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來臨的德州（六）

憶童年時代的對“敵”鬥爭

這些天，德州降溫，連日間大雨不斷，今天清早出門時，雨早就停了，天也晴了，但溫度很低。我的車全身披了一層厚厚的冰衣，化了小半小時才開出去，路邊的樹上全掛着小冰粒，遠遠地望去，象一團團白霧排在路旁，近看仿佛綴滿了鑽石一般，在陽光下閃爍着純淨的光芒。我被眼前的美景所感動，忍不住想拍幾張圖片，無奈，外邊實在太冷了，寒冷得如同我童年的北京一般。
我童年時的北京四季分明，冬季非常寒冷，總要下幾場雪，而且能凍住很長時間。我的童年時代，覺得大大小小的孩子特別多，一天到晚都在外邊玩，沒有什麼花錢買來的玩具，也照玩的不亦樂乎。那時我們夏天玩水，冬天玩火，春天採花，秋天摘果。
我家住的樓里，有很多的小孩子，樓的東邊是單身樓，都是剛參加工作不久沒結婚的人住在這裡。東樓比我們這個西樓地勢高出許多，於是從東樓到西樓就形成一個30度左右的坡，長約50米，寬2米多，鋪有整齊漂亮的水泥磚。
就是這條有坡的路，到了冬季，成了我們西樓的孩子們大有作為的天地。每年的第一場大雪後，到來年開春雪化了，我們幾乎天天都戰鬥在這裡。一大幫的孩子從路邊的草地上跑到坡上，然後排隊，有的時候，一個抱住另一個的腰，開始往下滑，也有的孩子用自已做的小冰車，扒在上邊，兩手緊緊握住冰車兩個邊，頭朝前，如飛而下，速度越來越快，到了坡下，有足夠長的平路可以緩衝的，或者直接滑到旁邊的深雪裡，連連翻幾個跟頭。用不了多久，這條坡的兩邊是白色的雪，中間一盡多寬的則是滑出來的黑亮黑亮的冰。
東樓的那些大人們，因為早上要騎車上班，坡太滑，他們就往路中間倒煤渣和爐灰。記得有一年的冬天，我們西樓的小孩子們和東樓的大人們展開了一場艱苦卓絕的鬥爭。當東樓的大人們倒上爐灰後，第二天，我們就在家裡接很多的水從坡上倒下去，那冰天凍地的天氣，馬上就凍出一個更精彩的滑冰道來。等大人們發現了，他們就進行了更徹底的破壞活動，不光倒煤渣和爐灰，還用鐵鍬把我們工事全破壞了。鏟掉了兩邊的雪，還把中間的亮如明鏡的冰道用工具砸的面目全非。我們看到後，十分的痛心，但也不服輸呀，我們怕什麼？放寒假了，不光有大把的時間，更可貴的是，還有過剩的革命熱情呢！我們大聲背誦毛主席的語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從電影"地道戰"里學來的。彼此鼓舞鬥志，繼續修復我們的工事。但畢竟我們這支隊伍太年輕，沒有什麼鬥爭經驗，這次大革命以失敗而告結束，原來，“敵人”到了我們的大後方，瓦解了我們的隊伍----他們找家長告狀去了！！
去年回國時，看到了幾個當年二十出頭，不到三十歲的“敵人們”了，他們都退休在家了或帶孫子，或出去跳舞什麼的，全不見當年的模樣，當然他們也認不出我，更不記得當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