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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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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陳月梅說我們學校的校園比中山公園都漂亮，夜色一定也是很美的。
這話令我想起第一次和她在中山公園見面時，她曾給我導遊了一番。禮尚往來，我也樂意
陪她享受這美好的月色。

校園的夜是幽靜的，樹影婆娑，月光溶溶。
步道的兩邊樹木繁茂，而且砌有很多花池。花香時濃時淡地襲來，令人陶醉。

陳月梅能分辨出許多花的香味，不斷地給我講解這是月季花香，這是丁香花味等等，而且
非常有興致地非要去花壇邊一一指給我看，還要把鼻子湊上去聞個夠。這個時候她又恢復
了那活潑的天性，好像一隻飛來飛去的小蝴蝶。

飛來飛去，她忽然興奮地喊道：“那邊還有一顆大牡丹花呢！快看，那麼大。”
她情不自禁地急忙拉着我的胳膊去看，我的心顫了一下，快步跟了兩步，她也忽然意識到
了，趕緊把手放下，可她這手放下來可就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了，她略一躊躇，只好蹲
下去欣賞起牡丹花兒來。看着這些我心裡忍不住笑，這丫頭，如果是白天的話，她的臉肯
定比那牡丹花兒還紅。

我接着給她介紹了幾條特色的散步道路。一條是主樓前的大道，兩邊長着三十多年的法國
梧桐。兩邊的樹葉很多地方都連到了一塊，道路就變成了一條綠葉織成的長廊。月光篩落
到身上，斑駁陸離。路上散步的人也很多，很有些溫馨的氣氛。

接着是銀杏路，這條路兩邊全是銀杏樹，葉子小而密，微風下悉悉嗦嗦。
如果說剛才的“梧桐篩月”讓人體會的是“夜的身影”，那麼這兒的“銀杏唱晚”讓人體
會的就是“夜的聲音”，那“白花流芳”就是“夜的氣味”了。

然後就是操場邊一帶稀疏的松樹林。中間有條彎彎曲曲的鋪磚路。這條小路很窄，兩人並
肩走有點擠。我心裡恍然體會到了園林工的“獨具匠心”，心裡很是感激。
路上不斷和她擠碰，每擠一次都會增加一份想攬她入懷的衝動。但理智則努力控制着，
告誡自己：“別發錯誤信息，少撈點便宜就行了。”
正在想入非非之際，忽然旁邊不遠處發出輕微的呢喃聲，我們兩人目光同時掃了過去，
是一對情侶倚着松樹抱在一起。我們兩人目光趕緊又扭了回來，我的心在砰砰地跳，
不知她的如何。
這應該就是“夜的風流神采”了。

漫步了一個多小時，把她送到車站，她從前門進了公汽，迅速走到後面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往回走經過時向她擺擺手，她隔着窗，笑嘻嘻地看着我，突然開口說：
“你這個人很奇怪。”
我在下面說：“有啥奇怪的？一不是恐龍下凡二不是火星移民。嗯，或者因為你是？”
她沖我呸了一下，然後軲轆着黑眼珠盯着我說：“見過你三面，一天一個樣，到底哪個是
真正的你？”
我看着她笑。
她於是天真地仰起頭來，說：“星星星星請你告訴我。”然後又低下頭看着我嘻嘻地笑。
汽車發動了，我扯着嗓子對着遠去的汽車喊“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不知道她聽到沒有，她調皮的笑臉消失在夜幕里，連同那乳白色的襯衣......
嗯？她似乎什麼地方缺了點什麼。我的心裡也不知哪兒缺了點什麼。

回到屋裡，我看到了牆上掛着的那條絲巾。
展開一看，是幅【雪溪映梅】圖，上面雪水成溪，映着數枝梅花，很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