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3.11 船廠諜影

雖然不知道存放着兩塊腕錶的人是哪一位，但是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溫源把兩塊腕錶重新放回去，告訴棠虎等人說不用擔心，只要她進到房間裡就能立刻鎖定這兩款腕錶的佩戴者。

棠虎、漫山鋼等人分析了擁有2塊量子腕錶的人，有可能與造船廠內的攻擊軍人的仿生動物有關，甚至可能跟“生死永隨”這個秘密的宗教組織有關。

溫源與幾人秘密商議了一番，棠虎立刻做出了安排。

溫源進到會議室後發現屋子裡的人都站着，包括主席台上的冊玉。

此時的冊玉正在跟台下的一些人噓寒問暖，會議室里的氣氛很融洽。

溫源先走向了參加會議的工廠管理層一側，她在站着的人群中穿過，看樣子像是在找一個合適的座位，期間，還跟笳萬合、凱山、佰赦和衛雨晴打了招呼。

她最後選擇了緊靠後面的一排中間位置坐好，因為在這裡可以感受到所有人散發出來的氣息變化。

會議室里的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認識他們工廠的幾位負責人的女孩到底是誰，但能在玉親王站着說話的時候，就敢穿行在眾人之間而且沒有被其他人阻止，想來也不是一位等閒之輩。

冊玉看到溫源已經選好了位置坐下之後，他自己這才先坐了下來，然後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溫源沒有想到冊玉竟然會這麼安排，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她要找的人不管是坐着、站着、還是躺着，都不會影響她對氣息的感受。

冊雅這時走過來挨着溫源坐好，挨着她倆左右坐着的是棠虎和漫山鋼及冊玉的另兩位全副武裝的親兵。

溫源讓漫山鋼把凱山喊過來。

凱山過來以後就被溫源安排在她的身邊坐好，她首先了解了造船廠的幾位主要負責人所在的位置。

其中，她着重提到了副廠長，正副總工程師，正副總設計師，正副總調度主任，仿生動物研發基地的主任、副主任，智能設備製造中心的負責人，農場的總負責人等。

當溫源想知道棠梨溝負責人的時候，凱山說棠梨溝不屬於獨立的單位，只有仿生動物研究基地派駐的一個維修組在那裡，維修組只有五名工作人員。

溫源問凱山，維修組那面都有什麼設備，平時是如何跟總部聯繫的，那邊的人員是固定的還是輪換的。凱山都做了回答。

溫源對凱山提到棠梨溝的測試設備很感興趣，於是問道：“凱部長，棠梨溝那面的測試設備很多麼，都是幹什麼用的？” 

凱山說道：“檢測和測試設備不算多，主要都是用於維修的設備。檢測與測試設備首先要確定的是那些不工作的動物它們是哪裡出了問題，修好了之後還需要當場測試一下是否能夠達到當初設計的水平......”

溫源打斷道：“凱部長，你是說在仿生動物研發基地之外，還有一套能夠控制機器動物的系統存在，是這個意思吧？”

凱山點了點頭，“對。”

溫源問：“棠梨溝那面接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來自於研發基地嗎？有沒有來自於其他地方的信息？”

凱山答：“那裡有一部能夠接收軍方指令的終端。”

溫源與冊雅都是一驚，沒想到第2台的超級大腦指令接收終端竟然被放在了棠梨溝！冊玉此前所說的得到了證實。

溫源不動聲色地問道：“凱部長，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造船廠里所有的網絡都沒有跟外部聯網的，怎麼現在又多出來了一個軍方的終端？”

凱山答：“不是聯網的，是單方向的接收。”

溫源又問道：“你怎麼能確定他們接收的就是軍方的指令？”

凱山一愣，說道：“如果接收的不是來自軍方的指令，還能是哪裡的？”

溫源問道：“凱部長，你親自確認過仿生動物研發基地終端接收的是來自於我們軍方的指令麼？”

凱山答：“是火映天親口確認的，而且我也看過一份軍方指令的抬頭縮寫，因為內容不是我的級別可以閱讀的。” 

溫源問道：“你是說超級大腦的指令縮寫？”

凱山一怔，還是點了點頭，“對！”

溫源問道：“你們作為造船廠轄區的安全部門，轄區內的一切安全都應該是由你們來負責的，為什麼不跟軍方核實清楚呢，而是只聽了別人的一面之詞？”

凱山有些尷尬地說道：“仿生動物研發基地雖然是在造船廠的轄區內，但是跟我們造船廠是兩個級別相同的平行單位，雙方沒有隸屬關係。火映天跟笳廠長他倆是平級的，而且，火映天又是玉親王親自點將的負責人，他的話我們自然堅信不疑。”

冊雅插話道：“凱山，也就是說你們安全部自始至終沒有親自確認過超級大腦的真假，是不是？”

凱山有些汗顏，點頭，“是的，雅公主殿下。”

