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奏鳴曲
北極湖
很多年以前,懷着一種虔誠的內心,隻身一人獨往敦煌。
那個時候,偏居西部的敦煌還是一個冷門之地,當親友聽說我要去那裡時,竟沒有一個人願意與我共同前往。
一個陽光燦爛的初夏,乘69次特快,經兩天兩夜抵達柳園,第一次西出陽關沙漠,不由地想起李賀的名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鈎。”,“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面對寂靜的雲天山色,仿佛之間,似乎回到“歌舞昇平,大漠孤煙直”的唐代,登上簡陋班車,顛沛九轉地駛向心中聖地,一路上車乏馬困,辛苦異常,乾燥的沙漠,乾燥的氣候,乾燥的水土,前不見行人,後不見來者,令人平生無限感慨!
約兩個時辰,終於到達敦煌小鎮,傍晚,坐在遊人稀少的街邊食肆,品嘗甜美、沁人心脾的白蘭瓜,濃湯豪爽的蘭州拉麵,天邊掛着一輪明月,猛然間,耳邊卻響起貝多芬作於1801年的月光奏鳴曲,那一晚,心底好像升起一個又一個明月,貝多芬的月光,德彪西的月光,莫奈睡蓮上的月光,李白的月光,蘇軾的月光……,這些難忘的月光,在那一個黃昏,約定成俗地齊聚於敦煌石窟的三危山上,東西方文化親密接吻,派生出一個永恆的敦煌的月亮。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在山泉共處,沙水共生的月牙泉,我想象着聖地-----敦煌石窟的模樣,乘着月光奏鳴曲的旋律,我與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德彪西的月光,李白的把酒問月,蘇軾的中秋望月......一起神往。
第二天天亮之後,即將踏上盼望已久的敦煌,石窟一千多年的壁畫、飛天、臥佛、佛龕正平靜地等待着每一位與之親近的人們,歲月滄桑,時代變遷,而東方明珠----敦煌永遠默默聳立遙遠的河西走廊沙漠,於無聲處,無聲勝有聲。
2019-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