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濤閻版半夜雞叫 |
送交者: 潤濤閻 2007年06月21日11:06:57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潤濤閻版半夜雞叫
硝土在鹽鹼地的北方很多,要把硝土放在鍋里熬。還要反覆去渣,才能結晶出硝,後來學化學才知道硝就是硝酸鉀。靠土辦法結晶出沒有什麼雜質的純硝,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選硝土就是一道基本功。 硫磺自己沒做過,是買的現成的。 關鍵是木炭。不是什麼木頭都成的,要用柳木。燒到什麼程度,就像廚師燒菜,關鍵是火候,是有講究的。 爺爺說最好的是棉花炭。至於怎麼燒棉花炭,俺沒見到他燒過,因為沒有棉花做棉褲,哪裡能做槍藥?他說棉花炭製造出來的槍藥威力巨大,是他爺爺發明並教給他的,這個絕活就算失傳了。隱隱記得他說把棉花放入鐵桶,鐵桶外面放油。放什麼油,怎麼燒,不記得了。沒親眼見過,記不住。 我放過多少槍?應該是以千來計算的。 那年頭農民沒有錢,靠養幾隻母雞賣雞蛋買布料做衣服,還要買鹽醋火柴和點燈用的煤油。別看現在野生動物比雞重要多了,那年頭可不是這麼回事。沒有雞蛋賣出去換錢,很多農民沒法活下來。 養雞也不容易,白天上邊有老鷹偷襲,晚上呢,那時不僅黃鼠狼,很多狐狸也在夜裡光顧農舍的雞窩。還有獾,也是偷雞好手。要說狐狸比黃鼠狼厲害多了,用爪子抓用嘴咬,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雞窩門搗壞。 我從有記憶就跟爺爺睡在一屋。夜裡一聽到雞叫聲,爺爺就會把我喊醒,我就立刻提槍跑去,不論誰家,我會即刻到達。說來也怪,基本上都是在半夜,野生動物也有生物鐘。 在農村長大的都聽到過“半夜雞叫”,跟電影裡周扒皮那“半夜雞叫”完全不是一回事。半夜的雞叫其聲音非常嚇人,因為雞看到黃鼠狼或狐狸在搗雞窩,恐怖到了極點,發出的喊叫聲是在喊救命。跟天亮高興得打鳴叫聲乃天壤之別。 因為雞的眼睛能看到紫外光,所以,黎明前雞打鳴是因為雞已經看到紫外光了,對雞來說,天已經亮了,可以出去吃蟲子了,那等於是在引頸高歌。 半夜裡周扒皮學雞叫,全村的雞就跟着叫,是胡說八道。人的聲音還是雞的聲音,雞分得一清二楚。再說了,全村的雞同時叫不是因為聽到了一隻雞叫大家起鬨,而是它們同時看到了紫外光。 一旦聽到半夜雞叫,我就有“生意”了。 悄悄接近拼命喊叫的雞窩,很遠就能聞到騷味,便知是黃鼠狼;看到兩眼冒綠光的便是狐狸,跟貓大小的就是獾了。只要在射程之內,我槍管一甩出去,不管它是什麼東東,十有八九會一命嗚呼。快捷是第一要素,舉槍然後瞄準的人,一定會得個“用火舌給獵物烤屁股”的雅號。 村里鄉親都知道我會幫忙,他們聽到雞瘋狂的喊叫也不會出來,等我槍響後再出來。反正野獸把雞窩搗壞需要時間的。 如果打中了,等到屋裡人出來前我拔腿往回跑,第二天再去看究竟。並非每天晚上都有活。因為我在上大學前不習慣穿着東西睡覺,除非冬天,為了爭取時間晚上聽到雞叫,穿上鞋扛槍就跑出去了。現在管那叫裸奔。 黃鼠狼皮、狐狸皮都歸我。獾油治療燙傷有奇效。一張獸皮到縣城收購站出售,足夠買放100槍也用不完的造火藥的材料。 飢餓難忍又沒有吃到雞肉的狐狸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尤其是有即將被餓死的小狐狸崽的母狐狸,絕不放棄把雞叼走去餵孩子的機會,基本上願意捨命。 狐狸認為半夜裡你不會死追,便一步三回頭的假裝逃走。藉助月光,能清楚看到狐狸飢餓到了貪婪地步眼睛發綠光的時候最氣人:在你的射程之外,你跑它也跑,你停它就停,它在節省能量。面對如此挑戰,我豈能放棄? 狐狸的窩基本上都在野外的墳地,它們知道那些地方人不去,所以,晚上追狐狸追到墳地是常事,不僅僅是為了那張狐狸皮,應戰的個性也起着作用。 從小打獵,尤其是晚上一人追殺狐狸,練就了一身虎膽。 一開始是跟着爺爺夜裡去打狐狸,等到我能托住槍的時候,爺爺就讓我自己夜裡去打了。我是怎麼走出第一步的呢?他說我不敢晚上自己去打狐狸,我哪能受得了這個?