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党专制体制的那些男男女女们恐怕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们的疯狂给这个国家造成的何等前所未有的浩劫,中国有句故老流传的俗语:五十而知天命。也正是在这个年龄的时间段我彻底领悟到当初我们是如何一步一步迈进陷阱就象被眼前吊着一把青草所勾引的驴子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癫狂,因为人类的跟其它许多动物一样天性中就有事情没有发生时就预先规划的基因,尽管我们打心眼里否认,但这显然是根深蒂固刻录在每个生物体内的不可动摇的意志,比方中非大草原上的角马在每年的旱季到来以前就能感觉饥荒的降临,从而提前开始追随赤道季风的脚步迁移,东欧阿尔卑斯山脉橡树林里的土拨鼠会在秋季寻找囤积大量的橡实,以备凛冽严寒的冬季的来临。人类不也这样吗,在现今政权刚刚建立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的面前都被吊挂了一把青草——人民当家做主的美好世界,人人平等的xx主义社会,认为只要我们稍加努力,今天的劳动就会在明天结成丰硕的果实,后来我们发觉事情并不向想象的方向顺利进展。我们撒下的是辛勤的汗水,收获是苦涩的贫瘠,但是给大家比较安贫守道的表面原因还在于国家的领导与他的人民生活上其实大同小异,并没有把人民劳动的果实据为己有,从广播以及报纸上,甚至小学开始直到大学的课文里,挑扁担的总司令,纺纱的副主席,睡木板床的主席,袖口打补丁的总理,吃糠窝窝头的书记等等悲催的范文不断灌输:你穷,国家领导人比你还穷,你惨,国家领导人比你还惨,更何况领导人为了中国的,世界的劳苦大众的解放事业还有操不完的心,着不完的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不知足的理念,直到如今我还是没有弄明白那些吃糠咽菜,日理万机的领导人为何一个个长的膘肥体壮,脑满肠肥,跟朝鲜的三胖一样,这不科学啊,难道他们不应该象奥斯维辛集中营面无人色,形销骨立的犹太人一样吗?姑妄说之,姑妄听之,因此虽然大家一天比一天困苦,还能勉力维持,作奸犯科者鲜有耳闻,但是,每月大街小巷张贴的枪决人犯布告(全国有3000座左右城市,以每月平均5人计算,每年要有15000人被政府枪杀,其中大半罪名是抢劫,强奸,投机倒把等人性犯,我之所以叫那些被杀的人是人性犯,是因为他们的罪名是吃饱和繁衍等人的基本权力无法满足情况下的冲动,当时人们最喜闻乐见的公众活动一个是在街区广场上看免费胶片电影,另一个就是偷偷摸摸的看杀人布告,跟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乐趣相当)还是血淋淋的提醒人们现实尽管被屏蔽但它还是冷酷的存在着,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等待莽撞的无畏者去触碰,我那时懵懵懂懂的挂着两条脓鼻涕,抄着也不知是因缺乏维生素B还是缺乏维生素c而红肿溃烂的双手,拖着不知从那捡来的大脚趾张着豁口的帆布鞋,穿着臂弯处,袖口处打着补丁的蓝布学生装,傻呵呵的连蒙带猜津津有味逐字逐句看着街头公共宣传橱窗里的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京剧《海港》赴阿尔巴尼亚演出大获成功,红卫公社知识青年战胜千年不遇大旱,替贫下中农抢种抢收的各类欢欣鼓舞的报纸栏目,直到肚腹雷鸣般的蠕动声催促我,该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