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獄牢頭的筆錄》第四回(6)過招〈下〉 |
送交者: 文字獄牢頭 2006年05月16日08:47:35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第四回 莫礪鋒縱論天下勢 黃小銳籌謀星空展 (6)過招 (下) 男人雖然不會懷孕,但是會懷胎。 如果男人和漂亮女人在一起,先懷胎的必是男人。 上節書說到,面哥和阿健在四川飯店宴請中國銀行的牛力田、郭占一和光太外貿的賈仁,除了阿健,四個男人是各自心懷鬼胎。 這個鬼胎,多半是阿健種下的。 牛力田端起阿健斟的茶,看着這幾個活力四射的年輕人,突然覺得三十七八、官氣橫秋的自己有點面目可憎。在官場裝大鉚釘裝慣了,想再變回原來的我也得裝,真累。他衝着面哥笑笑:“一眠,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你什麼時候搖身一變成了大老闆啦?你那支搖筆桿子的手會扒拉算盤珠嗎?呵呵。” 面哥欠起身,低下頭,擠眉弄眼朝圓桌上的玻璃轉台來回瞄了瞄:“大老闆什麼樣?剃個板寸,一臉橫肉,‘哎瞧一瞧看一看啦5毛一斤婁了管換啦’。大牛,你別忘了,我也是牛大經濟系科班出身的。牛大可沒教過怎麼扒拉小算盤吧?嘿嘿。”他一邊說,一邊拿筷子當刀比劃着切西瓜,逗得阿健哈哈大笑。 牛力田反應機敏:“誒,汪小姐,誰笑你都不能笑,你也算一號。聽一眠說,你可是北外英國文學專業的高材生,北師大的英語講師呢。再說---我實話實說你可別生氣啊,你又是這麼漂亮,就是這世界一點沒變,我也弄不明白:你為啥也下海趟這趟渾水?” 阿健嫣然:“對不起牛先生,讓您見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稀里糊塗就被卷進來了。沒準鄒一眠會一點催眠術吧?” 牛力田:“哈哈!汪小姐的英國文學學得好,很幽默啊。”他叮囑自己,初次見面,在阿健面前不要失態,該適時打住和她的調侃,給她留個穩重的印象。正好賈仁端起茶壺給大家續茶,他弓起食指和中指輕敲桌面:“謝謝。賈經理,您在北京光太,這可是名利雙收的好單位啊。既是國營鐵飯碗,又拿着和外企差不多的高工資,不像我們銀行,聽着好聽,什麼油水也沒有,即使有你也不敢沾哪,多少雙眼盯着你呢。給你們老闆劉光英這國舅級的紅色資本家打工,夠爽的吧?” 賈仁下意識用手摸摸後腦勺,憨厚地笑着說:“牛司長客氣了。我估計,國家創立光太,目的之一呢,是想給大批的國營企業做個試驗樣板,做馬前卒,是在摸着石頭過河。您想啊,改革開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對咱們這幫蘇聯模式下過來的幾代人,誰不是兩眼一抹黑啊。說句不好聽的,論吹牛,全世界沒幾個國家是個兒,但是論做生意,和發達國家比,我們都TM是傻叉,是殘疾人。劉光英有句名言:北京光太是瞎子,香港光太是瘸子,你要我上戰場打仗,我就只能叫瞎子背瘸子。聽說您是第一撥的英國牛津金融學博士,國家缺的就是您這樣的健全的專家。還有郭行長,您們可都是前途無量啊。” “嘿嘿嘿,”郭占一看到比他官大好幾級的牛司長在上,心說我還是聽着你們的“諄諄教誨”,踏踏實實喝酒吃菜最滋潤。他端起酒杯向各位致意:“我干您隨意,四川飯店的瀘州老窖就是地道。嘿嘿。” 牛力田略微正色道:“我在牛津學到的東西歸納起來就幾條,其中一條是讓錢生錢,另一條是為人民服務。我們都是靠為客戶服務生存的。現在,你們幾位就是我的客戶。一眠,你電話里只是說要貸款,具體怎麼回事我也沒搞清楚,你看,為了給你服好務,我把你們公司管片兒的東城區支行負責信貸的郭行長都給你們請來了。我早就不管這些具體業務了,能不能批給你他們說了算。具體的你們就跟他談吧。” 在面哥和郭占一談貸款時,牛力田也和阿健一會中文一會英文地聊了起來。面哥偶爾能聽見一兩耳朵,什麼“勞倫斯”“Not me, but the wind。。。”