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陽貨篇第十七》)
這裡的‘性’是人的生物性,並沒有涉及到善與惡的問題。人性究竟是善是惡,孔子並沒有明說。貫穿孔子的思想的是‘中庸之道’,這也難免會反映到他對人性的認識上。孔子所講的人性具有追求和接受‘仁’的素質,但後天因素對最終成仁至關重要。孔子的人性觀是介於告子、荀子、孟子的人性論之間的。
告子認為‘人性無善無惡’:“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袂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孟子--告子上》)就是說:人性就象激流的水,疏通東邊水道就向東流,疏通西邊水道就向西流。人性不分善惡,就象水自身不分東西一樣。人性的善惡是由後天的引導而形成的。
荀子認為‘人性本惡’,他在《性惡篇》開篇講到“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這裡的‘偽’不是‘虛偽’的意思,而是‘人為’的意思。在荀子看來這些‘人為’因素就是先王所制定的“禮”。通過效法先王所制定的禮,才能抑制‘性惡’,成就善、成就道德、成就美好的人格。僅憑人性本身是成就不了這些,故“性不能自善”,而且還會自惡。荀子認為,惡由人性自然而生,善是由人的努力而成。因此,凡是善的、有價值的事物都是人努力的結果。
孟子則認為,人生來具有仁、義、禮、智四德本性,只不過人沒有意識到而已。人性善良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水沒有不向低處流的,人沒有不善的。如果有外力,水也會向反方向運動:拍打水面水會向高處飛濺;阻塞水道水可以被引到山上。但這些都不是水的本性,是外因造成的。讓人做惡事,他的本性也就像水一樣變化。孟子所說的性本善,是指人人具有善的素質,並不是人人都能達到“至善”。人生來具有的仁、義、禮、智四德也必須通過增大、充實、完善,才能達到“至善”。
從告子、荀子、孟子的人性論可以看出,孔子的人性論是荀子性惡論、孟子性善論和告子性無善無惡論的綜合,就是說在某些條件下,人性的表現是惡的;在另外一些情況下,人性則表現出善的一面;有時候人性是無善無惡的。就象一個人愛學數學本身就是無善無惡的。所以可以說孔子的人性假設是中庸的:人性是一個整體,有善有惡,沒有絕對的惡,也沒有絕對的善,而且善惡也在不斷變化,這種變化受內外因的影響。因而他提倡“里仁為美”、“見賢思齊”(《里仁篇》),“以文會友,以友輔仁”(《顏淵篇》),“擇善而從”(《述而篇》),“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說苑--雜言》)。在好的環境裡,和道德高尚的人交往,就能促進人性的健康發展,成為仁人君子。
在實踐中,即使規勸朋友,孔子也採用的是中庸之道,點到為止或適可而止。
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顏淵篇第十二》)子貢問如何與朋友相處,孔子說:“如果朋友有了錯誤,就真心誠意勸告,好好引導,不行就算了,不要自找其辱。”
子游曰:“朋友數,斯疏矣。”(《里仁篇第四》)子遊說:“對待朋友,勸告過多就會遭到疏遠。”
這裡只是談中庸之道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並沒有評價其對錯。班門弄斧,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