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在家⾃我禁⾜，⾯對各樣信息，情緒起落⾄今有些疲憊，身為繪畫從業者⾯對疫情能⼒有限，但也希望⼀起⾯對。這兩天創作了⼀幅作品，起名《平凡之光》，願給⼀線⼯作者⼀點安慰。”

—北京曹⻘ 2 ⽉ 27 ⽇

2020美國抗疫周記01: 勒痕

3 ⽉ 6 ⽇ 周五 ⾬後天晴

⻢⾥蘭州巴爾的摩霍普⾦斯醫學院邊

宋莊畫家朋友的新作，有些不忍⼼直視，好像畫的不⽌是⼀線護⼠，畫的是我們⾃⼰，失語，低落，疲倦……⼏道勒痕，有⼈在⾯龐上，有⼈是在腦海⾥——過去四⼗天謊⾔暴⼒滿天⻜，⼀遍遍戴起防護⼜想休息卻不敢摘下太久…我想我該提筆寫點什麼……—題記

禁寫，或說是罷寫，並不後悔。回溯起來，竟然是⼗年前的⼀個決定。⼈⽣能有⼏個⼗年？《詩經》嘆：「⼀⽇不⻅，如三⽉兮！」愛⼈、良師與益友之間，⻅字如⾯，⼀⽇不⻅如隔三秋。率領⼏百萬以⾊列⼈出埃及為奴之地的摩⻄，卻對上帝作詩說：

在你看來，

千年如已過的昨⽇，

⼜如夜間的⼀更。

⽽⽣性衝動急躁的猶太漁夫彼得，在經歷重⽣、蛻變為偉⼤的使徒之後，則⽓宇軒昂意志堅定地囑咐教會：

親愛的弟兄啊，有⼀件事你不可忘記，

就是主看⼀⽇如千年，千年如⼀⽇。

⼆零⼀零，北師⼤講師、作家劉曉波先⽣獲得諾⻉爾和平獎的秋天，由於他本⼈身陷囹圄⽆法出席領獎，瑞典頒獎現場流出⼀張空前絕後的照⽚：空椅⼦。它仿佛成為⼀種特別的諷喻，昭示着漢語⽂學可以達致的頂峰，並不⼀定在於說故事的能⼒、構造戲劇張⼒，在於華⼈於⼈類⽂明進程中的價值輸出。

在這個觀點上，我認同俄羅斯良⼼作家、1970 年諾⻉爾⽂學獎得主索爾仁尼琴：「當⼀個國家有了⼀個偉⼤的作家，就像有了第⼆個政府」。並且深受類似的煎熬：「我的⼀⽣苦於不能⾼聲講出真話」。只是缺乏他另⼀種卓爾不群的勇⽓：「我的⼀⽣都在衝破阻攔⽽能夠向公眾講出真話」。他付出的代價是於 1974 年始，⻓達 20 年被迫離開祖國，離開⾃⼰的語⾔。

⽽為了不說假話空話⼤話套話，留在祖國講說⺟語，且堅堅持尚存的良知，那就是：如果說真話被判有罪，寧可封筆不去諂媚權貴；不願玷污⾃⼰的靈魂——悲憤交加中作出的決定，不過是⼀個渺⼩之⼈對於極端之惡，對於它製造的恐懼，所能選擇的底線的底線。誠如曼德拉⾃傳《漫漫⼈⽣路》所⾔：如果天空不亮，那就摸⿊⽣活；如果發出聲⾳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覺⽆⼒發光，那就不必去照亮別⼈。但是，不要習慣了⿊暗就為⿊暗辯護，不要為⾃⼰的苟且洋洋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更勇敢的⼈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不可扭曲如蛆⾍。

劉曉波先⽣斯⼈已逝兩載有餘，也許⼀些國⼈，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乃⾄九零後，從來不知道他是誰，為世界奉獻過什麼精神遺產，給哪些⼈帶來過羞恥與尷尬。⼆零⼀⼋年，⼜⼀位說真話的作家先⽣，筆名王書亞—牧師王怡，遠在華⻄天府之國，以沉默，應對謊⾔暴⼒橫加的⼀項項似真似幻的指控。他的沉默，⽐起往⽇解經講道更刺痛⼈⼼。為此，⼆零⼀九聖誕前夕主⽇，我在敬拜的思緒⾥寫下⼏⾏詩：