冊雅又問道：“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凱山答：“5年前，仿生動物研發基地剛剛落成的時候，我們檢查和備案了每一部設備，其中就包括基地兩部超級大腦的量子指令接收終端。而且這兩部終端的編號及使用單位、二次驗證信息等，都在安全內網上得到了證實，上面可以查到我們當時查詢的時間。”

冊雅又是一驚，那就是說仿生動物研究基地得到的兩台接收超級大腦的量子指令終端，在當時的手續都是齊全的！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說那兩部接收終端都是來自於我們的軍方？”

凱山點頭承認，“這絕對不假，雅公主殿下。因為我們造船廠也只有一台超級大腦的指令終端接收器，親王殿下這次來造船廠的絕密信息就是通過超級大腦發送的。造船廠轄區內的每一部儀器、設備都是經過安全部門認證過的，像您的手機，如果沒有通過安全認證的儀器設備是無法進入廠區的，包括那些能夠下載各種遊戲和多媒體等信息的終端。”

溫源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說道：“我的手機也沒有通過安全認證，不是也帶進來了麼？” 

凱山說道：“你的手機也不是量子手機，在現在的狀態下沒有辦法收發任何的信息。在你進入工廠的時候，我們已經確認過你的手機沒有其他的安全威脅。如果你當時攜帶的是量子手機，就會被要求由我們先替你保管，等你離開的時候再還給你。”

溫源問道：“你說的能夠下載各種遊戲和多媒體等信息的終端哪些部門有？”

凱山答：“學校、家庭、遊樂場、影劇院等都有，但所有的生產研發和辦公區都不允許這樣的終端進入，包括手機等。所有的終端信息都是經過廠內的一台超級計算機的過濾，只有確認安全的信息才會被放行，從終端設備想要輸入某些內容並發送出去也是受計算機審查的，所以要想通過終端跟外部取得聯繫都是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溫源雖然對於計算機和網絡並不明白多少，但是凱山一會兒說超級計算機沒有跟外面的網絡連接的，一會兒又說廠里有一台超級計算機是專門過濾外網的信息，這不是自相矛盾麼？但這也不是她現在要關注的重點。

凱山看出了溫源的疑惑，說道：“我們全廠這裡必定不是死水一潭，仍然需要跟外界的信息溝通，我們有一台量子計算機是獨立運行的，就是為了用於接收外面的信息，內外交流，這台計算機就在我們的安全部，不在數據中心那裡，裡面安裝有防火牆和過濾器。” 

溫源覺得這才合理，不然造船廠這裡跟外面的世界就是兩個天地，不過，對於計算機裡面安裝防火牆和過濾器的做法，她也不好妄加評論，她問凱山：“凱部長，棠梨溝那面的信息還有誰掌握？”

凱山回答道：“笳廠長，佰赦，火映天，冰原，百里江，......”

凱山說出了一長串的名字，其中冰原和百里江都是造船廠的副廠長，冰原還兼任造船廠的總工程師，其他的還包括他們安全部的幾位安全員。

餘下的時間，溫源根本沒有心思聽冊玉在講什麼，她一邊用心體會着現場一百多位與會者的氣息變化，並不時做着筆記，一邊不時地問一下凱山坐在某個座位上的人叫什麼名字，是什麼部門的。

凱山會經常起身去把溫源想要面談的人叫過來，就這樣，前方是玉親王在發表講話，後面是溫源目中無人地在找人面談，所用的時間都不長，整個會場看上去有些滑稽。

被溫源面談之後的人，有的會回到原來的座位，有的會被冊玉的親兵陪同離開會議室。

當會議開到近50分鐘後，被溫源約談的人共有31位，其中被帶離會議室的人有20位，只有12位返回了座位。

但是坐在座位上的火映天、依心等人，一直沒有被溫源約談，這讓主席台上的冊玉一時間有些疑惑，難道他們此前猜測的人都錯了？“生死永隨”的教主和間諜都不是火映天跟依心，那會是誰呢？

不過對於火映天能夠被摘脫出來，他的心裡還是很滿意的，這說明他信任的人並沒有背叛他。

他掃視着台下坐着的一百多人，此時的心中也沒有了底，但是脫稿講了那麼多話，原來設計的講話大綱都已經講過了，接下去又該講什麼呢，總不可能在這裡給大家講故事吧？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冊雅給他的手勢，他只好宣布結束會議，但感覺今天想要達到的效果並沒有原來想象的那麼理想。

散會後，溫源、冊雅開始與冊玉核實一些問題。

按照軍方的條令，通過超級大腦終端指令接收器接收的任何指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執行，所以，火映天讓春蘭、田糧他們攻擊冊玉等人乘坐的直升機的決定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

