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國開始踢球鍛煉，是俺到德國一年多之後的事情。那時，剛把衣食住行的事兒理順了。某日，突然發現自己能磕磕巴巴地說德語了，覺得挺妙。不過不妙的事兒也同時發生了：穿褲子老覺得費勁兒，只進行了初步調研就發現，原來自己長了個小肚腩兒！唉，都是啤酒的副作用。這時，才想到了體育鍛煉。

第一次跟人踢球，是到大河裡游泳時碰到的。俺住在城市近郊，到那條河開車約需半小時。地方有點兒荒涼，很難見個人影兒。可俺偏喜歡水邊兒的那一大片綠色的河灘，所以，有時間就去，有一次忘了帶游泳褲，只好穿着褲頭兒下去，可那濕褲頭跟游泳褲的感覺不一樣，覺得很彆扭，於是，俺就在水中偷偷地把褲頭兒褪下來扔到河灘邊兒上，然後就條般地暢遊起來，果然痛快。等俺赤條條，毫無牽掛地爬上河灘找毛巾的時候，有人正在那兒等着呢。俺個頭兒本來就高，那小子比俺還高半個頭。往遠處一看，還有幾個，但都是女的，居然還往這邊兒張望！

俺一看，趕緊說：“抱歉，剛下水的時候這兒沒人，幾次來游都沒看見過人。”

“無所謂了。不過，你看現在有人了。” 那小子不是很較真兒。

等俺穿上濕褲頭兒，再穿上運動褲要離開時，就見那邊兒踢起足球來了，剛才那小子一個人跟那幾個女孩兒對踢。看俺要走了，那小子喊：

“要不你來幫幫我，這比游泳還好玩兒哪！”

俺一想，打牆也是動土，來都來了，踢就踢吧。於是，我跟那小子一撥兒，對付那幾個女孩兒，門兒則用兩邊兒的小樹代替。女孩兒們的水平都很業餘，男隊剛變成倆人，她們就開始耍賴了，動作逐漸野蠻起來。俺正要射門兒呢，一位恐龍乾脆從後面把俺抱住了。這不是吃俺豆腐嗎？你要長得好看點兒，俺也就認倒霉了。沒過幾分鐘，還有倆女孩兒，居然把那小子壓草地上了，俺只好一個人衝殺，剛要起腳兒，恐龍又迎面撲過來了... ...

那小子叫Uwe，說話挺隨便：

“我說 Qingping （青萍），你不大像來自中國的男人，中國男人大多黑矮，沒你這麼高，膽子也沒你大。”

俺說：

“你遇到的很可能是菲律賓的，泰國的，也許是越南的，俺們中國男人大多是俺這樣的大漢。”

（尊敬的讀者，您若碰巧是祖國來的又黑又矮的小男生，請不要多心，俺是說者無意。呵呵）

球踢完了，大夥起鬨要到河裡游游再回家。一語未了，Uwe 三兩下先扒光了，隨後裸奔到水邊兒跳下去了，俺剛要不平，只見恐龍們兒也扒得一絲不掛地跳下去了。md，早知如此 ... ...

Uwe 見俺興豪，約俺下周末一起到俱樂部去看球。回到家一查他說的俱樂部地址，原來就在俺住處右邊不遠的湖邊兒上。

一晃又是周末，想起了到俱樂部看球，Uwe 已經在那兒了。定神一看，沿湖往北，有四個足球場，兩個草場子上正有比賽，其中一個場子上是女足。Uwe 說要看女足，還說她妹妹正在場上踢邊鋒。

需要說明的是，真正的德國球迷不大喜歡看女足。可俺覺得，要是不計較技術，德國女足也頗有看點。雖然德國胖女肥丫兒較多，但女足運動員的身條卻都能看得過眼，美腿更是強健耐看。

上了看台一看，果然巾幗驍勇，紅黃對陣，美腿翻飛，攻守正酣。紅方欲中間突破，遇阻後，凌空向右分球，右邊紅方有位高個子女孩兒，大步奔至。身邊的 Uwe 隨着大喊：

Christina! Christina!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突然躍起，欲頭球射門，不料漏斗，球擦着揚起的馬尾而過。女孩兒氣得大叫：
“Scheeeiiiise！（媽的！）”

