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江河水》提胡齊灌頂 《山楂樹》摞命犯熊魚 （7）

面哥鄒一眠雖不像老禿筆出身音樂世家，每個汗毛孔里都沁淫着音樂細胞，卻自認是個音樂發燒友。他不承認自己喜歡音樂是附庸風雅，他是真喜歡。證據是，他聽到喜歡的曲子時，常常從裡到外發抖、震顫、甚至涕泗齊流，手腳情不自禁慾舞之蹈之。如果如墩子一流的就為包裝自己死記硬背了幾首中外名曲，就敢在老中關村、老禿筆等大師級人物面前獻“演”，跟面哥絕對不可相提並論。

說起來，面哥聽音樂的歷史很長。從小學一年級學會的第一首歌曲《讓我們盪起雙槳》，到每次學校晨操大齊唱都有一種抖着要去獻身的衝動的《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他已經被這種“詩言志歌詠言”+ 革命理想主義革命浪漫主義的煽情教育在幼小的心靈中鋪墊了堅實的音樂基礎。小學沒畢業，當年中國僅有的歌本《戰地新歌一、二、三》他已經首首拿下，《毛主席來到我們兵艦上》《井岡山的道路》及各種版本不同人譜曲演唱的毛主席詩詞、語錄歌，幾個江青主抓的電影插曲及四小天鵝、橋等外國電影插曲，。。。還吃不飽，就順帶用嘴“嗆才才才”鑼鼓點帶樂隊伴奏，一個人可獻演全本的樣板戲，反串生旦淨末丑所有行當（包括《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的配樂---廢話，當然只是配樂不可能張跟頭跳芭蕾了）。上了中學，趕上了改革開放，從剛解禁的、他從小聽哥哥姐姐哼哼但懵懂無知的《江姐》、《洪湖赤衛隊》、《長征組歌》，到重新出版的《外國名歌200首》、《外國名曲200首》。。。。這些只可以算作他的音樂啟蒙教育。直到上了牛大，不期然碰上了老禿筆、小老廣等會幾樣樂器、偶爾吃錯藥能發出高音C的練家子，他又開始稍微系統地招呼上了西洋音樂。面哥有時是屬於一根筋的主兒，叫勁，你老禿筆不是會吹黑管嗎？咱就練號稱“愛情衝鋒鎗”的吉他；你小老廣敢指揮牛大樂隊招喝翟科夫斯基的《冬日的夢幻》，我便解（北京土話，從的意思）圖書館借來福永陽一郎的新作《演奏的時代》連編帶譯還居然被出版社看中出了書煞煞你的氣焰。。。。。。

面哥一邊聽，一邊回憶自己的音樂啟蒙歲月，心說，這真可稱得上是“藍色浪漫”啊！將來有朝一日那位高人若以此題目寫一本大作，裡邊把人生五味啦、墩體滿人啦都擱進去，再趁熱組織幾場精英發燒演唱會，嘿嘿。。。。

正壞笑發呆呢，阿健說話了：“這首有意思，怎麼這麼熟啊？鄒記者，你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嗎？”

面哥回過神來，一聽就被抓住了，那如泣如訴的旋律，令他非常感動。這是一隻用許多小提琴（至少十把）齊奏出來的曲子，在六十年代，曾經因為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而極為流行。他邊聽邊對她們說，這是二胡名曲《江河水》，原是在東北地區流傳的民間樂曲，後由魯丁改編成民樂，再經黃海懷移植為二胡獨奏曲，首次出現在《東方紅》第一場“苦難歲月”。你們聽，樂曲開始，樂隊從最低音區起奏散板樂句，旋律連續四次四度上揚，迸發出悲憤的情緒，隨後旋律分解和弦式下降引出主題。第一段由四個樂句組成。第一樂句由於暗淡的羽調式色彩，緩慢的速度，旋律波狀起伏，以及中提琴近似人聲的特殊音色，音樂顯得淒涼悲切。第二樂句以十度向上跳越，旋律線兩次向上衝擊，表現出悲憤的情緒。而第三樂句節奏頓挫，繼後即連，又似悲痛欲絕，泣不成聲，最後則是第一樂句的變化重複。中段音調平穩，又用較弱的力度演奏，好似人們在苦苦思索遭受苦難的原因。由於由A羽轉入A微，同主音轉調使它和第一段產生調性色彩的對比，同時也為再現作鋪墊。緊接着整個樂隊用強力全奏，壓在人們心頭的怒火爆發了。雖然它是一個再現段落，但通過不同力度、速度和奏法，使表現的情緒更為激越。。。。

面哥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橫飛，在空中織成一道虹霓。。。

待續/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