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能不能自我糾錯？邏輯問題！

文：格致夫

題內的題外話：如何看待今日中共和中國，可謂鑑別一個人是否客觀的試金石。有趣的是，那些極力醜化中共、貶低中國者，客觀上成了中共的戰略“盟友”，或稱“中國戰忽局”的編外隊員！有近年來美國政界的主流認知為證：美國驢象兩黨歷屆政府40年來的對華友善策略全錯了！我們上了中共的當…… 

公平地講，中國40年改革開放取得的成就中，有這些海外民運人士和所有唱衰中國者們長期麻痹、忽悠競爭對手的一份功勞。但就這些志士們的“民主中國”大業而言，用偏見和臆測代替客觀認知去極力貶低中共和中國，實在不是什麼高明的謀略，客觀地看，就是在幫民主大業的倒忙！要想依靠這類爛招數去顛覆中共，並在中國實現西式民主，夢想恐怕只能變成夢魘。

對“民主中國”大業而言，力求客觀、準確地認識和評價中共和中國，才是最基本的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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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糾錯？這在古今中外都是很難的事情！史書上稱頌所謂“從諫如流”的明君，即使不乏誇大其詞，也是少之又少，不是嗎？還有什麼罪己詔、削髮代首之類的事兒，能夠成為世人津津樂道的千古美談，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而現實中，廣大吃瓜群眾則門兒清：海內外不計其數的專家學者、民運人士、各路觀察評論者以及網絡寫手們，多年來，一直在契而不舍地預測中共垮台、或黨首玩兒完的時辰即將到來！卻總是被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事實無情打臉和教育，他們可曾有根本性自我糾錯？“中國崩潰論”的鼻祖章家墩先生至今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民運人士們還在依然故我地神機妙算中共被推翻的大日子何時到來；就是一些拿偏見當真理的寫手們，也仍在使出渾身解數捕風捉影，試圖找補他們丟失無數回的臉面，哪曾有過自我糾錯的表示？

當然，自己堅決拒絕糾錯，也同樣不相信中共有自我糾錯能力，這在邏輯上似乎沒毛病，但事實果真如此嗎？他們中的“傑出代表”，已經有了理直氣壯的回答。

一篇大作自相矛盾的強悍邏輯

萬維林孟編譯了美國學者裴敏欣發表於日媒的一篇大作，所用標題即以無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了這個問題：《要獨裁政權自我糾錯？沒門》！（以下簡稱“沒門”文）

該文首先承認：“中國領導人可能不必競選公職，但他們仍然要為公眾輿論和政權內部激烈的競爭負責。”作者相信：“中國現行的外交政策使中國成為美國的敵人，註定危及中國的經濟前景。對中國外交政策的反思，不可避免地導致全面檢討習近平的內政，並發現許多可譴責的地方。”

問題來了：作者既然認定，人們看到了習近平和中共的問題所在，有“許多可譴責的地方”，而習近平“要為公眾輿論和政權內部激烈的競爭負責”，這怎麼看，都不是在論證中共不能自我糾錯，恰恰相反，更像是道明了中共自我糾錯的內、外壓力來源——外部的公眾輿論和內部的激烈競爭。

但話鋒一轉，作者又強調另一面：“總體上看，中國自2013年開始出現驚人的倒退。從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到習近平，政治上新毛主義和新斯大林主義結合成為意識形態正統。領袖個人崇拜被那些為習近平抬轎子的人所復興，但習卻沒有阻止他們。個人崇拜是對中共及其精英致命的威脅，因而也是鄧小平及其同事努力根除的東西。更有甚者，習近平在去年的中共十九大沒有按照鄧的不成文規定，指定自己的接班人。今年3月，他竟通過人大會議取消了國家主席的任期限制。”

“沒門”文的主要結論是，“根據歷史的經驗，獨裁政權對錯誤，尤其最高層犯下的錯誤，自我糾錯的能力薄弱。”

作者在這裡把中共極力描繪為一個倒退、僵化的政黨，把習近平定性為獨裁者，而中共的意識形態正統則被打上“新毛主義和新斯大林主義”的標籤。如果有人覺得這樣的表述邏輯過於強悍，問題是，不如此這般，又能怎樣？唯其如此，才能得出中共不具備自我糾錯能力的結論！

但很遺憾！這樣的行文和論證方式過於牽強和缺乏說服力，結論尤其突兀，更要命的是前後自相矛盾，無法自圓其說！中共搞了40年改革開放，且一直強調與時俱進，甚至發誓要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代表中國先進文化。且不說把這樣一個政黨定性為僵化、走回頭路的黨缺乏可信理據，退一步講，即使假定這番定性有理，也與其前面的表述無法首尾相顧。試想，對於一個獨裁體制而言，獨裁者必然是一言九鼎范兒，反對派大可死無葬身之地！哪來的什麼“內部激烈的競爭”可言？！獨裁政權既然可以為所欲為，又哪需要對什麼“公眾輿論”負責？！

關於對習的個人崇拜問題

“沒門”文一個似乎在理的說法是，“領袖個人崇拜被那些為習近平抬轎子的人所復興，但習卻沒有阻止他們。”其實，即使沒有近日的事實，這個問題也早晚會得到解決，這倒不是事後諸葛亮。早在去年中共19大前的8月，筆者在《習近平班底正向危險的歧途漂移？》一文中即提出警告：習成為中共領導核心後，“能否抵擋住權力的腐蝕，特別是專權與個人崇拜的誘惑，才是執掌當下中國所有挑戰中最大的考驗！”

