法去南洋和澳洲谋生的,”(217页)一旦他们落入康生手中,厄运就来了。先是一直被关押。胡宗南军攻延安,“又把包括这四名外国人在内的一批犯人押送到后方永坪一带,康生从瓦窑堡经永坪到山西去时,在行进中顺便指示保安处将这批人连同王实昧一起处决了,处决后把全部尸体都塞进一口枯井里。”如此滥杀无辜,“对我军的声誉和影响极为不利”。所以以后的几十年绝口不提,那几个外国人也就这么做了异乡的孤魂野鬼。
尽管康生如此作恶累累,但让师哲不解的是“康生干了一辈子坏事,在党内数十年,一直干着危害党的勾当,然而几乎件件、事事都能得逞,”此中奥秘,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