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10分钟--亲历激光近视矫正手术 |
送交者: 阿唐 2005年11月25日14:52:24 于 [跨国婚姻] 发送悄悄话 |
小学四年级开始近视,高中一年级成为“四眼”,近视眼镜已经陪伴我走过二十多年的人生! 不记得在球场上打碎了多少付眼镜,也不记得有多少次潜到游泳池底寻找失落的眼镜。最奇特的两次遭遇是,大学横渡松花江时,中流被浪头打落眼镜,第一次幸运地在湍急的江水中用脚丫子勾住了那付翻滚中的宝贝眼镜,第二次则没有那么运气,它径直奔了东海龙宫!且慢,嘿嘿,好像是去了俄罗斯的鞑靼海峡,不知道那里是否也有黄头发绿眼睛的龙王爷? 渐渐地眼镜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身体的一个零部件,偶尔在洗脸时摘下眼镜,瞪着那个镜子中朦朦胧胧的陌生面孔,心里反倒觉得有几分怪诞。
终于有一天,内子去做激光近视矫正手术,回来后欢天喜地地在我面前炫耀她的新面孔,做千娇百媚挠首弄姿状。别说,看惯了她脸上原来的那付大大的眼镜,乍一看现时的一脸清爽,居然生出了几分新意!诗曰:小别三日。。。呵呵,打住打住。 接下来就是内子的连篇累牍的游说攻势:立刻去做一个手术,来一个清清爽爽的面孔,蓝天白云清风扑面春风杨柳万千条。。。云云。终于不胜其扰,败下阵来,遂决定去实施这个激光近视矫正手术。当然,公司的前后左右CUBE的同事,有好几位已经削过了眼球,似乎一致反应良好,也是促使我最后下定决心的一个原因。
这天下午,在内子的陪伴下来到那家颇为著名的诊所,主刀者据说是这种手术的其中一种方法的发明人。 先在接待小姐处签署了无数个表格,大致都是诊所撇清手术责任的各项条款。然后付了三千多大刀的手术开销,要知道保险公司并不受理此等费用,付帐签字的手不禁有几分颤抖。 未几,被护士唤入内间,开始检查视力,核对从我的眼科医生处得到的资料。似乎检查颇为潦草,较之我的眼科医生相去甚远。片刻,主刀医生进来亲自检查我的眼睛,这是一个60多岁的白人老头,略有口音,但是听不出何方神圣。据说其人非常富有,不知道银子是否都是用激光刀削眼球赚来的。 随后,我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做手术前的消毒准备。进门前,瞥了一眼墙上的钟,3点15分。 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闭目的病人在轮候。早就听说该名眼球刀斧手的盛名在外,求诊者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今天下午的待削眼球一共是30只!大概齐是20分钟一对儿! 一位中年女护士让我摘下眼镜,我遵嘱把眼镜放入口袋中。那一刻我没有意识到,它从此再没有架上我的鼻梁。护士一边在我的眼部周围上上下下地消毒,一边叮嘱我:等一下手术时,一定要盯住上方的红灯不动,可能有一个瞬间,你会看不到那个红点,千万不要转动眼珠去寻找云云。旁边的病人不满地嘟囔:为什么刚才没有告诉他这些? 护士没有答理他,继续她的工作,用什么物什把我的眼睫毛沾在一起,大概是为了便于随后的手术操作。最后就是把各种眼药水轮流地滴在我的眼睛,一时间波浪翻滚泪流满面。护士嘱我紧闭双目,让药液充分作用。 在我闭目养神之际,旁边的病人进手术室去了,很快,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卡嗒卡嗒” 地声响。听内子及公司的同事介绍,这就是激光刀运作时的声音。 老实说,我的心情有几分紧张。天可怜见,俺这一辈子没有生过什么大病,甚至都没有住过医院,天生对医院的一切有几分恐惧,每次打针时,我的肌肉都会不由自主地颤动。再加上这几天有些感冒,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如果到了关键时刻,咳上那么一声,岂不是前功尽弃!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位硕壮的男护士进来,把我搀入了手术室,泪眼模糊之中,依稀看到一台很大的仪器摆在屋子正中,下面是两张台子,刚才我旁边的病人正在躺在其中一张台子上被削。我则被安排在另一张空的台子上坐好等待。真的是流水线作业,一个接着一个啊。 听着旁边传来的卡嗒声响,我心里的紧张又加上了几分。我大致知道这种手术的原理:用激光切割眼角膜,人为地改变其表面的曲率,从而达到视力矫正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把通常人们配戴的隐形眼镜,用改造后的眼角膜代替了。据说这种方法的发现十分偶然:前苏联医生注意到有人在眼角膜意外受伤后,原来的近视状况得到改善,从而发现了角膜切割治疗近视的机理。 内子告诉我说,这位医生的做法与通常的不同,他是将最外层角膜切开翻转,再用激光烧灼内层角膜,最后再将翻转的角膜复位。如此,创口在里面,痛苦少愈合快。我旁边的同事也大致跟我讲述了手术过程,我知道,首先要固定眼皮,以便操作。 很快,男护士让我躺在手术台上,嘱咐我尽量让自己感到舒服。还没有等我安定下来,床旁边的仪器被推移到我的头上,天哪,这么快就抡到了我! 果然,右眼上方的向下探出的仪器上面,有一盏小小的红灯在不停地闪烁着,我定定地紧盯着那盏模糊的灯影。没有眼镜的我,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突然,有人抓着我的眼皮向上翻转,那位老医生不甚清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大致的意思是在解释他正在做的动作。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张粘粘的东西粘在了我上翻的眼皮内侧上,我的眼球一阵疼痛,天哪,连眼球也被粘上了!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紧接着,下眼皮也被固定完毕。我的眼球被牢牢地固定起来,眼皮撑的大大地,瞪视着上方那盏模糊的红灯。 我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我就是一只可怜的紧紧束缚起来的待宰羔羊。接下来,他们将怎样对付我呢?