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政府日前宣布,再向中國2000億美元產品加征10%關稅,這是美中貿易戰至今為止最重大的轉變;雖然輿論將本月6日開始實施的一波340億元中國產品關稅,視為兩國貿易戰的開始,但川普再向2000億元產品動手,等於大幅提高貿易戰規模,可能升級至全面貿易戰。美中全面貿易戰一旦爆發,不但禍及兩國經濟,更對全球經濟造成衝擊。但川普說的2000億元中國產品關稅,將於8月底聆訊後才生效,未來兩個月將是貿易戰是否升級的關鍵。
再向2000億元中國產品課稅的消息10日晚突然公布,華爾街連日來不斷討論,不少經濟學家和分析分析後,看法極為分歧,認為川普會贏和會輸的意見不相伯仲,例如著名耶魯經濟學家羅奇(Stephen Roach)就說,美國正走向失敗之路,因為川普的策略錯誤,貿易戰不像他所說那麼容易贏,美國消費者依賴中國廉價商品,而中國一旦拋售美國債券,美國消費信心將受到很大衝擊。
另一方面,著名經濟專家艾里安(Mohamed El-Erian)認為,川普將成為貿易戰贏家,成功逼使中國和其他國家作出改變,貿易環境將變得對美國有利,因為美國經濟強勁,將在貿易戰中占優勢。
上述兩極意見,反映值得注意的現象:川普的“交易藝術”正產生效應,人們開始相信,他對貿易戰發出的威脅和恐嚇可能是真的。川普“交易藝術”的最大特點,就是將威脅和恐嚇無限上綱,發揮到極致,使原來不相信他的人變為相信,才能將對手嚇倒,逼使對手就範,達到答應他要求的目的。就貿易戰而言,就是逼使中國屈服,作出對美國有利的改變。
川普提出向中國340億元產品徵稅,本月6日起已生效。由於規模不大,股市和輿論都沒有感到事態嚴重,消費者更毫無感覺;北京立即反擊,宣布也向340億元美國產品徵稅,川普四天后立即對中國的報復行為作出“懲罰”,宣布再向2000億元中國產品徵稅。這樣的升級威脅和恐嚇,立即產生效應,使不少原來不相信他的人,看法開始動搖,認為他真的會不惜一切將貿易戰升級,這就是“交易藝術”的極致。
川普將威脅無限上綱的策略,在其他政策上都有跡可循,因為這種策略是他經商和從政後做事的基本手法。例如,貿易戰除了對中國,也對歐盟、墨西哥和加拿大、日韓等採取同樣手法;在北韓政策,他進行“戰火與怒火”的恐嚇,但最後卻與金正恩在新加坡握手言歡。同樣的不斷威脅手法,在內政方面如反“歐記健保”、反移民和反“通俄案”等做法上,手法和軌跡都一樣。川普經常出爾反爾,說話和立場反覆不定,原因正在於他的威脅和恐嚇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因此可以也必須出爾反爾、反覆多變。
但川普將威脅不斷升級,卻是極危險的舉動。例如他將懲罰中國的關稅規模一下子再增2000億元產品,就具有風險。因為中國不像墨西哥,也不像邊境無證非法移民孩童,任由他霸凌,北京不會對他的懲罰低頭;如果北京堅持不退讓和奉陪到底,川普如何應對?
川普執意擴大貿易戰規模,只會大幅增加爆發全面貿易戰的風險。自川普政府10日宣布再向2000億元產品動手後,北京的姿態出現變化,以前高調反擊,已變得低調,但反抗之心卻可能比前堅決。只要中共黨內不出現反習近平聲音,中國經濟也不爆發金融風潮,北京看來要向川普低頭很不容易。
如果北京不低頭,川普的“交易藝術”還能走多遠?他曾威脅要向中國逾5000億,即全部進口產品都徵稅,但這樣必然造成美國物價上漲,後果嚴重。現在再向2000億元中國產品動手,可能成強弩之末。這2000億元產品關稅是否真的實施,兩個月後才分曉,這兩個月將是重要轉圜時間。再者,已實施的340億元產品關稅,消費者逐漸會感受到影響;中國加征美國產品關稅,也影響中西部農民利益,他們受害程度和反彈,可能左右川普貿易戰去向。
不少經濟學家相信,商人出身的川普,精於計算利益,最終不會選擇“經濟自殺”,也不會引爆全面貿易戰;因為全面貿易一旦爆發,美國經濟和川普期中選舉都受損害。因此有理由相信,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川普將與習近平找尋停戰的妥協辦法,結束這場對美中兩國都沒有好處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