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3.10 船廠諜影

溫源裝作沒有發現女子的異常，她看着其中的一位離她最近的中年男子問道：“你們這裡誰是研發部的負責人？” 

中年男子稍一遲疑，還是說道：“我們的部長是由火主任兼任的，他不在這裡，這裡只有4個組，你是想找哪一個組的？”

溫源：“都哪4個組，各是負責什麼的？”

男子：“飛行組，兩棲組，四肢組和爬行組。” 

溫源：“那就麻煩你把房間裡所有的人都給我介紹一遍。”

男子開始給溫源介紹房間裡的每一個人。

當介紹到此前那位氣息異常的中年女子時，溫源記住了她的名字，東菊，兩棲組的組長，和她一組的還有另外的兩個人。

在四個組當中，飛行組的人數最多，其次是四肢組，然後是爬行組，最後是兩棲組。

溫源開始詢問四個組的組長。

首先是飛行組，當問到有沒有設計完成的飛行動物被用於基地以外的單位時，中年男子的組長說沒有，但溫源知道他說謊了。

接着是四肢組和爬行組，組長都是中年男子，溫源問了跟上面同樣的問題，兩人都說沒有，也都沒有說實話。

最後輪到了東菊的兩棲組。 

還沒等溫源問，東菊就直接回答說沒有。

溫源找到了正好可以多聊兩句的理由，“我這還沒問，你就說沒有，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嗎？”

東菊一愣，說道：“不都是同樣的問題麼？”

溫源說道：“其他三個組都有成品應用，唯獨你們組沒有，你們自己都還沒有用，又怎麼可能給其他單位呢？我想問的是你們的成品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東菊回答道：“這沒有辦法預估。” 

溫源問道：“兩棲產品比其他產品更難製作嗎，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解決問題呢？”

東菊回答道：“陸地和空中的環境跟水裡是完全不一樣的，兩棲動物在陸地上的行進方式與在水裡也完全不同，特別是如何補充能量。”

溫源問道：“動物的整體設計不是都通過了嗎，而且製作也是由其他的單位完成的，你們只是負責加裝程序，這還有什麼難的嗎？”

東菊有些支支吾吾，“是我們的軟體程序設計的不夠完美，造成的成品無法達標，與形體設計沒有關係。”

溫源問道：“為什麼不研發水中的動物呢？比如說小型的魚，大一點的海豚或者是鯊魚不是要更容易嗎？你們沒有研究過水中的生物嗎？”

東菊搖了搖頭，說道：“沒研發過。”

溫源知道了她想要的結果，東菊竟然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又是火主任！

看來，整個的軟體設計研發部的人都有問題，四個組長，就沒有一個人說實話的，這四個人的嘴裡都有兩顆帶有定位器和毒藥的牙齒。

兩棲組的仿生動物表面上只有蟾蜍和青蛙兩種，東菊說她們還沒有成品出來，但是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顯示兩棲動物的成品不僅是有了，而且時間不短了。除此之外，仿生魚和蟹子應該也是他們組負責的。

離開被隔離的軟體設計研發部人員所在的房間，溫源讓軍隊的現場指揮官對他們加緊監視，包括去廁所也必須有人跟隨。

就在這時，冊雅又重新返回來，告訴溫源其他事情已經安排好了，院子裡的那隻機器貓已經被引爆了，除此之外，在廠區內又有多個機器動物被引爆，靠近仿生動物研究基地這裡最近的基站已經被斷電。 

溫源讓她通知冊玉，正在負責關閉基站和趕往棠梨溝執行任務的軍隊，要尤其小心蟾蜍、青蛙、蜥蜴、蟒蛇、龜和鱉，它們很有可能都是帶着高爆彈藥的仿生動物，說不定在關閉基站的過程中就會遇到這些危險的仿生機器動物。