之類的。 面哥知道,這“九帆公司”開張以來的第一單生意,江帆對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雖說是學經濟出身,但天性和老九不一樣,對錢還沒有太多概念,對生意更不上心,他是衝着江帆投身進來的。目前他生命中的第一需要不是錢,是愛情。沒有愛情,錢再多有什麼用?所以,在生意場上,他給別人的印象是有點淡泊,有點書生氣,這是生意人的大忌,可對他反而是大利。吳枚枚就是衝着這種感覺喜歡他,要把生意給他做;把錢給他賺,她心裡踏實,歡喜。 從根兒上說,這生意是他的關係拉來的;做生意要錢,要周轉資金,而他們公司只是個空殼,歸了包堆不到五萬塊錢,如何做得了幾百萬的大生意?還是從香港作進口,蛇吞象。所以,他才找來了中國銀行的牛副司長。找牛,是因為他和牛還算是說得來的朋友。他知道牛多半會幫他這個忙,畢竟幾百萬塊錢,他吱一聲,下邊一個小支行就搞掂了。但是也說不好,因為牛不僅本性是個謹慎的人,還是仕途蒸蒸日上的官僚,對他的皮包公司知根知底,犯不上為了江湖上一個普通朋友往腦袋上頂雷。但是他和牛交往一年多,發現牛衣着講究,舉止瀟灑,多半是個好色之徒。看着牛和阿健談笑風生,他突然強烈感覺到了阿健的作用,並由此聯想起經濟學上的一句名言:創造奇蹟的往往是無形資本。想到此,他突然打了個寒顫:“你丫比姓牛的還混蛋。心理夠陰暗的。”
牛力田一邊和阿健、賈仁調着侃着,一邊偶爾插幾句話進來,向面哥、小郭有一搭無一搭問幾個問題,看似無心,卻句句都在肯節上,他在權衡着這單生意的利弊。他估計,阿健是面哥的女朋友。這筆貸款對面哥非常重要,否則這小子不會鬧這麼大動靜,連心愛的美女都招喝上來陪吃陪喝。中國的銀行貸款,運作起來比西方複雜得多,不僅要考慮錢的安全,還必須要考慮和客戶的關係。而且常常是關係越深的錢越不安全。他心裡清楚,這筆幾百萬的款項雖不算大,但是風險係數卻很高。他雖然知道這筆貸款是給國家科委買電腦的,買主沒有問題。鄒一眠和他交往也一年多了,為人可靠,最重要的是不貪財,也沒有問題。問題來自供貨方,聽說是個香港商人,那時香港還沒回歸,算境外,這更加大了風險係數。中國銀行這幾年乍一改革開放,上上下下瞎子特多,不小心被國外的黑心瘸子騙了很多次。錢他不心疼,又不是他的,在他的有生之年估計中行也垮不了。但是,每次當事人都承擔了責任。這次如果出了差錯,雖然不過區區幾百萬,也會對他的仕途造成不利影響。 但是,以他和鄒一眠的關係,這個忙不幫又不行。牛力田比面哥大一輪,心思也深好幾圈。三十七八歲,中行副司長,爬到這個位置的人,如果還想往上爬,主要有三個方向的助力:1,業績。2,名聲。3,上人。1生2,2生3,3生萬物。他把面哥看作是第2助力。 他是四川小縣城裡長大的,從小父母雙亡,靠在信用社裡當出納的姑姑撫養成人。5、6歲時經常站在姑姑的櫃檯邊,看着農民從縫在內褲的口袋裡,把幾毛幾塊有整有零的髒兮兮的錢拿出來存在信用社,使他下定了決心,長大也要幹這一行。他有一個本事,一疊數好打上捆的錢,多一張少一張他一眼能看出來。16歲下鄉當了幾年農民,因為算術好姑姑幫忙,幾年後考進了縣農業銀行當出納,28歲已經當上了信貸科長。隨後如願和行長的千金結了婚,生了個兒子。1978年30歲以全縣第1名考上牛大國際金融系,又以牛大第1名考到牛津讀金融學博士。從牛津榮歸北京,進了中行,埋頭苦幹的同時,跟油嘴滑舌的北京痞子學會了一句天橋黑話:光干不說傻把式。他悟性很高,很快體會到,中央單位高手雲集,處處是坑,自己的好事決不能自己說,否則適得其反,得由新聞媒體社會輿論替你說。他從此開始有意識地交往掌握着話語權的新聞記者。中國人都信“名教”,你有了名,你就是活佛,就是教父,別人就信你,領導也不例外。 這樣想着,他有了一個主意。待會吃完飯,他要單獨和小郭談。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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