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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謎案 毛澤東的女兒李納是怎樣走上神壇的
送交者: ByStander 2011年01月09日18:06:58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文革謎案 毛澤東的女兒李納是怎樣走上神壇的

2007年05月28日 星期一 11:00

      ◇ 背景
    
      1967年1月,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跨進了第二個年頭。《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聯名發表的元旦社論提出:“1967年,將是無產階級聯合其他革命群眾,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社會上的牛鬼蛇神展開總攻擊的一年。”
    
      1月4日,上海《文匯報》的造反派與上海及外地駐滬造反派聯合,奪了《文匯報》的領導權,接管了報社。5日,《解放日報》的領導權,也被奪到了造反派手 中。隨後,在張春橋、姚文元的直接策劃指揮下,1月6日,造反派組織召開了“徹底打倒陳丕顯、曹荻秋為首的上海市委大會”,公開打出奪權的旗號,掀起了波 及全國的所謂“一月革命風暴”。
    
      1月4日的北京,時任解放軍總政治部第一副主任、“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第三副組長、“全軍文化革命小組”組長的劉志堅,被林彪、江青一夥拋了出來,罪名是 “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在軍隊的代表”。“全軍文革”由此改組,成立了新的“全軍文化革命小組”,江青擔任了顧問。與此同時,林彪任命“中央文化革命小組 ”成員關鋒為總政治部副主任,接管了劉志堅在總政的工作。
    
      正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大背景下,解放軍報社發生了旨在奪權的“1·13事件”。1月13日的凌晨,以肖力為首的“革命造反突擊隊”,在軍報貼出了題為《解放軍報向何處去?》的大字報,引發了軍報的奪權風暴。
    
      稍後人們才知道,肖力即李訥,是毛澤東和江青結婚後生下的惟一女兒,時年26歲,到解放軍報社任記者還不滿3個月。
    
      ◇ 李訥為什麼叫肖力,她是怎麼到軍報來的?
    
      肖力的本名叫李訥。由李訥的名字改為肖力,則是始於“文革”初期。李訥從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後,正趕上紅衛兵大串聯,她同當年的許多年輕學生一樣,戴上紅 衛兵袖章也經常外出串聯。江青對此很不放心,曾派戚本禹帶軍報一男一女兩名年輕記者,扮成北京大學的紅衛兵外出尋找。在那浩浩蕩蕩的大串連的人海中,要把 李訥找回談何容易。到了1966年9月下旬,江青和陳伯達就親自出面交代,要把李訥安排到解放軍報工作。時任代總長的楊成武和解放軍報的代理總編輯胡痴到 釣魚臺領受的任務。三十多年之後,胡痴同志回憶:
    
      那是1966年9月下旬的一個中午,楊成武代總長給我打來電話,說江青通知,要我倆下午3時到釣魚臺15號樓陳伯達處,去接受一個任務。我們分別按時到達 那裡,江青、陳伯達已在等候。江青講了很多,大意是:請你們來,是想把我女兒李訥送到軍隊去,交給你們負責,讓她到軍報鍛煉鍛煉,並說主席也同意。她還 說:這孩子剛出大學門不久,她學的是歷史,肯用腦子,也能寫點東西,我看比林豆豆(林彪的女兒——作者注)要強些。你們放心,她在政治上是跟我們走的。她 的缺點是看問題有些片面,有點固執,要多幫助她。可是江青又說,對她不要抓得太緊、管得太嚴,要發揮她的主動性。她又叮囑,為了保密,給她改名肖力,你倆 知道就行啦,否則,她的活動和安全都會有問題。接着,陳伯達說了些捧場的話,楊成武對李訥到軍隊來表示歡迎,我當然也同意。但我提出軍報歸總政管,此事應 該通知總政肖華主任和劉志堅副主任。江青說,那就由楊代總長轉告吧。離開釣魚臺回來的時候,楊成武又特意叮囑我:李訥是主席的女兒,要好好幫助、照顧。這 實際上也是我當時的主要心情。
    
      這樣,李訥就於1966年10月中旬改名肖力,踏進了解放軍報的大門,穿上了綠軍裝,成了女記者,胡痴把她分配到快報組,並交代主持《快報》工作的宋瓊直接管肖力的工作。
    
      講到這裡,順便介紹一下《快報》和快報組的有關情況,因為它同後來發生的“1·13事件”關係極大。
    
      所謂《快報》,是“文化大革命”初期,根據毛ZE東的指示創辦的一種“絕密”等級的內部刊物,專門刊登“文化大革命”中的重要情況,僅供當時被稱作“無產 階級司令部”的高層領導閱批。當時編排的《快報》篇幅小(多是一事一報)、速度快、頻率高,有時一個鐘頭出版多期。快報組的成員主要由軍報的記者組成。開 始由宋瓊負責主持,宋瓊調“中央文革”辦事組後,則由和谷岩、欒保俊等5人組成的一個領導小組負責。
    