因為被仿生動物研究基地控制的所有機器動物都已經停止了活動，還能夠活動自如的仿生動物就是要消滅的目標。

沒有了高空中的仿生動物，又關閉了基站，有可能就會讓對方的這些仿生動物失去眼睛。

溫源也無法馬上就能知道她的這個判斷到底對不對。

從仿生動物研發基地返回第3軍指揮部，溫源和冊雅還把春蘭和田糧帶了回來，田糧就是接受指令沒有立即對直升機展開攻擊的那位青年男子。

冊雅讓人安排好春蘭和田糧休息，就跟溫源 一起去見冊玉。

見到冊玉以後，溫源把她的發現和想法說了一遍。現在需要加派人手對軟體設計研發部的所有人員隔離審查，儘快問出口供。

研發基地的火主任具有重大的間諜嫌疑。

讓溫源和冊雅都沒有想到的是，冊玉親口證實，春蘭他們口中的超級大腦量子計算機，確實是金翠大陸軍方的超級計算機，而不是有另外一台仿冒的超級大腦。

因為他已經讓人查到了仿生動物研究基地的兩台超級大腦指令接收終端的編碼，從回饋的情況看，這兩台量子指令接收終端並沒有與其他的超級電腦有過數據上的交流。

但是，冊玉可以肯定，沒有任何人授權過讓超級大腦與仿生動物研究基地主動聯繫並發送指令，他也不記得他曾經批給動物仿生研究基地超級大腦的指令接收終端，而且還一下子批了兩台。

現在就看這兩台終端是不是被人提前動了什麼手腳。

溫源與冊雅都說他們在仿生動物研究基地哪裡只見到了一台與超級大腦聯網的量子終端設備，並沒有發現第二台，這讓冊玉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冊玉斷定春蘭等人口中的超級大腦指令，絕不是金翠大陸軍方的超級大腦能夠發出來的。目前能想到的是量子終端一定被人提前動了手腳，植入了另外一套接收系統，讓它可以同時接受兩套系統發過來的信息，這種技術並不複雜，不要說是同時接受兩套系統發過來的信息，就是再多幾套也沒有問題，但是所有跟軍方超級大腦連接的量子終端指令接收設備都沒有這種配置。

要想確定這一點，只要把量子終端的接收裝置拆解開來就能夠發現問題所在。 

而能夠把軍方嚴格控制的量子指令接受終端加以改裝並送到仿生動物研究基地的，絕對是軍方內部的高級別人員才能夠做到。

如果是金翠大陸軍方自己的超級計算機發送的指令，根本不用那麼麻煩，完全可以將指令直接發送到仿生動物研究基地的代號為“保鏢”的超級計算機上，這也是冊玉當初沒想批給他們量子終端接收設備的緣由。

但是從金翠城軍方總部反饋回來的信息顯示，同意給仿生動物研究基地兩台量子終端裝置的批覆恰恰是從冊玉的加密電腦中發出去的。

冊玉不得不懷疑他的身邊工作人員應該也有對方的間諜。

他決定等這件事情的結束了之後，就讓溫源跟他一起回金翠城找出隱藏在他身邊的外國間諜。 

溫源此前曾問過春蘭：“如果你剛才所說的量子終端接受了來自超級大腦以外的指令，你判斷會是什麼情況？”

春蘭當時說：“除非對方能夠獲得量子指令終端設備的準確編碼，就好像有人給你打電話必須要知道你的號碼一樣，只是量子指令終端接收裝置的編碼非常的複雜，它需要多重驗證，包括發送信息設備的編碼，除非有自己人從軍方那裡拿到這些編碼，再用通過超級大腦認證過的設備發送信息，否則是很難破解的。還有，對方也同樣需要一台量子發送裝置。”

仿生動物研究基地的保鏢超級計算機跟造船廠的獨立數據中心是聯網的。

但是，得到消息的冊玉現在懷疑，保鏢超級計算機有可能被用於其他的目的。對方的超級計算機之所以沒跟保鏢超級計算機聯網，應該是無法及時破解它每天都在更換的密碼，另外是擔心被反向追蹤到源頭。

