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腕同學表示無法上貼.

涼棚里, 富貴已經站了起來. 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 師父當年名滿天下, 對頭卻一個也沒結下, 今天這些人明顯都是衝着這鍋豆腐來的. 事到臨頭, 富貴反而穩住了心神.

這麼多年來, 打這鍋豆腐主意的人真不少. 別人不說, 這牢頭天天來喝茶, 每次抽三簽, 就是今日也不肯多抽, 端的是心府極深的人. 他被阿東震得難過的情形也落在了富貴眼中, 富貴卻知道, 東郭的雨打沙灘步, 是只震死物, 不震活物的.

門外的墩二黑是有名的神仙身上打秋風, 小鬼手裡要奪食. 他當年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得了這頭驢, 當寶貝一樣連千里馬也不換. 老禿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來的消息說, 這或許是當年張果老騎的神驢之後, 跺腳震落兵器, 踢腿能傷人十丈開外, 更厲害的是長鳴起來, 連大羅金仙也是心寒. 墩二黑每月來一次, 每次只喝一杯茶, 如果沒什麼想法那反而是怪了.

圓臉姑娘自從沒問題說話的時候, 臉色就變了. 她眼睛骨溜溜轉了兩圈, 伸手在臉上抹了兩下, 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 展幾展之後居然穿在了身上, 儼然一個公子哥們. 她貼着牢頭坐下, 朝牢頭擠了擠眼, 示意他不要說破. 牢頭看得有趣, 微微一笑, 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那喇嘛還是一付眼觀鼻, 鼻觀口, 口觀心的樣子. 圓臉姑娘本與他同行, 兩人顯然還認得, 圓臉姑娘一通變化, 坐到了別人身邊, 他也沒加理會, 也許是見得多了.

蓮步輕響, 雁姑娘人還沒進來, 香氣已經飄進來了. 圓臉姑娘睜大眼睛看去, 卻見一個獐頭鼠目的青年扶着一個嬌弱無力的姑娘走了進來. 這青年個頭不高, 人實際上也不算難看, 但色迷迷的目光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

圓臉姑娘輕淬了一口, 轉眼去瞧那姑娘. 那姑娘柳眉小嘴, 一看就是美人. 雖然眉線已開做了婦人, 卻更加嫵媚. 眼光掃過, 圓臉姑娘只覺心神振盪, 暗呼厲害. 眼角餘光掃見那牢頭, 痴痴的目光已經被封在了雁姑娘的身上,嘴邊一絲銀光眼見就要掉了下來.

圓臉姑娘咳嗽一聲, "姑娘難道是溫州的花魁雁鈴小姐? 當真名不虛傳." 雁鈴輕輕笑了一笑, 眾人只覺心都要化了開去.

"見過公子, 正是雁鈴."

圓臉姑娘正要說話, 富貴卻對那青年拱了拱手, "青城的風少掌門也是來嘗嘗我這豆腐湯的麼?"

那青年扶雁鈴坐下, 他也不客氣地就勢坐在雁鈴身邊, 這才對着富貴說,"是呀. 我吃多了羊肉, 正要嘗嘗王家的豆腐去去火. 再說, 墩叔他老人家都來了, 我怎麼敢不來呢?"

富貴眼眉一挑, 正要說話, 一個怪裡怪氣的聲音問到, "風夢行, 要嘗豆腐, 你知道規矩麼?" 從店裡走出一人, 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遊戲人生的樣子.

風夢行大怒, 待看清了來人, 大喝道, "陳阿狗, 這裡還論不到你說話."

"什麼規矩, 誰來講講?" 沒問題從外面走了進來, 而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坐在了雁鈴的另一邊.

圓臉姑娘低下了頭, 身子朝牢頭背後挪了挪, 恨不得整個身子都藏了起來.

"是呀, 不管什麼規矩, 你們該吃豆腐吃豆腐, 該喝湯喝湯, 剩點豆腐渣給我們師徒就好了." 一個白淨無須的老者, 身上卻偏偏穿了件丐衣, 如果不是額頭的幾道皺紋, 看上去倒象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的身邊, 站着一個俏麗的姑娘. 看上去歲數不大, 但樣子卻很兇.

雁鈴拿出一個蘋果, 朝小姑娘招招手, "小妹妹, 到姐姐這裡來."

"阿潤, 還不快謝謝姐姐."

"是. 師父."

"小店的規矩只有一條, 一天只賣一碗豆腐湯."

爐子上的火苗猛地跳了一跳, 火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