扛起槍就跑出了門。 高中畢業後當社員,男人值夜班澆地,都想偷着睡覺。一旦被查崗的發現,不僅被淹還要遭批判。記憶中我是唯一沒被淹過的社員,因為我晚上到墳頭上去睡覺,別看當官的白天囂張至極,到了晚上他們繞着墳地走。尤其是那位自殺的年輕女孩的孤墳,他們白天都不敢靠近。而我非常清楚:活人可怕,死人一堆爛骨頭,怕它幹嗎? 據說從遠古我們家就有了打獵的家傳。我還穿着開襠褲的時候就跟着爺爺打野兔。我還端不動火槍的時候,爺爺就讓我趴在地上放槍。第一次放槍時只知道火槍很響,不知道它的後坐力那麼大,打的我的肩膀疼痛了好久。 堂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爸不讓他動槍。他只能在後面看我放槍。他也有任務,就是尋找目標。這使他從小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聞八方的童子功。如同貓儘管是在睡覺也能時刻警覺到耗子的動靜一樣,他能時刻注意到幾十米開外的野草或秧苗的閃動,根據閃動的程度他就能判斷出裡邊的野生動物是刺蝟還是黃鼠狼或者野兔什麼的。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童子功才是真正的功夫。等到成年再現學,不可能追趕上來的。所以,“三歲看小七歲看老”、“自古英雄出少年”絕對當真。 這就是論槍法他根本比不上我,但他隨時都能發現目標而我在這方面根本無能為力的原因。 我姐不喜歡聽我吹牛。一天堂弟說村里人都知道我用氣槍打麻雀,提前問別人要讓樹上的哪只麻雀先死,然後一甩槍,那隻麻雀就掉下來。他說真的不是吹牛。 姐姐聽後不服,說誰知道掉下來的是哪只?又沒有記號,反正別的撲騰一下全飛走了。姐姐自認揭穿了我的秘密,哈哈大笑。堂弟說,現在的麻雀精得很,在氣槍射程之內你一瞄準它們就能看到你,立刻跑掉了。所以,只有把槍藏在身後,確定目標後,把槍伸出來的一霎那,立刻同時扣動扳機。要不服你找人拿氣槍去試一試,不管是哪只麻雀,能掉下來就算是他指的那隻。 大約是1975年,縣武裝部長聽說我有打槍的本事,民兵打靶訓練時他拿着半自動要跟我比試比試。據說他就是槍打的准而步步高升,到了營級再也升不上去了便轉了業。我問他是否在童年時就打獵,他說“參軍後才苦練殺敵本領”。我一聽放心了,便說:咱倆比試,右手提槍打5槍,左肩扛槍打5槍,條件是槍一伸出立刻扣動扳機。不允許有瞄準時間,槍一伸出去就得響。他說沒法對瞄準時間定標準,不管瞄多長時間都行。我知道這樣的比賽我沒有優勢,便說:在地上邊打滾邊射擊,10個滾,開10槍。身子一直滾動不能停。我10槍必須每槍都在7環以上,否則算你贏。你呢,不數環,只要10槍都能打中靶標,就算你贏。 這傢伙愣是沒敢應戰,找個理由逃了。如同平衡木等體育項目,要是沒有童子功,靠後來苦練,能金雞獨立就不錯了,想跟有童子功的比試玩花樣,連門都沒有。 現在您在網上看,用真名上網,痛罵所有政客團體,而不依附於任何組織,天馬行空獨往獨來,除潤濤閻外,還有幾人?馬悲鳴說他不捏軟蛋,專打硬漢。我問他:“現在看,身兼軍委主席領導着13億人、曾在西藏下令平暴的胡錦濤與無一兵一卒流落他鄉的鄭義相比,二人誰是硬漢?”馬悲鳴說:“當然鄭義是硬漢!” 從小養狗、從孩提時代就隻身在夜裡跟狐狸打交道的潤濤閻大膽假設:如果明天風雲突變,胡錦濤成為趙紫陽第二,後天馬悲鳴就會把胡錦濤升級為“硬漢”而痛打不止。現在他連胡錦濤三字都不敢提,害怕國安部查出來他是誰。狗永遠是狗,這不會變的;變的,只能是主子。 那些在家裡拿孩子出氣、欺負老婆的男人,在社會上清一色都是對當權者搖尾乞憐甘當奴 才的主。我從未大聲吼過孩子,更別說打罵了,這與自己的成長過程有關。 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渾身是膽源於少年的煉礪;對孩子尊嚴的敬重來自於人生感悟。經歷遠比學歷重要得多。而這些道理,讓那些沒有經過苦難的人理解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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