      根據江青的叮囑,李訥到軍報工作,採取了保密措施,全社只有4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快報組的眾多記者只知其人,而不知她是何許人。肖力到報社不久,宋瓊 奉命調到“中央文革”任辦事組組長,肖力的工作就由欒保俊直接管理。那時候,他同肖力的宿舍只有一壁之隔,不僅工作中經常見面,就是回到宿舍,也常見面。 肖力會唱京戲,有時她一面漱洗,一面哼着青衣花旦唱腔,非常樂觀、爽朗。她用的皮箱是舊的,她說這是爸爸過去用過的。她說在中南海並不和爸爸一起吃飯,而 是自己到大食堂里吃。她不僅不能坐爸爸的車,也不能坐別人的車,爸爸不允許。因此,她經常騎自行車上下班。有一天下大雪,北風呼號,她要回家。欒保俊 說:“你不要騎自行車了,我派車送你回去。”肖力趕緊阻止:“好叔叔,千萬不要派車,爸爸知道是要批評的!”《快報》組的幾位“好叔叔”萬萬沒有想到,沒 有多久,他們就在“1·13”事件中成了“陰謀小集團”成員,被李訥一網打盡了。

      ◇ 肖力為大字報找過江青
    
      肖力要造反,早在1月初去京西煤礦搞調查時,就已經醞釀了。據陪同她一起去調查的同志回憶,那時候,她從廣播和報紙上獲悉《文匯報》和《解放日報》已經奪權,發表了《告上海全市人民書》,她就說:我們回去也造反。
    
      公開宣布要造反,則是在1月12日的下午。那時她從京西煤礦調查回來,向《快報》的領導小組作匯報。匯報會上,談到下面已經不像“文化大革命”初期那樣愛 看《解放軍報》了,特別是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以來,軍報沒有一篇關於路線鬥爭的文章,盡在那裡搞什麼“正面教育”。肖力說:“我們下去,人家聽說是《解 放軍報》的記者就不感興趣。”她的看法是:軍報已經到了“嚴重關頭”,要改變軍報的面貌,“必須起來造反”。
    
      據有人分析,這個匯報會實際上是肖力借匯報之機,向《快報》領導小組的成員們吹風。至於肖力這些論點的形成,是真的來源於對下邊實際的調查,還是上邊另有什麼“精神”,這是至今也弄不清楚的一個謎。
    
      當日晚,肖力組織到京西煤礦一同搞調查的兩個人起草大字報。由她口授,邊起草邊議論,起草完大字報,已是深夜11點,肖力隨即拿着大字報底稿,匆匆趕往釣魚臺,向她的媽媽江青稟報。
    
      肖力決定要造反,這當然是一件大事。《快報》領導小組當晚召開了會議,決定支持肖力造反。有人建議,此事應該向胡痴代總編報告。胡痴當時經常列席“中央文革小組”的會議,也臨時住在釣魚臺。於是,《快報》領導小組的一班人,於當晚11點鐘左右也來到了釣魚臺。
    
      江青和肖力母女之間是怎麼談的,局外人當然不得而知。談完後,肖力來到宋瓊處,向他徵求對大字報的意見。宋瓊時任“中央文革”辦事組組長,也在釣魚臺起 居、辦公。肖力來到他的辦公室,就向宋瓊念大字報底稿。這個時候,《快報》領導小組的一班人向胡痴匯報之後,吃過夜餐,回到宋瓊處準備向他告別。宋瓊向他 們示意:“一起聽聽,提提意見。”
    
      大字報可謂“氣勢磅礴”,羅織了軍報黨委的三大“罪狀”,卻沒有點胡痴的名,宋瓊認為不妥。在他的建議下,增加了一句:“胡痴同志身為黨委書記,在這方面是負有嚴重責任的。”
    
      ◇ 江青對胡痴說:要支持“小將們”
    
      大字報沒有點胡痴的名字,看來並非出於疏忽。那時候胡痴正受到以毛主席為首的無產階級司令部的重用。就在一周之前,中央政治局開會提名,經毛ZE東正式批 准,任命胡痴為新華社代理社長,同時還兼管《解放軍報》。1月11日,也就是頭一天,中央政治局和中央軍委常委在人民大會堂開會,審定改組後的新“全軍文 化革命小組”成員名單,經毛澤東批准,胡痴為新的“全軍文革”成員,可列席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文革小組”的會議。
    
      再說直到1月13日凌晨1時,宋瓊等人還在議論大字報,江青通知胡痴立即到15樓的會議室,有事要談。宋瓊便陪同前往。江青成竹在胸,她對胡痴說:“小將 們要起來造反,你要堅決支持他們。這是大勢所趨,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自己有缺點錯誤,要主動檢討。”江青在講這番話的時候,態度還比較平靜 ,聲音也還 算溫和,但是講得斬釘截鐵。
    
      江青又說:“軍報同《文匯報》不一樣,《文匯報》是上海舊市委領導的,軍報是林副主席領導的,而林副主席的領導是正確的。所以造反只能在報社內部搞,不能像《文匯報》那樣公開在報上搞。”
    
