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趙曉
為什麼在17世紀,荷蘭這個面積不大、人口僅百萬的低地國家,卻能孕育出不輸於意大利文藝復興巨匠的繪畫藝術高峰?為什麼今天我們提起油畫,既會想到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也必然會想到倫勃朗和維米爾?荷蘭油畫的興起,背後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文明故事,有何值得我們深思之處?
一、與意大利的不同:從教堂到民間
在意大利,藝術與信仰緊密相連。文藝復興的巨匠們,大多為教堂作畫:西斯廷天頂畫、佛羅倫薩穹頂、威尼斯馬賽克……藝術的目的十分明確——讚美上帝、教化人心。這是自上而下的輝煌。
而在荷蘭,情況卻大不相同。因為加爾文主義的影響,荷蘭轉向了新教文明,教堂中不能立聖像。同時,藝術失去了傳統的贊助者——教會,於是被迫走向民間。結果,繪畫轉而進入市井、家庭與市場,題材從宗教神話變為肖像、風俗、風景與靜物。於是我們看到了:
維米爾的《倒牛奶的女僕》,將平凡的家務升華為神聖的儀式;
倫勃朗的肖像畫,在光影中折射出人類靈魂的尊嚴;
哈爾斯的市民群像,記錄了普通人的身份與榮耀。
荷蘭油畫與意大利油畫的不同,正體現在:一個讚美上帝的榮耀,一個彰顯神在人身上的榮耀形象。
二、市場的力量:藝術的淘汰機制
為什麼荷蘭油畫如此繁盛?荷蘭油畫的機制和世界其他地方有啥本質不同?一個關鍵原因是——市場。
學者估算:17世紀荷蘭人口約200萬,卻創作了500萬到1000萬幅繪畫。平均每個家庭,都可能擁有幾幅油畫。藝術品不再是國王、教皇的專屬,而是通過市場買賣進入千家萬戶。
這也帶來了獨特的“競爭與優選機制”:今天我們能看到的倫勃朗、維米爾名畫,不過是數百萬幅作品中,經過市場選擇與歷史沉澱留下來的“倖存者”。可以說,市場成為第一位藝術評論家。
反觀其他地區,就少了這股力量。比如在中國,藝術長期依附於皇權或仕途:文人畫要麼取悅宮廷,要麼自娛自賞;百姓與市場基本無權決定什麼能被流傳。結果,藝術脫離了市場的激發,也脫離社會的大多數,無法在大眾中形成真正的生命力。
三、制度與信仰的合力
總結荷蘭油畫的崛起,並非偶然,而是三重合力的結果:
信仰的約束:加爾文主義禁止聖像,讓藝術從聖殿轉向生活;
制度的保障:荷蘭是當時的共和國,有較高的自由度與法治環境;
市場的繁榮:市民階層興起,形成世界上最活躍的藝術市場。
這三股力量共同作用,塑造了荷蘭藝術生態的“創新引擎”。
而在許多文明中,這三股力量卻都缺席。以中國為例:
信仰層面,缺乏讚美天國榮耀的神聖動力;
制度層面,政治是專制的,皇權常常昏庸;
市場層面,經濟長期受限於權力攫取,民間活力難以釋放。
於是,結果就是:
人民是麻木的,
創新是垂死的,
藝術是蒼白的,
歷史是僵化的……
這正是文明的巨大差異:荷蘭在信仰、制度與市場的合力下,對其他文化相當於進行了一次降維打擊,成功創造了世界級藝術高峰;而缺乏這種合力的文明,只能不斷複製舊有的程式,永遠難以孕育真正偉大的創新。
四、一個點到一個面
荷蘭油畫只是一個“點”。更大的“面”,是整個歐洲文明的轉化。比如:
意大利:基督教對羅馬帝國轉化的產物,藝術紮根教堂,讚美上帝;
荷蘭:新教文明對歐洲的再度轉化,藝術走向民間,彰顯神的形象。
兩條道路殊途同歸,都在見證:藝術因信仰而偉大,信仰因藝術而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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