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紧紧压在我的右眼上,一刹那间,我的视野中一片黑暗,红光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了,紧接着一阵刺疼,我不禁颤抖了一下。压力没有了,光明又回来了,红光又一眨一眨地出现在我的视野。疼痛和紧张,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它跳动的力度。事后我知道,那是在用仪器切开眼角膜,过程中对眼球施加的压力是很大的,因为我两侧的眼白上因此布满了血丝。 医生把我的角膜翻转过去,眼前的红灯变得更加模糊。随后,那熟悉的卡嗒声响开始响了起来。我知道,刀斧手的切割开始了。伴随着耳畔的卡嗒声响,我按捺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那种紧张、无奈、期盼和恐惧的心情,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遭遇到的,整个人好像完全失控。 我一贯自诩是一个胆大之人,为什么就偏偏对此恐惧万分,实在是搞不懂。 内子告诉我,她曾经感到过灼热,但是我却没有如此的体验,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蛋白质的烧灼味道,让我知道,我的角膜正在被激光修理之中。那盏惨淡的红灯,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大约一、二分钟,卡嗒声停止了。我的眼球上被覆盖上一层凉凉的东西,我猜想是在进行角膜复位。一片水波荡漾之中,那盏红灯突然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当然,比不上我平日戴眼镜之后的清晰效果,不过,比照刚才手术之中的模糊影像,它现在实实在在地悬在我的眼睛上方。 医生用一个小刷子之类的东西,轻轻地梳理我的眼球,大概是让复位的角膜紧密地粘合在眼球上面。然后又在眼球上面覆盖了一个什么东西,再用刷子慢慢抚平。事后我知道,那是一个隐形眼睛,其目的是对复位后的角膜提供最初的支撑和固定。 最后是拆除固定眼皮的胶带,老实说,那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很疼。 我的右眼被覆盖上了,现在轮到左眼。 在等待的片刻间隙,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我根本没有涌起任何咳嗽的冲动,它被深深地隐藏在恐惧之中了。 这一次,我平和了许多,心跳和呼吸趋于正常。左眼的操作过程与右眼相同,奇怪的是,疼痛感却减弱了许多。原因大概是我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可能是一个敏感体质的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事件,心理上高度戒备,因此,疼痛的感觉被放大了。 最后,右眼的覆盖物被移走了。男护士把我慢慢地扶起来坐好。 我环视周围,基本清晰,但是与想象中的清晰想去甚多,我原来以为应该和配戴眼镜时差不多。 男护士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大声地问我是否安好,接下来就把我从手术台上搀扶下来,慢慢地往外走,我以为是要去一个观察室去静候观察,等待医生的复检,结果却是走向了病人候诊室。我想明白了,一定是观察室被前面的病人占据了。 内子迎了过来,一脸的紧张期待。我对她说,我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我很是不忍,咧嘴笑笑,说,逗你玩哪! 坐定下来,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3点半。加上术前的准备工作,一共才15分钟,真的是高效率的流水线作业方式。 内子吃吃笑着:别人都是昂首挺胸地走出的手术室,只有我这男子汉大豆腐看起来是最虚弱的一个! 嘿嘿,即便是纠纠武夫也有其软弱的一面啊,我心里自嘲着。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被搀进了观察室,主刀老头进来,开始用仪器检查我的眼睛一番,说了几句很好不错之类的套话就出去了。我偷眼观瞧墙上的视力表,不甚清晰,隐约能够看到最上面一排最大的字符。护士去掉了我眼球上的隐形眼镜,又往我的眼睛里面滴了很多不知名的药液,给我配戴上一个布满小孔的护目镜片,外面又加上一个太阳镜。 最后,护士告诉我们回家后的注意事项及处方上面的药物的使用方法,就打发我们开路一马司了。
次日起床,感觉上视野比前日清爽,但是还是有相当的模糊感觉。内子很担心,因为她第二天醒来,视力就极为清爽,毫无任何模糊现象,公司的同事大多也是同样说法。 我忐忑不安地驾车去眼科医生诊所,一路之上,意外地发现,路牌的字迹很模糊,稍远一些就看不大清楚。 视力检查的结果,左眼是2.3右眼是2.5,远远没有达到2.0的效果。眼科医生安慰我说,可能我的恢复期比其他人长一些,她再与主治医生联络一下,然后告诉我结果。 再次日,眼科医生打电话来说,可能因为我的紧张,身体在手术过程中稳定不好,我的右眼的手术效果不如左眼,具体是否需要再二进宫,要等待数周,完全愈合之后,才能决定。至于路牌模糊、夜晚灯光出现光晕和电脑屏幕上的字迹模糊,应该都是因为眼球尚处于术后恢复期的肿胀引起的,以后会慢慢恢复。当然,确实有很小比例的人,术后遗留下明暗反差较大的物体影像模糊的现象,如灯光、屏幕和路牌等,医学上称眩光(glare) 现象 ,这可能只有用眼镜来矫正了。
在敲下此文的时候,已经是手术之后的一周,电脑上的字迹依然模糊如故,我大致是凭借轮廓来猜测敲入的每一个字符,因此,某些不常用字符的选取颇为困难,当然,凑近了还是能够看清。 不错,远方的山峦叠嶂,树影青翠,历历在目。清风拂目,顾盼自如,也算是别有一番的滋味。 悲兮喜兮,是终成正果还是四眼依旧,一个月后,便见分晓。 阿唐 atangwriting@yahoo.com
2005, 11, 23 圣何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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