      胡痴聽了,當即表態說:“我一定支持他們造反,自己好好檢討。”從這次談話來看,江青顯然還不是要馬上打倒胡痴。
    
      從15樓會議室走出來之後,胡痴感到責任重大。凌晨過後,大字報一貼出來,點了四五個社領導的名,萬一打趴下了,報紙出不來,他作為代理總編輯負有不可推 卸的責任。這時候,《快報》領導小組的一班人正好還沒有回去,於是就同他們一起商定了一個臨時領導小組名單,預備萬一出現那種情況,可以有一班人馬出來負 責報紙出版工作。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栽下了禍根,“預防萬一”的臨時領導小組名單,後來竟變成了“陰謀奪權”的罪證。
    
      ◇ 肖力的大字報:造反、奪權

      1967年1月13日,寒風凜冽。
    
      上班的編輯記者們一進解放軍報社辦公樓,就覺氣氛異常,只見一樓大廳人頭攢動,一張巨型大字報用繩子懸掛在一樓的大廳正當中。《解放軍報向何處去?》8個 字的大標題,用了斗大般的字,橫排在大字報正文的上方,十分醒目。不用看正文,只看這標題,就可以估量出這張大字報的份量。
    
      只見大字報在開頭一段說:“文化大革命初期《解放軍報》在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和軍委的直接領導下,曾高舉毛ZE東思想的偉大紅旗,起了先鋒作用,受到了 軍內外群眾的普遍讚揚。但是,從(1966年)6月下旬以後,特別是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以來,在劉志堅反動路線的直接影響下,報紙的宣傳和社內的文化革 命就背離了以毛主席為代表的革命路線,走上歧途。”
    
      接着,大字報羅織了軍報黨委的三條“罪狀”:
    
      第一條是關於報紙宣傳。大字報嚴厲斥責軍報“忠實地執行了劉志堅的‘愚民政策’,把部隊和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隔離開來,以部隊特殊為藉口,去搞什么正面教育,去宣傳學習‘老三篇’,單純提倡做好人好事。”
    
      第二條“罪狀”是講報社內部的運動。大字報說:“幾個月來,軍報宣傳方向偏了,報社內部的文化革命也相當一段時間冷冷清清,黨委一開始就為運動劃框框、定 調子,繼而又整理黑材料,抓扒手,壓製革命群眾的積極性,包庇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大字報進而指出:“軍報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完全是黨委執行資產 階級反動路線的惡果,胡痴同志身為黨委書記,在這方面是負有嚴重責任的。”
    
      第三條“罪狀”是講報社黨委在“組織上包庇了一批犯有反黨罪行的、有嚴重錯誤的人,把他們放在主要領導崗位上”。第一個被點名的是副總編馮征,說他是“彭 德懷的吹鼓手”。因為他曾隨彭德懷出訪,寫過若干篇彭德懷的出國訪問記。第二個被點名的是總編室主任王焰,說他是“彭德懷的忠實走狗”。彭德懷任國防部長 時,王焰曾任彭辦主任,“忠實走狗”由此而來。第三個被點名的是副總編張秋橋,說他“反對記者學習毛著,具有嚴重的資產階級新聞觀點,采通處革命群眾寫了 許多揭發的大字報,他並不作檢查交代,這樣的人卻代表黨委領導全社文化革命。”最後一個被點名的是主持日常工作的副總編呂梁,說他“一貫右傾,軟弱無力, 卻主持日常工作”。大字報還說:“另外還有不少犯有嚴重錯誤的主編和處長,在黨委包庇下也沒有得到充份的揭發批判。”大字報由此提出質問:“請問報社具體 工作的領導究竟掌握在什麼人的手裡?在這樣一些人把持下的《解放軍報》,怎麼能高舉毛ZE東思想偉大紅旗?怎麼能完成時代賦予我們的光榮的歷史使命?如果 這樣下去,將被革命的群眾唾棄,以至徹底垮台。”
    
      大字報的署名是“革命造反突擊隊”。這是“文革”以來在軍報首次亮相的一個戰鬥隊。後面排列了以“肖力”為首的八個人的名字。時間是:1967年1月13日6時半。
    
      大字報上簽名的8個人,多數是剛調軍報不久的年輕人,有一大半不熟悉,對軍報多數同志來說,為首的肖力,不僅沒見過其面,連名字也都是陌生的。
    
      ◇ 另兩張大字報:呼應肖力
    
      匆匆地看完了這張大字報,走到辦公樓的三樓,人們在最醒目的地方又看到了另外兩張大字報。一張大字報的標題是:《革命的同志們,勇敢地起來造反》。大字報 對以肖力為首的“革命造反突擊隊”的造反行動,表示了最熱烈的響應和最堅決的支持。接着又用了一連串短促有力的句子,亮出了大字報的觀點:
    
      “必須起來造反!必須一反到底!”
    
      “必須徹底肅清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線!”
    
      “必須砸碎一切與革命形勢極不相稱的官僚機構!”
    
      “無產階級專政的重要工具——報紙,必須由堅定的無產階級掌權!”
    
      “馮征、王焰滾開!”
    
      “張秋橋、呂梁等同志,必須認真檢查!”
    
      “胡痴同志必須猛省!”
    
