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這位叔叔。”去年春節，小晶指着坐在沙發上的我，對正在研讀“中專物理升學指南”的兒子說。兒子一聲不吭，繼續對着書本發呆。“現在這小孩兒，M了個X的，你讓他往東，他偏要往西。”我坐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不由想起當年小晶是如何不想要孩子的情景。

小晶和他的雙胞胎哥哥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一回，當哥的在公共汽車上不小心踩着了一位身着勞動布棉大衣的工人民兵，那人大怒，痛罵了他一頓。當哥的見人家是工人民兵，沒敢造次，忍氣吞聲地下了車。一回到家，他立刻披上小晶的勞動布棉大衣，回到該路汽車站旁趾高氣揚地來回走了半天，以期再會會該人而不可得，一口惡氣久之乃舒。小晶為什麼有勞動布棉大衣呢？因為他那是也在當工人民兵。當哥的有回笑言：“（當）工人民兵也辦好事，小晶就在那裡找着了媳婦。”原來小晶與媳婦是在一個街道辦事處充當工人民兵時認識的。

小晶是家裡最小的。當時他的五個兄弟姐妹全受他父親的牽累到偏遠的農村去了，僅留他一人在一間小工廠里工作，平日住在家裡。過年了，我碰巧在他們家，被強留下來吃飯，年飯是包穀麵糊糊就白皮點心，大家吃得樂也融融。席間，不知由什麼引起，小晶突然背誦起某個電影裡的台詞：“我想吃只雞。”他父親以為他是抱怨家中的飯菜，怒到：“你才掙幾個錢，就想吃雞呢？”小晶本來還想解釋，突然靈機一動，說：“我就是想吃只雞嘛！”

對食品的愛好以及困難時期的經歷影響了小晶對孩子的態度。他常批判我們的計劃生育國策道：“國家不應該把政策定那麼死，應該讓有些人生兩胎，而對其他一些人，人家不想要孩子，就應鼓勵他們不育，好吃好喝給他們供上，每周送張電影票，再把養老的問題解決好，必定有許多大城市的人不再要小孩。”

然而晶嫂卻不以為然。作為傳統的工人家庭出身的她，非常想要個孩子。無耐每次一懷孕，小晶就命她打掉，如有難意，他立馬往附近本城最高的塔那裡跑，嘴裡喊着要從七層上往下跳，晶嫂立馬就軟了，乖乖去醫院。

待續 -- 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