成都 有⼀群才華橫溢的

學⽣和學者 聲嘶⼒竭吶喊真理

時勢真惡 通達⼈靜默不語

⽽他們 為什麼不害怕呢？

如果他們多愛⼀點⾃由

早就成為⾃由社會座上客

……

如今 有⼈在哀嚎着信仰

每⽇書寫床頭詩

……

那年 5.12 百葉窗噼啪作響

市政建築和⾖腐渣⼯程

根基盡毀 左搖右晃

孩⼦背着書包 倒在廢墟⾥

去年 12.9 整個國睡了

先知昂⾸闊步⾛進監牢

剩下⼀隊天使在觀看

……

⽟林路⼩酒館唱着歌

在那座陰⾬的⼩城⾥

我從未忘記你

成都 帶不⾛的只有你

當正義的聲⾳⼀個⼀個被滅⼝，天會搖、地會動！如同那位不再遙遠的救世主，天是耶和華的天地祂給了世⼈，祂道成了⾁身、差遣獨⽣愛⼦耶穌基督來到親⼿創造的世界，卻被世⼈審判！那⼀個⿊暗掌權的時刻——“忽然，殿⾥的幔⼦從上到下裂成兩半，地也震動，磐⽯崩裂。” 2020 年春運將⾄之際，誰能預料，⼀場全球流⾏⼤瘟疫，正在九省通衢的湖北武漢三鎮肆意蔓延，悄⽆聲息，瞬間奪走萬千生命。

1 ⽉ 27 ⽇《瀟湘晨報》刊登財新記者報道：“從知情⼈⼠獲悉，1 ⽉ 26 ⽇下午，武漢市⺠族宗教委員會原主任、正局級領導王獻良，因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搶救⽆效去世，這是第⼀位感染新型冠狀病毒去世的官員。”當地⼀位傳道⼈ 26 ⽇夜晚 11:03 分在朋友圈這樣為他寫下最後的⼗三字“輓聯”：

他曾組織⼒量兇惡逼迫傳福⾳。

默想主題：正義和誠實

我們的過犯在你⾯前增多，罪惡作⻅證告我們；過犯與我們同在。⾄於我們

的罪孽，我們都知道：就是悖逆、不認識耶和華，轉去不跟從我們的神，說欺壓

和叛逆的話，⼼懷謊⾔，隨即說出。並且公平轉⽽退後，公義站在遠處；誠實在

街上仆倒，正直也不得進⼊。誠實少⻅；離惡的⼈反成掠物。那時，耶和華看⻅

沒有公平，甚不喜悅。他⻅⽆⼈拯救，⽆⼈代求，甚為詫異，就⽤⾃⼰的膀臂施

⾏拯救，以公義扶持⾃⼰。(以賽亞書 59:12-16)

⼀周禱⽂：

我們在天上的⽗，從亙古到永遠你是神，讚美禰鑑察⼈⼼腸肺腑，按公義審判萬⺠列邦，斷不以⽆罪為有罪、有罪為⽆罪！我們的罪惡，從個⼈到家庭，從社群到⺠族和國家，⼀⼀陳明在你⾯前，不僅你是全知的，我們也知道⾃⼰的過犯：故意不認識神，轉臉硬着頸項不跟從我們的神；欺壓、謊⾔、偽善、叛逆、詭詐、背約、⾃義⾃傲、⾃私⾃利。各人與鄰舍說謊，媒體對公眾說謊，這些罪惡無時不刻在作見證告我們。我們卻試圖掩耳不聽，將說出真話的視為罪犯濫用專權。

神啊，求你赦免我同胞的罪孽，賜予他們肉做的心代替石心。為我造⼀顆清潔的⼼，使我⾥⾯重新有正直的靈，為啞巴開⼝為不能⾃辯的辯屈，效法耶穌基督活出榮耀聖潔的形象！求你不要容讓任何罪的溫床如同新冠狀病毒在我靈魂⾥寄⽣、複製，使我成為罪疫的超級傳播者，禍及家⼈陌⽣⼈與社區。願你真理的聖靈充滿我遠離⽆知與邪惡，⽤堅固的信⼼抵擋魔⻤似是⽽⾮的侵蝕，在瘟疫和罪疫泛濫的時代，不再做糊塗⼈虛度光陰，反倒竭⼒追求明⽩你的旨意，成為真理的追隨者、真愛的踐⾏者，身上常帶着耶穌⼗字架的印記，⼀⽣為禰⼀次交付的真道忠⼼⾄死。奉耶穌基督的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