      大字報的署名是“革命到底造反縱隊”,有9人簽名。

      另一張大字報緊貼在這張大字報的旁邊,標題是《特急呼籲》,呼籲立即成立新的領導班子,並宣稱“從今天起,報紙由新的領導班子和革命左派來辦”。署名是以 胡學方為首的“金猴戰鬥隊”。胡學方是軍報記者,他並沒有參加釣魚臺1月12日晚的活動,只因能寫一筆好字,臨時把他拉來抄寫大字報,就冒冒失失地在“革 命到底造反縱隊”那張大字報上簽了名,後又依據欒保俊透露的要成立“臨時領導小組”的秘聞,搶先以“金猴戰鬥隊”的名義寫出了這張大字報。
    
      ◇ 三張大字報起初引出的是憤怒
    
      但是,這三張大字報張貼出來之後,並沒有出現“登高一呼,群起響應”的局面。
    
      如果說,當人們在一樓大廳看“革命造反突擊隊”的大字報的時候,還是不動聲色的話,那麼,看了後兩張大字報之後,譴責之聲立刻不絕於耳,憤怒之火就像乾柴 烈火一樣燃燒起來。整個編輯部三五成群,議論紛紛。鋒芒所向,直指“革命到底造反縱隊”,斥責這幫人要幹什麼!
    
      為什麼會產生如此效果呢?
    
      第一,三張大字報的基本主張是要效法上海《文匯報》和《解放日報》的做法,造軍報的反,奪軍報的權。對這一點,就編輯部的大多數人而言,當時還是接受不了的,由此也就產生了強烈的反感。
    
      第二,大字報雖然點了軍報五個領導人的名,但主要是指向副總編馮征和總編室主任王焰,說他們是“彭德懷的吹鼓手”和“忠實走狗”,顯然是要打倒的對象。這也引起大多數人的強烈反感。
    
      第三,最重要的,肖力這時候還沒有公開亮相,人們也不知道起草這3張大字報的內幕,當時有些人雖然知道肖力等8個人是參加《快報》工作的,但是都沒有予以 重視,因為他們大多是剛調軍報不久的“小字輩”,而“革命到底造反縱隊”的主要成員,卻多是資深的“老傢伙”,又是主持《快報》工作的領導。所以,有些人 猜測,這3張大字報很可能是“革命到底造反縱隊”的幾個主要成員一手導演的。編輯部當時的譴責之聲,直指“革命到底造反縱隊”,蓋源於此。由於這些人同胡 痴的關係密切,於是有些人又猜測胡痴很可能是幕後的總策劃者,搞了一個“胡奪胡權”的鬧劇。
    
      後來人們才獲悉,“革命造反突擊隊”為首的那位肖力,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而是毛ZE東和江青的女兒李訥。
    
      ◇ 風雲突變:肖力亮相了
    
      對於編輯部爆發出來的這種群情激憤的怒濤,肖力當時是否感到突如其來?是否曾同她的隊員們緊急磋商,分析局勢,商量對策?局外人都不得而知。由於當時都還 不知道其真實身份,所以她也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這時只有一個人從細微處感到肖力有了一點變化,他就是被肖力稱作“好叔叔”的“革命到底造反 縱隊”主要 成員欒保俊。
    
      欒保俊當時覺得局勢嚴重,他們已控制不了這個局面,就去找肖力商量。誰知肖力對他非常冷淡,只冷冷地說了幾句話,沒有深談,往日稱他為“好叔叔”的那股熱乎勁,一點也沒有了。欒保俊覺得不對勁,不知肖力為什麼這麼冷淡。
    
      下午,軍報辦公大樓五樓的大會議室,人頭攢動,喊聲一片。人們正在質問“金猴戰鬥隊”的胡學方,要他交代題為《特急呼籲》的那張大字報,呼籲成立新的領導班子是怎麼炮製出來的?!有人搶話筒,有人站在凳子上大喊大叫。
    
      這時候,胡痴來到會場。他上午正在出席中央召開的一個會,接到了肖力的電話,問他能不能回報社?中午,又接到了欒保俊的電話,說是報社同時貼出了3張大字 報,報社的形勢有點亂,要他下午回報社看一看。當他一進五樓的大會議室,立刻成為大會的質問對象,讓他站在那裡,質問他同時貼出的這3張大字報,搞的是什 麼“陰謀”?胡痴鎮定地作了回答。他說,頭兩張大字報要造反,我知道,我都表示支持,但是都沒見過原稿;第三張大字報我不知道,我沒有搞什麼陰謀。
    
      這時候,肖力首次亮相了,當時大部份人仍然還不知道她是毛澤東的女兒,也就毫不客氣地要她回答寫大字報的經過。只見她從容不迫地站出來說:“我們革命造反 突擊隊同他們沒有關係,根本是兩碼事。他們為什麼要貼那樣的大字報,我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3張大字報,在內容上相互呼應,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明明 是“一碼事”,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根本是兩碼事?”但是她講得不像是辯解,倒很像真是對那兩張大字報也存在着迷惑不解,這使得不少頭腦稍微冷靜的人感到有 點蹊蹺。一直到了這天的晚上,人們從新貼的兩張針鋒相對的大字報中,才看出了一點端倪。

