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走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西方文化在許多基本方面，都需要從本源上作深刻
清理和認真的反思。

在東方的人本文化源流中，上古聖賢非常注重音樂、詩歌的教化作用，而這些在中
國最早的史書《尚書》中就早有記載。中國的五聲音階，就是古人從七聲音階自覺
汰選出來的；後來孔子刪詩，又確定了溫柔敦厚的詩歌審美準則，影響了兩千餘年
中國的詩歌文學傳統。在中國的歷史文化傳統中，人倫與文藝、文藝與教化是高度
自覺地融為一體的。

反觀西方文學、藝術史，就與中國傳統大相徑庭。西方文學、藝術，完全是自然主
義、自由主義、放任自流的，所以西方非但沒有樂教、詩教傳統，早期的希臘諸賢，
甚致認為音樂詩歌這種東西會亂人性情，使人偏離理性的清明而墮入情感的迷亂之
途。

事實上希臘哲人並沒有講錯，因為西方整個文化結構，與東方人倫、人本文化和聖
賢教化完全不同。在西方，文學、藝術幾千年來都一直都處於它的原始的本然狀態，
用以傾瀉和表達千姿百態、波濤洶湧的人類心靈的慾海情天。然而這種自由的文化
之花，在它繁華如錦的同時，也必然會因為失去理性的自覺撿擇而結出可怕的罌粟
之果。

比如二次世界大戰中，希特勒和他的將軍們就非常喜愛瓦格納的交響樂。而前幾天
震驚世界的挪威殺手，也非常喜歡一首叫《Lux Aeterna》的電影配樂，據Breivik自
己講，該音樂“非常鼓舞士氣而且可以激發人心深處的強烈憤怒”。

從東方聖賢教育、人本文化的立場來看，西方兩千年的文學、藝術，固然有它偉大
的歷史傳統，但這個傳統也一直處於可怕的、原始的蠻荒狀態 ── 美與丑、正義
與邪惡、光明與黑暗雜然並存、清濁不分。下面我們就來聽一聽這位挪威殺手受到
精神鼓舞的，到底是一段什麼音樂。同時我們也可以一同來深思這樣一個問題：藝
術在西方，為什麼可能會成為魔鬼的使者？也許這個問題僅僅孤立地從藝術本身並
找不到答案，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就需要對西方文化作更為深層的反思。

也許是因為震驚世界的挪威殺手，這首《Lux Aeterna》現在已有超過六百萬的點擊，
在這個視頻下面，還跟有近19，000條留言，相信大都是這幾天留下的。Breivik正
是戴着耳機聽着這首樂曲，在於特島上開槍射殺了至少６８位少年 ── 如果我這
篇文字的讀者中有的人內心比較敏感脆弱，那麼我誠懇建議您慎重考慮，最好不要
聽這段曲子，因為它很可能會超出你的心理所能夠負荷的程度。




Lux Aeterna By Clint Mansell

Lux Aeterna By Clint Mans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