而當時本人雖然不清楚，一旦出現個人崇拜問題，會以何種方式解決，但在不久後的一篇中，筆者就明確表達了進一步的堅信：“開歷史倒車，從來沒有好結果。”“21世紀的任何正常人，沒有理由崇拜任何權威、任何領袖。在某種意義上，製造領袖崇拜，也包括崇拜領袖，與助紂為虐無異，意味着對人民的一種間接犯罪！自古以來，抬轎子、吹喇叭者之惡，集中於此！”

“今天，世界已經進入網絡和信息時代。鄧小平開啟的中國40年改革開放，其巨大成果之一就是，在物質文明進步的基礎上，讓相當大部分的中國人在思想觀念與精神面貌上獲得解放，其一般見識與價值觀基本能夠保持與世界同步。而表面上對習的崇拜，主要體現於各級官員基於利益考量，而刻意表達的虛偽阿諛奉承和吹捧。沒有理據支持，21世紀的中國人還能重演半個世紀前那種對毛愚忠性質的膜拜！”

從中國政壇近期發生的種種低調變化來看，對習的個人崇拜現象已被叫停，而這只能來自習本人的旨意，否則，他人難有膽量置喙。當然，完全可能由湖南女子向習畫像潑墨事件所觸發，但這一點並不重要。即使沒有這個小插曲，或早或晚，這類倒行逆施都會被解決，區別只是以何種方式發生。據媒體報道，因北戴河度假，習核心已有一周時間沒在官媒露面了。就是在一個月前，這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看來，系統性清理個人崇拜性的東西，已經在執行中，但仍需繼續觀察。

中共究竟有沒有自我糾錯機制？

這個問題，與其說是一個判斷和預測問題，倒不如說是一個基於歷史和事實的邏輯分析問題。

自習近平上台形成所謂“習王體制”，並開啟史上空前的鐵腕反腐和軍隊大改革以來，特別是一年前習成為中共領導核心，19大更被抬轎子者奉為“英明領袖”以來，正是那些一天到晚算命中共要垮台者，使出渾身解數論證習近平已成為中共一言九鼎的專權者，其權力直逼毛鄧，無人能及！可是，其話音未落，近日中國剛剛有點所謂的風吹草動，同樣還是這幫人，又立馬兒轉身，毫無心理障礙地開始臆測習近平即將玩兒完，很快就要下課，云云！前面說過的話立刻都不作數了，他們從來就不需要前後邏輯一致。這種顛三倒四，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行為，對他們來說，從來不算事兒。

其實，筆者對“沒門”文前面部分的一些闡述，還是贊同的。而在中國特色環境中，中共至少表面定性是為人民謀利益的政黨，特別是攸關執政基礎這個非同小可的問題，中共也就必然面臨來自內部和外部兩類性質不同的糾錯壓力機制。

外部的壓力來自百姓民意、公眾輿論（非官方）和國際社會。這類壓力類似於一種物理上的“勢能”，但令人遺憾的是，在中國的特色制度里，這種來自外部的“勢能”幾乎不能單獨發揮重大作用！該類“勢能”的真正釋放，只能有賴於內部壓力的運作。

而內部壓力則微妙又複雜。有黨內同仁理念與政見分歧，有派系權鬥需要，亦有利益集團的暗中博弈。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關鍵時刻就可能發揮重大作用。更重要的是，外部壓力只能通過內部代理人才能發揮作用，而一個客觀事實是，在集權程度較高的體制中，內部壓力趨於無能為力，外部勢能也就無法發揮出來。

1989年的民運失敗，就是一個典型例證。該事件屬外部“勢能”引發，以糾正中國的政治生態為目標。而在中共內部，亦有趙紫陽這樣的高層改革派成為外部壓力的同情者。但由於以軍委主席鄧小平為首的元老派握有決定性的實權，儘管民意、國內外輿論都不在他們一邊，危急時刻，卻可以通過軍隊控制局面。那麼，“六·四”悲劇可以作為外部壓力對中共糾錯沒有意義的證據嗎？不可如此絕對。在鄧為代表的紅色江山派眼裡，此前中共犯了“一手軟一手硬”的錯誤，“六·四”悲劇就是一場不得已的糾錯行動！何況，今天習時代的中共已經不是鄧時代的中共，外部壓力通過內部代理人促使中共自行糾錯的機制也就不能忽視。

而事實上，中共一直都存在自我糾錯機制。只要對中共歷史有基本了解，就不難看清這一點。大事件的例證包括：1927年，“四·一二”事變後，國民黨對共黨分子大開殺戒，中共在武漢召開“八·七”會議糾錯，決定走武裝鬥爭之路。通過在南昌、廣州等地發動起義，中共開始掌握槍桿子。1936年召開的遵義會議，主要是糾正軍事策略問題，同時確立了毛的領導權威。中共建政後，在毛終身專權下，發動了反右、文革等災難性政治運動，直至鄧小平時代才得以糾正。這樣的悲劇今後沒有重演的理由。

進入江、胡、習時代以來，是非曲直暫且不論，中共一直都在針對過左或過右傾向採取自我糾正行動，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如果非要否認中共存在自我糾錯機制，就無法解釋：

—— 在長達40年改革開放歷程中，中共領導下的中國，何以能夠在經濟與社會發展諸多領域取得舉世矚目的巨大成功？

—— 在上世紀90年代初蘇聯崩潰，東歐變天，中國發生“六·四”悲劇那種極其不利的嚴峻局勢下，同樣是馬列主義共產國家，中國如何能夠獨善其身？中共為何能夠安然無恙？

—— 在中共成立不過27年後，如何能從剛剛取得二戰勝利，號稱有8百萬軍隊的國民黨手中奪取政權？（可想想海外民運過去29年都幹了什麼？）

—— 近百年來，在國際、國內異常險惡的環境中，中共為何能夠一路發展壯大，成長為今天世界上最大的政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