      那是這一天的“質問會”結束之後,在辦公大樓貼出了一張題為《嚴正聲明 》的大字報,對下午的“質問會”提出斥責。大字報認為,下午的會“極不民主,極不 平等”,“只興自己講,不許別人說”,“蠻橫地剝奪別人的發言權”。大字報嚴正聲明,下午的大會“不符合十六條的精神”。大字報的落款把肖力為首的“革命 造反突擊隊”排在首位,然後依次是:“革命到底造反隊”、“金猴戰鬥隊”、“平型關戰鬥兵團”、“五敢戰鬥隊”、“遵義戰鬥隊”。
    
      這張由6個戰鬥隊聯名的大字報,是由哪一個戰鬥隊發起、怎麼串聯的,局外人不得而知。但是,過了不久,人們聽說,這張大字報並沒有徵得“革命造反突擊隊” 的同意,便冒然地在大字報上署上了他們的名,並且在第一位,這使肖力大為惱火。這顯然是打着她的旗號搞名堂。於是,當晚10點鐘,“革命造反突擊隊”就在 三樓最顯著的地方,貼出了題為《強烈抗議》的大字報。
    
      這張大字報和《嚴正聲明》的調子截然相反,劈頭就說:“今天的會是一個革命的會,造反的會。報社革命群眾開始起來揭發和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解放軍報社 亂了,亂得好,好得很!大會的方向是正確的。”大字報筆鋒一轉,“但是,革命到底造反縱隊、金猴戰鬥隊、平型關戰鬥兵團、五敢戰鬥隊、遵義戰鬥隊等組織, 卻採取極其惡劣的手法,不徵求我們的意見,在他們的所謂《嚴正聲明》上簽了我們的名。對此,我們表示強烈的抗議!!並呼籲全體革命同志,擦亮眼睛,團結起 來,為徹底肅清我社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而奮鬥!”
    
      這張大字報立刻成為編輯部關注的焦點。它用張貼大字報的實際行動,向報社廣大群眾宣告:以肖力為首的“革命造反突擊隊”,同“革命到底造反縱隊”、“金猴戰鬥隊”,確確實實“沒有關係”,地地道道是“兩碼事”。
    
      這張大字報一出,形勢大變。第一張題為《火燒胡痴》的大字報,很快貼了出來。大字報聲稱,“革命到底造反縱隊”的大字報“玩弄的奪權陰謀,完全是胡痴一手 策劃的”,“其目的,是為了破壞報社革命群眾對他的揭發批判”,是“一個陰謀”。大字報的落款是:“井岡山戰鬥隊”、“雲水怒戰鬥隊”、“紅彤彤戰鬥隊 ”。這張大字報一出,欒保俊感到形勢不妙,就同快報領導的一班人乘車到釣魚臺,同宋瓊商量對策去了。
    
      就在此時此刻,人們才開始知道,肖力原來是毛ZE東和江青的女兒。
    
      ◇ 舊班子的人成為“群眾專政”的對象
    
      經歷過“文革”的一代人,是在“三忠於”、“四無限”和“紅海洋”中走過來的,現在,毛主席的親人率領一支“革命造反突擊隊”,正在自己身邊造反,由此激 起人們心靈上的感情波濤,那是無與倫比的。於是,報社的陣營發生了急劇的變化,用政治術語來說,叫作大分化、大改組。
    
      那時候編輯部的夜晚燈火輝煌,通宵達旦。有些人是在“抓革命”,還有不少的人是在“促生產”(編報)。1月13日的這天夜晚,照例如此。已經公開亮相的肖力,在這一天的夜晚,開始到一些辦公室走動,同一些人交談,回答人們提出的問題。
    
      這時候,有人提出,應當把宋瓊、欒保俊那伙人從釣魚臺揪回來,請肖力同“中央文革”聯繫一下。肖力回答說,不需要我聯繫,如果你們行動的“大方向”是正確 的話,我相信,“中央文革”是會支持的。於是,一輛大轎車從軍報駛向了釣魚臺,這已是1月14日的凌晨。釣魚臺是“中央文革小組”所在地,是一個禁區,一 般人不得入內,當時,欒保俊等一班人可能有一種心態,認為釣魚臺是他們的“避風港”,只要進入那裡,是誰也不敢侵犯的。誰知,這輛大轎車來到釣魚臺,同傳 達室一聯繫,居然順利地把他們揪了回來。
      臨行前,宋瓊悄悄對欒保俊說,江青接見了他,要他們回報社參加運動,並關照不要和群眾對立。由此不難看出,把宋瓊等人揪回來,從表面上看,似乎是群眾的自發行動,實際上也是江青同肖力早已商定好了的。
    
      宋瓊、欒保俊等被從釣魚臺揪回來之後,就被集中在辦公樓的一樓一間房子裡,席地而坐,席地而睡。從此,在“革命到底造反縱隊”的大字報上簽名的9個人,連同大字報都沒有看過更沒在上面簽名的胡痴,都成為群眾專政的對象。
    