畢竟保鏢計算機是超級計算機，不是其他超級計算機的接收終端，它裡面安裝了各種反間諜的程序，對方要想黑進保鏢計算機而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管理保鏢計算機的幾人都是對方的間諜。

冊玉準備讓軍方派來的技術專家明天便開始檢查仿生動物研究所的保鏢計算機和量子指令接受終端。 

冊玉不敢想象，飛特船廠內部到底能有多少人被國外的間諜收買，裡面的核心機密到底有多少已經被泄密了出去。

軍方派來的技術專家剛剛已經做出了結論，此前被發現的定位器其實是一個長條形的由神眷大陸生產的代號“隱形者”的微型量子傳送器，具有跟蹤和竊聽的功能，它真正的部分全部加起來只有不足0.0003立方毫米，此前隱藏在一根數據線中，以金翠大陸軍方目前通用的檢測設備很難發現。而且，金翠大陸至今還沒有掌握這項高端的量子集成線路的生產技術。

發現了神眷大陸的產品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就一定跟神眷大陸有關，但是能夠在造船廠發現這麼多神眷大陸的機密產品，神眷大陸的嫌疑也最大。

帶有這種竊聽與定位器功能的產品，目前已經發現的就有牙齒、胸花、吊墜、文具和工具等，沒有發現的還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帶有“隱形者”的所有產品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裡面都連着另外一個掩人耳目的小型集成電路，比如發光的牙齒、胸花、文具和工具，還有能播放音樂的吊墜，他們就是用這些小型的集成電路來掩蓋“隱形者”的存在，而這些小型集成電路都是金翠大陸自己的產品，也都通過了軍方的安全認證。

現在這些帶有“隱形者”的產品均出自於智能設備製造中心，負責人是依心副總工程師。

如果要搞清楚“隱形者”的來源，只能從智能設備製造中心開始查起，找到小型集成電路的製造商或供貨商。

以海蘭花眼球和指紋進入造船廠數據中心的那位女子，身上有醫院的氣息，很明顯是一位醫護人員，好在她的氣息已經被溫源記住了，所以要查到這個人並不難，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通過流浪貓和流浪狗運送的“道具”，不算最近這一次的，5年內就有過了兩次，他們拿走的到底是什麼敏感資料，是不是還有棠梨花不知道的情況？

如此說來，數據中心的所有人都具有嫌疑，必須儘快隔離起來。

整個造船廠的安保系統存在極大的漏洞，對整個數據中心保存的所有資料進行一次全面勘驗在所難免，這個工程量並不小。

春蘭的兒子添羽已經交代了，他參加了一個叫“生死永隨”的秘密宗教組織，組織里的所有成員都必須發誓以死保存組織的秘密，每個人都被安裝了兩顆並排的牙齒，一顆叫做“榮耀之光”的發光牙齒，一顆叫做“永恆之心”的組織信物。

“榮耀之光”的真正作用是具有召喚的功能，在牙齒感覺到輕輕震動的時候，就是組織在召喚的信號。

“永恆之心”是毒藥的事情他並不清楚，他們被組織告知“永恆之心”代表的是信念永恆，此生不變。

“永恆之心”所在的牙齒，即使是咀嚼堅硬的物體也不會讓它破碎，能讓它破碎的只能是並排的“榮耀之光”那顆牙齒。

軍方的專家已經搞明白了，“永恆之心”和“榮耀之光”的連接處，有一個受控的撞針可以刺破“永恆之心”，並讓它釋放出毒藥，讓人可以瞬間斃命。 

如果當時不是律騰輝一拳打掉了添羽的這兩顆牙齒，他有一定的可能會被中毒自殺死亡。

添羽並不清楚“生死永隨”這個秘密宗教組織到底有多少個成員，他認識的只有3人，其中包括發展他的人依娜，是他的師姐，現在是一所小學的老師。

教主是一位戴着一黑一白兩顆眼球面具的變聲人，具體長得是什麼樣子，是男是女，身高胖瘦等，他都不清楚，只聞到了他身上有一種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添羽交代的那三人都已經被抓捕，其中包括一名死者，正是那名叫依娜的女老師，軍警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服毒自殺了。依娜也是將藍色轎車借給棠梨花的人。 