但是，冊玉與冊雅都不相信金翠大陸的超級大腦會發送這條指令，冊玉更相信火映天當時並不清楚直升飛機上坐的都是誰。

冊玉要核實超級大腦是不是發出了對他的擊殺指令很簡單，他只需要進入超級大腦的指令發送頁面，就能夠看到超級大腦都發送了什麼指令，是由誰同意發出的指令。

冊玉在超級大腦的指令頁面當中並沒有發現對他的擊殺指令，那就說明仿生動物研發基地此前接到的指令並不是由軍方的超級大腦發出來的。 

就在三人正討論之際，冊玉聽到了冰原被他的親兵打暈的消息，這讓他有些興奮，以為大魚終於抓到了，看着坐在那裡不溫不火的溫源和冊雅，埋怨她們二人讓他白着急了，於是讓人去喊棠虎和漫山鋼過來。

親兵報告說他們二人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這個時候冊玉才發現棠虎跟漫山鋼早就都不見了。

冊雅將一個信息平板交給了冊玉，看着上面的內容，冊玉一臉的不敢相信，飛特船廠的那位間諜頭目竟然是冰原的老婆雪欲燃？！殺死海蘭花一家人盜走人造太陽數據盤的是冰原與雪欲燃的女兒冰語雪？！

在冰原的家裡，還搜到了一副“生死永隨”這個秘密宗教組織教主的帶有一黑一白兩顆眼球的標誌性面具和小型量子計算機收發器。

冊玉問溫源當初是如何判斷冰原的老婆就是“生死永隨”這個秘密宗教的教主和間諜頭目的。

溫源說她當時並不完全確定，只能讓漫山鋼與棠虎帶人親自走一趟冰原的家，原本他倆今天的特殊任務就是打掉嘴裡有“永恆之心”和“榮耀之光”人的牙齒，防止他們被自殺。

這些工作，冊玉的其他親兵都能輕易做到。 

當溫源跟冰原談過話之後，跟冊雅、棠虎與漫山鋼商量了一下，就有了棠虎與漫山鋼接下來的行動。

溫源今天晚上第一個約談的是笳萬合，只是走走樣子，第2個約談的就是冰原，談話之後也讓他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並沒有讓人將他帶出去。

因為在冰原的身上，溫源不僅聞到了“永恆之心”與“榮耀之光”的氣息，還有兩道不同醫院的兩位女人的氣息，其中的一道氣息就是她非常熟悉的留在海蘭花家中、電梯、送餐機器人倉庫，以及出現在公寓和數據中心的那位年輕女醫生的氣息，還有另外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的氣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上了年紀的女人應該就是冰原的妻子。

冰原也是那兩塊有同樣編號腕錶的持有人。

因為在添羽的口供中，提到過“生死永隨”教主身上有醫院的氣味，溫源與冊雅二人也不能確定教主身上的這個醫院氣味是不是來自冰語雪或雪欲燃。但是根據她倆的判斷，“生死永隨”教主應該是一位年齡比較大的人，畢竟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肯定不短了，而冰原的妻子雪欲燃的情況更符合，那就看能不能搜到那張特殊的面具了。 

如果今天晚上能夠找到“生死永隨”組織的教主，下一步就是確認她是不是間諜了。 

從凱山嘴裡知道，冰原的妻子雪欲燃是眼科醫院的院長，醫術精湛，她從大學畢業以後就直接來到了造船廠，是最早一批來到造船廠的醫務人員，她在造船廠的人緣和口碑都很好。 

雪欲燃與冰原的女兒冰語雪也是一位深受患者喜愛的外科大夫，曾經在她母親所在的眼科醫院當過兩年的眼科醫生，但是冰語雪的身上並沒有“永恆之心”與“榮耀之光”的氣息。

溫源斷定，曾經出現在送餐機器人儲藏室中的女人就是冰語雪。

如果她的猜測不錯，冰語雪昨天晚上一定是把她自己偽裝成了送餐機器人的模樣，至於她是怎麼進到存放送餐機器人的房間，通過審訊應該很快就會搞清楚。

如果溫源與冊雅兩人的判斷不錯，那麼冰原的妻子很有可能就是“生死永隨”的教主，晚上會議現場的這些人當中，家裡有兩人同時在醫院工作的也只有冰原一人。

但是這還只是能夠初步判斷雪欲燃有可能是“生死永隨”的教主，冰語雪是殺害海蘭花一家人並盜走數據盤的人，無法確定她們當中有沒有人是間諜。

畢竟她們也是有可能被間諜利用的。

雪欲燃從醫科大學博士畢業後就來到了飛特船廠，後來嫁給了冰原，他倆的女兒冰語雪更是在飛特船廠這裡出生的，小學、中學、大學都是在飛特船廠這裡完成的，兩個人成為間諜的可能性不高。

確定雪欲燃是間諜頭目的主要證據來源於在她的身上搜出來的小型量子計算機收發器，大小只有數據盤那麼大，只需要一個確認鍵就可以讓一個或多個“生死永隨”組織的成員被自殺，它還可以控制飛特船廠內的人工智能動物。

此前，在仿生動物研發基地造成100多名士兵死傷的，就是由她手裡的小型量子計算機收發器操縱的機器動物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為基站的能源被切斷了，讓雪欲燃失去了“眼睛”，今天晚上死傷的人還會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