      ◇ 風雲突變之謎
    
      肖力要造軍報的反,乃至對大字報修改、定稿,都是同“革命到底造反縱隊”的主要成員進行過磋商的;平時她對他們也非常尊重,視他們為長輩,稱他們為“好叔 叔”。而這些“好叔叔”們對肖力的造反行動,又表示了最熱烈的響應和最堅決的支持。肖力在“質問會”上為什麼會突然宣布同他們“根本是兩碼事”,並由此令 很多人的命運發生了重大轉折?這曾是很多人迷惑不解、眾說紛紜 的話題。

      當年親身經歷這一事件的欒保俊,是這麼說的:
    
      肖力姑娘的風雲突變,對我來講,一直是個謎,至今也找不到把門打開的鑰匙。“1·13事件”之後,我想找肖力姑娘談談,了解一下內情,遺憾的是,從那時起,再也沒有見到她,自然也無從談起了。
    
      我現在是這樣想的:
    
      在“1·13”之前,胡痴、宋瓊都在“中央文革小組”工作;而我們辦《快報》,又曾多次受到表揚。在這種情況下,肖力姑娘給予我們一定程度的信任,必是真 誠的,決不會是偽裝。但是,她畢竟是偉大領袖的女兒,有氣魄,有膽量,非普通女性可比;而長期以來變幻無常的政治鬥爭,也不會不在她的心靈中打上烙印。當 她認為,我們這班人可以作為改變軍報面貌的使用力量時,自然會利用我們一道前進;但當她感到和我們在一起不利於發動群眾時,自然也會棄之如同敝屣。在她的 思想中占主導地位的只會是“革命利益高於一切”,而決不會是這一個人或那一群人的命運。這就叫“政治鬥爭”。而“政治鬥爭”是沒有情義可談的!
    
      對肖力的風雲突變,當時還有一種傳聞,說是江青在釣魚臺看了軍報3張大字報的抄件,認為第一張和第二張都沒問題,看到“金猴戰鬥隊”呼籲立即成立新的領導班子那張大字報時,臉色突變,把手一拍說:“這張大字報有問題!”由此導致了軍報運動的風雲突變。
    
      “金猴戰鬥隊”的那張大字報,問題究竟在哪裡?當時不少人進行過猜測,有一種說法認為,以肖力為首的“革命造反突擊隊”,貼出《解放軍報向何處去?》的大 字報,是要放一把火,揭軍報階級鬥爭的蓋子,而“金猴戰鬥隊”提出立即成立新的領導班子,干擾了這個戰略部署,由此被看作是捂蓋子。還有一種說法認為,“ 金猴戰鬥隊”的那張大字報透露了一個信息,要成立新的領導班子,而這個班子的名單裡卻沒有肖力,這就埋下了禍根。江青聞報,當然不能容忍,認為這一幫子 人,是打着支持肖力造反的旗號,實際上是乘機來“摘桃子”,另搞一套。這樣,肖力也就能在那個“質問會”上,坦然地回答說:“他們為什麼要貼那樣的大字 報,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位當年參加過“革命造反突擊隊”後來又分裂出去的同志認為,上面這些看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還不是最關鍵之點。他說,肖力對報社有一個基本看法,認為 “舊勢力太嚴重”,凡是在軍報工作多年的,她都看作是什麼“三朝元老、舊班底、舊勢力”。她認為,在軍報有一條“又粗又長又深的黑線”,造反就是要徹底挖 掉這條黑線。“革命到底造反縱隊”那一班人,雖然支持了她的造反行動,成為她暫時的同盟軍,但在骨子裡,她同樣把他們看作是“舊勢力”。形勢一變,說翻臉 就翻臉。她相信和依靠的,是剛調報社不久、同報社沒有什麼瓜葛、而且調子高的年輕人。當初成立“革命造反突擊隊”,其成員也都符合這個標準。即使對這樣的 人,她也不斷地“吐故納新”,其中有兩個人後來被打成 了“現行反革命”,兩個人被隔離審查,所以後來她又重新組建了“新革命造反突擊隊”。她是極其真誠 地執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理直氣壯地在軍報造反奪權的。
    
      ◇ 林彪的信和毛澤東的批示
    
      奪權風暴席捲軍報的當日晚上,時任總政治部主任的肖華,在“三座門”接見了軍報的幾位領導和群眾代表,就“1·13事件”,聽取大家的看法。
    
      發言結束後,肖華開始講話。其要點,一是對胡痴要“一燒二保”;二是報社要穩定,不能亂;三是抓革命促生產,報紙要辦好;四是經群眾充份醞釀,提出報社新的領導班子名單,報總政、軍委審批。
    
      事隔兩天之後的1月17日,人們從林彪簽署的《給解放軍報社革命同志的一封信》中,才知道,對胡痴,林彪不是像肖華那樣要“一燒二保”,而是要“徹底揭 露,徹底批判”。對報社的局勢,也不是像肖華要求的那樣“要穩定,不能亂”,而是“‘亂’不要緊,‘亂’然後才能治。”在這種局勢下,又怎麼能像肖華那 樣,立即成立軍報新的領導班子呢!不僅如此,過了不久,肖華本人也被打入了另冊。在江青的指揮下,打倒肖華的大標語上了街,肖華的家被抄,肖華開始被批 斗。這是後話。
    
      林彪《給解放軍報社革命同志的一封信》高度讚揚了由肖力等人組成的革命造反突擊隊,“在報社內部點起了革命火焰”,林彪在信中說:

      “你們貫徹執行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堅決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你們的行動好得很!我堅決地支持你們!
    
