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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的淑女夢(3)
送交者: 貴喜 2003年04月12日18:59:02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吉祥很善良。幼兒園中班時,新來了個小姑娘。小姑娘眉清目秀,就是總清鼻涕邋遢的。時間一長,老師嫌埋汰了,訓道要是再不收拾乾淨了,長大了誰敢娶?五十步笑百步,在一群小鼻涕蟲們的小不更事的鬨笑聲中,只見吉祥一舉小手,高聲道報告老師,長大了俺娶她。貴喜覺着奇怪,小子丑點淘點,但沒有熱愛鼻涕的癖好呀。吉祥不經意地答道那小朋友都哭了耶,倒是把貴喜感動得抱起小子親了又親。來福更是喜出望外,立馬跑去買了一輛新型遙控車。頭次沒自個兒先強權過癮,心甘情願地撅在地上奉陪吉祥玩了一整晚。飲食男女,小君子更需要物質獎勵嘛。悲天憫人,吉祥頗具君子潛質的。

吉祥心窩子淺,藏不住心事。大到重新坐上小組長寶座的喜悅,小到拿紙工剪刀去剪前座小姑娘辮梢兒的罪過,吉祥跟娘無所不談。小學三年級上,吉祥開始神神叨叨的玩開深沉了。貴喜掐掐算算,小子豐衣足食,成績好力氣大,參加的活動大小都能噌個獎。老師的訓斥也成了虱多不癢,好象沒什麼特別的痛苦,只是最近郭婷婷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度較高。略一誘供,吉祥那點小秘密便被貴喜逮了個正着。於是吉祥和小班長郭婷婷眉來眼去沒多久,僅吹灰之力,貴喜就掌握了青梅竹馬的全部動向,並泄秘上報了戶主來福。來福頗勢利,得意地道要不是吉祥會鼓瑟能描畫,那小班長咋能青睞個小組長?郭婷婷,婷婷。來福越念叨越高興。淑女的芳名嘛,還是班長,冰雪聰明婷婷玉立的淑女耶。來福越耶越覺得蜷縮在車裡補回籠覺的苦有所值,琴瑟鐘鼓計劃功不可沒。夫妻倆秘謀:靜觀其變,適時撥正航線。

自從有了婷婷玉立的扶持,吉祥從此在那八下九上的小組長寶座上一統江山。何時被九撒小組長也退出了奶奶外婆們關心的議事日程。來福貴喜對婷婷玉立越發刮目相看。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一天放學後,吉祥鋼琴彈得有氣無力。貴喜悲悼道那西班牙鬥牛士都被老牛戳死好幾回咯。吉祥被逗樂了,吐露班上淘氣小子們課間一起高唱“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匪小子們一邊吼一邊誇張地表演吉祥和婷婷玉立如何“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郭婷婷的心事只有吉祥才明白”。唱完又起鬨,給他倆一大哄噢,噢哄,噢哄。還沒聽完,貴喜就差點笑犧牲了。時光倒流,仿佛回到自己的少年時代。當年一個男生偷偷放進貴喜課桌抽屜里的一個紅蘋果,搞得男生和貴喜被哄得如過街老鼠,害得貴喜差點得了自封症。吉祥見娘狂笑,窘迫難當,發怒道再也不把娘當最好的朋友了。這重大恐嚇方把只顧追憶逝水年華的貴喜喚醒。左發誓右哄勸的,方知當今的匪小子們青出於藍勝於藍,全然沒有君子風度,大搞性別歧視,主要矛頭竟直對婷婷玉立。婷婷玉立羞怒交加,哭泣良久。心有餘而力不能出,吉祥竟沒有了幼兒園中班舌戰群儒的君子遺風。

兒呀,此時,你得站出來,說:我們是同學,婷婷當然喜歡我,關心我了。我一樣喜歡她,關心她的。寧可自個兒不要面子,也要給足女孩子面子,才是君子的做法。

吉祥猶豫了會,然後把頭搖得象撥郎鼓。

來福得知,叫道什麼餿主意,你以為演言情電影呵?貴喜反問戶主高見。來福君子,倒底不忍婷婷玉立難堪,又向天花板翻眼睛,又摸腦後勺的,絞盡腦汁想琢磨個好計策出來,最後還是個黔驢技窮。嘆道吉祥這個年齡,好象也只能讓婷婷玉立哭哭了。貴喜啐罵道:偽君子!來福譏道當年給你蘋果的是真君子了?要不趕明兒讓小子也偷偷塞塊巧克力給婷婷玉立以示安慰?一句話堵得貴喜開始對着天花板直翻白眼。

深知被哄之苦,貴喜深切關懷“對面的女孩看過來”事態發展情況。時代在進步,當代淑女個個楊門女將。幾天后,吉祥眉飛色舞地匯報道婷婷玉立小班長抄起墩布,砸向正起鬨的匪兵們,並蹬蹬地搬來了女皇班主任陛下。一道聖旨,匪兵們的口全都被糊上了黃封條。來福先就女孩看過來事件的勝利表示了祝賀,立刻就質疑貴喜當年為什麼不依靠上級組織解決蘋果風波。

當年?當年俺撐着一把油紙傘,一低頭一溫柔的,哪裡好意思四處遞狀紙?貴喜恨道。

這回輪到來福對着貴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端詳了半天,然後做倒牙狀,酸得直吸氣。苦着一張臉,來福道,可不得了了。這紫丁香都能長成仙人掌。咱那君子淑女規劃得立即修改,馬上出修訂稿,趕明兒就讓吉祥開練鐵布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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