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人類自由
【引子】
四海兄弟，就算是獻給親愛的右派們的一朵小小的狗尾巴草吧，一視同仁。
首先說說右派朋友們的一個通病，說是不良嗜好也可以，那就是喜歡罵別人是奴才。
那麼罵別人是奴才有什麼問題呢？首先是違反人權吧？奴隸也是人，罵人奴才是輕
賤他人，不單違反人權，而且顯得毫無教養，此其一也。另外罵人奴才能夠證明你
是正確的嗎？只能證明自己氣急敗壞吧？此其二也。
右派思維的一個基本特徵，就是落後於時代太遠。比如人權觀念認為人的生命財產
神聖不可侵犯，這有錯嗎？當然沒錯，只是它落後於人類文明太遠。大家用腳丫子
想一想，世界上哪一個文明，是允許人的生命財產可以隨意侵犯的？對不對？大家
先住嘴，聽完課再提問。
【冬冬】
冬冬今天表現非常好，青出於藍。不過呢，錯還是錯在結論，但這還真不是冬冬的
錯，而是希臘理性主義二元論思維方式的錯。比如從冬冬的舉例我們可以得出如下
兩個不同的結論：
對別人善良就是給別人自由。 (希臘理性)
對別人善良也體現在給別人自由。 (東方智慧)
冬冬昨天說我曲解了她的意思，其實我真的沒有，我只是表述得更簡潔而已。今天
冬冬的原話是這樣的：“最大以及最基本的善良，就是尊重一個人的物理的身體(生
命)以及意願/意志。”
尊重一個人有問題嗎？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只在於一個人的“意願/意志”指什
麼？那是每個人的自由，對不對？所以冬冬今天的表述和昨天沒有本質的區別。
那麼親愛的右派同學們，看出來上面兩個結論的差異嗎？父子有親，難道就不是最
大以及最基本的善良？朋友有信，難道就不是最大以及最基本的善良？仁者愛人，
難道就不是最大以及最基本的善良？孟子曰：“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
惻隱之心。”難道就不是最大以及最基本的善良？
那麼希臘理性式的結論（對別人善良就是給別人自由。）錯在哪裡呢？它首先錯在
從局部分析，推出整體的結論， 很顯然，問題出在二元論的解析思維方式，不自由
和被壓迫，只是人類生命和心靈存在的一種狀態而非全景，可見東方智慧的結論
（對別人善良也體現在給別人自由。）才是中肯和正確的。
所以說，我不認為冬冬的案例有問題，也不認為冬冬的推理邏輯有問題，問題只在
於冬冬的自由哲學結論。
語云真理與謬見，只有一步之遙。自由哲學的錯誤僅僅在於，自由的結論超出了合
理的邊界，這也表現在冬冬的結論的第二個錯誤 ─── 自由即善良的概念替代，
也就是說，自由成了人類善良的代名詞，然而，自由的未必善良。
【冬冬說】
冬冬說，男女之間的性關係，不能強迫。
你找我要10塊錢，不能強迫。
綁架搶劫，是強迫。
奴隸制，也是強迫。
然而接下來的問題卻是，為什麼人類對各式各樣的凌霸和強迫都會反感、憤怒？是
因為人類熱愛自由嗎？可是人類為了數不盡的理由，都會心甘情願犧牲自由的，比
如為了幾個臭錢，可以為資本家賣命一輩子；為了利益，更是可以放棄人格等等。
至於說到性，西方人不是很喜歡自己被綁起來，外加皮鞭抽打、越狠越好嗎？所以
把自由歸於人類的天性和本質是缺乏說服力的，儘管在很多時候，自由確實是生命
快樂的前提，比如自由戀愛。
那麼到底為什麼呢？我們只能說人類對各式各樣的凌霸和強迫都會反感、憤怒源於
人類的正義感，而正義感則來源於人類的側隱同情之心。
可是人類為什麼與生俱來會有同情心呢？我們只能說同情心是生生之德，是生命的
活性因子和正能量。按明誠的說法，這是自然法則。
如果我們換一個問法，為什麼人類不能強迫？我們可以說強迫違背個人意願，令人
痛苦。由此我們可以代入不自由和自由的概念。可是按照弗洛姆的心理學，為什麼
獲得完全自由的人類，卻需要“逃避自由”呢？而逃避自由，是不是逃避自由所帶
來的如影隨形的恐懼和痛苦呢？對此我們暫不深究，存而不論，先回到正題。
按照自由哲學的基本邏輯，我們可以說自由的全部意義，是對生命負能量（凌霸）
的否定。然而自由本身，卻不是人類生命的活性因子和正能量，這是自由與人類天
良的根本區別。這裡需要特別注意了，只有當自由的訴求體現了人類天良的時候，
自由才是積極意義的自由，但我們卻不能說，當人類天良體現了自由的時候，它才
是真正的人類天良。自由並不能與善良劃等號，我們不能說自由必定善良或者說人
類最大的善良就是給人自由。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說，自由是人類獲得幸福快樂的必要前提呢？這總沒錯吧？其實
也不見得。
自由和人性一樣，本質上都屬於人類理性的一種界說，與之相對應的，是宇宙人生
的自然。儒家認為人性本善，這是基本立場，然而對待客觀存在，儒家卻非常謹慎，
孔子只說性相近，孟子認為人與動物的區別只有很少的一丁點而已。
自由也是同理。比自由更大的是天地宇宙的自然，自然包含了自由、不自由和非自
由，自由之中，又包含了有序和混沌兩種基本形態。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說自由的
必然善良呢？因為自由態只是自然的一部分，自律態又是自然的另一部分。再講到
人類社會，五倫是人類天然有序的人際關係，與自由與否半點瓜葛都沒有。又講到
人類心靈，真、善、美、慧，同樣與自由沒有關係。有人會說思想自由云云，可是
就算給足你胡思亂想，你還是得不到真、善、美、慧，反而可能離得更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