      解放軍報,非常需要革命,只有搞好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報紙才能更高地舉起毛ZE東思想偉大紅旗。
    
      “亂”不要緊,“亂”然後才能治。
    
      為了照顧人民解放軍的威信,照顧國際影響,對於《解放軍報》要採取“內批外幫”的方針。在報社內部,革命烈火燒得越旺越好。但在形式上不能採取《文匯報》 《解放日報》的做法,不能在報紙上公開發表解放軍報社的革命造反宣言、告全軍書之類的東西。以胡痴為首的小集團要那樣做,完全是個陰謀。對於這個陰謀必須 揭穿。對胡痴等人,必須徹底揭露,徹底批判。
    
      報紙的社論、評論,責成總政肖華同志和關鋒同志負責。重要的社論、評論,送中央文革小組、全軍文革小組審閱。
    
      解放軍報是保護單位之一。你們要耐心勸說學生和其他機關的幹部,不要到辦公大樓上去。你們可以在辦公大樓外邊設接待站,接待來訪的學生和幹部,聽取他們的意見和批評,歡迎他們送大字報。勸說他們不要到解放軍報社揪人,要相信報社的同志自己可以把革命搞好。”
    
      毛澤東同日在林彪這封信上批示:同意,這樣答覆好。
    
      據了解內情的人士後來透露,林彪的這封信,是出自關鋒之手。1月14日下午,關鋒和葉群奉林彪、江青之命,來到軍報調查。所謂“調查”,只不過是同肖力和她的隊員們在三樓的小會議室里密談。局外人不得入內,交談的內容也秘而不宣。
    
      多年之後,人們才從了解內情的人士那裡獲悉,在這個小會上,肖力和她的隊員們,側重闡述他們那張大字報的觀點,諸如報紙在宣傳上背離了毛主席的革命路線, 不講兩條路線的鬥爭,盡在那裡搞什麼“正面教育”呀;為祝賀新的全軍文革小組成立而發表的社論,調子太低,是官樣文章呀;報紙的實際領導權沒有掌握在左派 手裡呀,等等。至於不能公開在報上發表“革命造反宣言和告全軍書之類的東西”,卻是關鋒首先講出來的。他當時的原話是:不能在報紙上公開發表“政變社論 ”,也不能發“羞羞答答的政變社論”。後來形成文字,落實到林彪的信上,就無中生有地栽到了胡痴等人的頭上,變成了“以胡痴為首的小集團要那樣做,完全是 一個陰謀”。
    
      在那個“以言代法”和“權大於法”的年代,“紅旗舉得最高”的林彪的這封信,加上毛ZE東的具有最高權威的批示,就成了“至高無上的法”。無須乎調查取 證,也無須乎聽取什麼申辯等一系列法律程序,胡痴、和谷岩、宋瓊、欒保俊等,就以“胡痴小集團陰謀奪權”的奇冤大罪,押送北京衛戍區關了起來。一個以 “1·13事件”為主體的“胡痴陰謀小集團”的冤案由此鑄成。
    
      經毛澤東批示的林彪《給解放軍報社革命同志的一封信》下達軍報之後,當然還是一片擁護之聲。肖力由此也就被人們心悅誠服地擁戴為群眾領袖,服服貼貼、心甘 情願地聽從由她率領的“革命造反突擊隊”的指揮。肖力的傾向乃至隻言片語,也就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成了人們的指路標。軍報的“文化大革命”由此開創了前 所未有的局面。其特點,後來有人把它概括為五個“一”,即:一隊(革命造反突擊隊)專政;一個人說了算;一張大字報定調子;所有戰鬥隊都是一邊倒;全報社 只有一種聲音。
    
      ◇ 肖力走上神壇
    
      肖力在軍報剛剛公開自己的身份之後,曾在全社大會上講過幾句話。她說:我爸爸讓我告訴大家,我只上過幾年學,還很年輕,很幼稚,也很蠢。爸爸要我向叔叔阿 姨學習,希望大家多多批評教育我。如果有了錯誤,怎麼批評都行。她還用了當年“文革”的流行語言說,對她“炮打”、“火燒”都可以。大家感到很親切,留下 了很深的印象。
    
      “1·13事件”之後,她那張題為《解放軍報向何處去?》的大字報和經毛ZE東批示的林彪《給解放軍報社革命同志的一封信》,很快許多紅衛兵小報全文刊 載,於是肖力的名字也就隨偉大領袖的批示和副統帥的信而傳遍全軍、全國。人們也由此獲悉肖力與李訥實為一人。肖力也就成為風雲一時、萬眾矚目的人物。
    