依娜的父親就是飛特船廠的副總工程師依心，他也是人工智能裝備研發中心的主任。 

溫源沒想到軟體設計研發部的四個組長竟然都是“生死永隨”這個秘密宗教組織的成員，那這個組織到底在飛特船廠內有多少個成員？

她讓冊玉在安排人抓捕這四個人的時候必須要格外小心，一定要想辦法出奇不意地打掉他們左側的牙齒。

“生死永隨”這個組織對於安裝“榮耀之光”和“永恆之心”這兩顆牙齒的位置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竟然全部安裝在了左側。因為多數人習慣用右手擊打對方的左側，按道理來說應該將這兩顆牙安排在右側安全係數會更高一些。

“生死永隨”這個秘密的宗教組織跟隱藏在船廠內的間諜肯定脫不了關係，說不定他們的教主就是造船廠內間諜的最高負責人。不知道這些間諜是不是跟神眷大陸有關。

溫源和冊雅都覺得火映天和依心這兩個人是“生死永隨”教主的嫌疑更大一些，其中的火映天就是仿生動物研發基地的火主任，他的嫌疑最大。二人做出這種判斷的依據是虎毒不食子，依心不可能殺死自己的小女兒，而火主任與他的妻子至今無兒無女。

說不定添羽聞到的他們教主身上的醫用消毒水的味道有可能是對方的迷惑行為。 

冊玉更願意相信火映天是被蒙在鼓裡的，畢竟火映天屬於他的親信之一，有可能對其中的好多事情並不知情，雖然表面上看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有關係，這可能就是間諜的有意為之，栽贓嫁禍，借刀殺人，也是所有間諜慣用的伎倆。

火映天不傻，他如果真的是間諜就不可能留下那麼多有跡可循的把柄，但是他有些事情做的確實說不通。

造船廠的所有高層和獨立部門的一把手都已經到齊了，冊玉和冊雅二人在警衛人員的護衛下，先後進入了一間大型的台階會議室。

冊玉直接走向了主席台。

看見玉親王走進了房間，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鼓掌歡迎。

冊雅進來後就站在了門口，她按照從溫源那裡學到的方法看着那些站起來的背影。

溫源在漫山鋼、棠虎及冊玉的另外兩名親兵的陪同下，來到了參加會議所有人員此前被要求留在外面的隨身物品存放處，就是一排排已經上了鎖的儲物櫃。

打開這些儲物櫃對於漫山鋼他們來說很容易。

走過了一個個打開的儲物櫃，溫源仔細地感覺了一遍那些物品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最後，她將其中的9個人留下來的物品做了特殊的標記。

溫源戴上手套，從一個櫥櫃裡翻出了兩塊腕錶。

漫山鋼介紹說這兩塊腕錶都是屬於收發超級大腦信息的專用終端，金翠大陸的每一名軍人都有，軍工企業內達到一定職位的人也同樣擁有一塊這樣的腕錶。按規定每個軍人只能有一塊這樣的腕錶，每隻腕錶都有自己單獨的編號，不知道在這裡面為什麼會出現2塊編號相同的腕錶。

溫源讓漫山鋼、棠虎等人仔細看看這兩塊腕錶哪一塊應該是真的，幾人看了一遍之後都沒有發現哪一塊是真的，哪一塊是假的，但是他們可以肯定這兩塊腕錶當中一定有一個是假的。

因為這種腕錶離開人的身體之後別人是無法使用的，不然，只需要給對方編碼的腕錶發一條信息，就很容易判定哪一塊是真的哪一塊是假的。

與量子指令終端接收裝置不同，量子腕錶收發信息沒有驗證這道程序，只需要知道對方的編碼就可以了。 

軍方的腕錶接收與發送的都是量子信息，閱後即消，保密性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