走在場邊兒的教練惋惜地‘安慰’道：

“Naja，egal.” （算了，無所謂了。）

俺聽了暗笑：都說中國男人懼內，哪個‘幸運’的德國男人要tm地娶了這個女孩，不成世界懼內冠軍才怪了。

半升啤酒下肚兒，俺也和左右的人一樣了，大呼小叫。最後，紅隊勝。Uwe 高興地拉俺到旁邊的小酒吧再喝，紅隊那個高個子女孩兒跑來了，不出所料，她就是 Uwe 的妹妹 Christina。

Christina 竟然跟她哥哥差不多高，也高俺小半頭。俺比較討厭比俺高的女孩兒，總覺得男人要是喪失了俯視的威嚴，還有什麼面子？Christina 有一頭濃濃的微帶火紅金髮，飄散在肩頭時，比梳成馬尾時多了幾分溫柔，玉面上可以看見幾粒顏色很淺的雀斑。一雙大眼，離遠了看雖有點不怒自威，近看卻有點兒綠色的風情。

Uwe 興奮地說：

“這就是青萍!”

“就是裸泳的那位先生？” 聽她這口氣可不怎麼客氣呀。

這時Uwe端起啤酒杯子喊：

“來，喝！慶祝勝利！”

酒喝多了，Uwe 也不知道又扎到哪堆兒人里去了。Christina 對俺頗為好奇，說她從沒跟中國人接觸過。還不無坦白地說，她不喜歡中國人，甚至不喜歡整個亞洲地區的人，因為他們太神秘。後來竟還盯着俺的“龍顏”看了半天，之後評論道：

“你的臉不也是白的嗎，哪兒黃啊？頭髮倒真得夠黑，是不是染的？”

俺為了練練德語，自然也問了她一些問題，當俺問道：

“除了足球之外，你還喜歡什麼體育活動？”

人家姑娘答道：

“騎馬，還有... 騎男孩兒。”

Uwe 希望俺加入他的俱樂部，俺當時可能是潛意識裡有再看見 Christina 的企圖吧，就答應了。可幾次訓練，女隊裡都沒有她。拐彎抹角地一問，才知道 Christina 並不在這個俱樂部，那天她是來比賽的！德文不佳，信息就不靈啊。這件事再次堅強了俺提高德語水平的決心。

Uwe 的這個俱樂部里，雖然文化人居多，但搶起球來都不像文化人，碰撞也非常凶。你說，一個業餘的小俱樂部，就是為了鍛煉身體，你可發什麼瘋啊？俺稍微一謙讓，教練喊了：

“青萍，beweg dich!” （青萍，跑起來！）

幸虧訓練並不頻繁，一周才訓練一次，有時候，甚至兩周一次。否則的話，俺馬上就洗腳不幹了。

不過，心裡還是常常想起 Christina 那次比賽中的頭球漏斗兒。那天喝啤酒時，問了那麼多愚蠢問題，怎麼就沒問問她電話號碼呢！碰到了 Uwe，又不大好意思問。誰知道呢，也許就算知道了電話號碼也不敢打呢，唉。

俱樂部的另一邊兒也是一片湖，記得 Uwe 說過，他們家就在那個湖附近。又過了些日子，俺這男人的沒出息勁兒就有點兒忍不住了，就時不時地到另一邊兒的那一片湖去“散步”。原來，沙灘比這邊兒的湖還大，水面上有更多的水鳥在頻繁地起飛降落。

這一天，運氣終於來了。遠處，是位姑娘牽着狗的姑娘，一看那個頭兒，再加上那肩頭上瀑布般的金黃，應該是她。靠近了一看，果然。只見她一雙黑色的靴子，藍色牛仔褲，寬寬的皮帶繫着細腰，白襯衣，挽着袖子，手裡正拽着一隻大狼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