      對肖力的頌揚也開始升溫。
    
      在那個個人崇拜盛行的年代,全國所有單位的辦公室乃至宿舍都掛有毛ZE東的像,以表達對他老人家的無限熱愛,無限信仰,無限忠誠,無限崇拜。具有軍報特色 的是,在毛澤東像的兩側,還有兩幀條幅,一幀書“向肖力同志學習”,一幀書“向肖力同志致敬”。條幅均用紅紙,每個辦公室無一例外,非常醒目。 後來,發 展到有些家庭宿舍也照此辦理。

      開會發言,不論是大會小會,言必稱肖力,這是一個態度問題,並且都尊稱“敬愛的肖力同志”、“毛主席的忠誠戰士肖力同志”、“毛主席派來的親人肖力同志”。
    
      “肖力同志是代表毛主席在軍報工作的。”“緊跟肖力同志,就是方向,就是路線,就是勝利!”“緊密地團結在敬愛的肖力同志的周圍,奪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這一類提法和口號,越來越頻繁地見諸大字報和會議發言稿上。
    
      身為軍委辦事組成員的吳法憲,在這種“大樹特樹”的熱潮中,自然不肯放 棄討好江青的大好時機。他以軍委辦事組的名義,向軍報下達了“指示”:“在 全國 反對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是現行反革命,在軍報反對肖力同志的也是現行反革命!”由此,“誰反對肖力同志就打倒誰”、“誰反對肖力同志誰就是現行反革命”, 不僅成為開會(特別是批鬥大會)必呼的重要口號,而且成為軍報開展“文化大革命”的重要內容。後來受迫害被揪出來專政的一大批編輯、記者、中層幹部和報社 領導,其中不少都戴有“反肖力”的大帽子。這是後話。
    
      肖力由此走上了神壇,那個聲言要“向叔叔阿姨學習”的年輕姑娘,竟成為軍報至高無上的權威。
    
      此後,判別是非的標準,都以肖力的口徑為標準。
    
      此後,編輯部的工作人員,膽戰心驚,謹小慎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此後,以肖力為首的“革命造反突擊隊”指向哪裡,打到哪裡,所向披靡,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偉大勝利”。
    
      簡言之,從1967年1月13日到同年8月23日,肖力率領“革命造反突擊隊”和後來改組的“新革命造反突擊隊”。先後推翻了軍報兩屆領導班子,製造了所謂“胡痴陰謀小集團案”和“趙易亞復辟資本主義反革命逆流案”。
    
      1968年,跟隨她打天下的“革命小將”打着她的旗號,又無中生有地捏造了所謂“陰謀綁架肖力同志的反革命案”;經過無限上綱炮製了所謂“炮打無產階級司 令部,陰謀顛覆軍報紅色政權反革命案”。這些案件涉及數十人,其中有的被投進監獄,長期關押;有的被戴上“現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開除黨籍、軍籍,遣送 回家,監督勞動;有的被搞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除此之外,還在“清理階級隊伍”的名目下,揪出了一大批名目繁多的“牛鬼蛇神”,統統被撕掉領章帽徽,關進“牛棚”。還有以辦“學習班”為名,將一大批編輯記者關押起來,進行隔離審查……
    
      上述各項人數相加,占軍報當時幹部總人數的60%以上,其中兩屆社一級領導班子除剛從部隊調來的一人外,無一倖免,中層領導幹部除少數外也大都被揪,把軍報搞得人仰馬翻。
    
      這一系列鬥爭開展得驚心動魄,其“勝利”的取得說穿了也簡單,一是靠個人迷信,或曰“打旗號”:“肖力同志是代表毛主席在軍報工作的”,“緊跟肖力同志就 是方向,就是路線,就是勝利”。這一招確實威力無比,它使人們盲目相信“革命造反突擊隊”是絕對正確的,不敢有絲毫懷疑。二是靠專制:“誰反對肖力同志就 打倒誰,誰就是現行反革命”。這一手更厲害,不用說反對,稍有懷疑或非議,就能打成現行反革命,誰還敢出來唱對台戲呢!
    
      後來,肖力已經毛主席決定調離報社,並正式公布了,其餘的幾位“小將”,依然打着肖力的旗號,動輒說“這是肖力決定的”,“這是肖力指示的”,於是,依然所向披靡,暢行無阻。此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粉碎“四人幫”為止。
    
      回顧李訥在“文革”初的這些往事,不是要糾纏歷史老帳,更不是要揭她的“傷疤”。從歷史的全局看問題,說句公道話,不能把“文化大革命”給軍報帶來的災難 簡單地歸之於李訥一個人。當然,由於她那不能自己選擇的獨特身份,在“文革”中又確實起到了一般人不可代替的作用,這也是毋庸諱言的。這同那個狂熱年代個 人崇拜的盛行、封建主義的影響分不開,也不能簡單地歸之於李訥。本文將李訥在“文革”初的活動作為一條貫穿線,正是試圖揭示那個狂熱年代個人崇拜盛行的社 會現象,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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