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與道德

    民主會帶來社會道德標準的提高？我的想法是：民主制度不會提高人們的社會道德標準，或不能改變一個社會的道德標準。民主的概念，就我個人理解，是給每個民主制度下的人們平等的權利去謀求個人利益（也就是平等競爭，但不意味着都爭到同樣多的東西）。這個個人利益可以根據不同情況，歸納於集團利益，階層利益和國家利益。不管怎麼說，個人利益是其核心組成（在中國當年要百姓“大公無私”是說不通的）。不過這並不意味着，您越是明了民主的含義，自己的社會道德標準就越高。社會道德大體上來說是各個社會歷史發展中約定俗成的，規範性的倫理道德（同時也被歷史上的封建統治階層所利用，中國兩千年封建（學者們對此有爭議）大一統專制（對專制的提法沒爭議）制度下更是如此，儒教對統治者有用的那部分被不斷地完善。

    中國的儒教幾千年來對中華民族一直有着很強的道德約束力。當今，中國大陸的社會的結構性變化越來越快，適合中國社會的制度會潛移默化的一點點演變（您稱為漸進的政治改革也行）。原來是用於封建統治的那部分儒教倫理（常被專政統治者有意地尊崇，以穩固自身的統治）道德理念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以來不斷地受到衝擊。但儒教核心部分，甚至您可以說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核心組成部分不會因之蕩然無存。這是一種文化，仍深深紮根於中華民族民眾的思想深處。我們也可以這麼說：制度可以改變，但文化的發展不會被阻斷。社會道德標準當然也不會因制度的漸變而面目全非（似乎有些詞不達意。姑且說到這兒，等文友批判了再想）。

    各個國家的社會道德標準都是完美無缺的嗎？當然不是。這裡先要分清什麼是社會尊崇、提倡的道德標準，和什麼是每個人頭腦里固有的。拿我生活了二十年的美國社會來說。社會所提倡的男女平等，種族平等這些道德標準沒人敢公開的反對。但每個人頭腦里固有的道德標準誰也無法控制。美國是個基督教新教色彩強烈的國家，美國思想相對保守的民眾對真正的男女平等的看法，與社會承認的有差異。他們認為一個有道德的婦女，按聖經上的教義，就是表現在對上帝的服從，對丈夫的服從和對家庭的服從。您看，這些保守的選民也有民主思想，但假如2008年希拉里.克林頓贏得美國民主黨總統提名人，美國的保守選民也不會投她的票，就是因為她是個必須服從丈夫的女人。

　　我們也不該否認很多美國白人選民頭腦中的種族主義觀念。他們嘴上不說，但內心是要求白人至上的。為了白人至上這種個人利益，奧巴馬先生成為民主黨總統提名人時，他們就在大選投票時不投民主黨人的票。在奧巴馬參議員贏得總統大選後，他們便暴跳如雷。保守的，有白人至上想法的人們不投婦女和黑人的票，您是否會說這些人沒有民主意識？他們有民主意識，只是內心的道德標準和您不同罷了。

    美國是典型的資本主義制度，發展到今天已經兩百多年，可以說在法制上相當完善，也適合於美國民眾的心理狀態和價值觀念。但這種制度其實越來越呈現出隱隱的危機，那就是整個社會中原有的傳統道德規範失去對各階層民眾的強有力的約束力。您仔細注意各種美國各種社會新聞的負面報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人們在說謊，並且是信誓旦旦地說謊。可如何使美國的傳統道德繼續保持對每個人的約束力呢？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對美國的今後比較悲觀。

    再看看我們中國，傳統社會道德觀念同樣受到極大衝擊，拜金主義充斥在社會的各個角落。照我想，即便西方民主制度能原封不動地移植中國大陸（這如同在沙漠上種水稻一樣），社會風氣仍舊會“禮崩樂壞”下去。但願我過於悲觀，真不希望有着悠久文化歷史，和嚴謹的社會道德規範的中華民族就此一步步沉淪。

後記：

　　翻出幾年前寫的這篇蹩腳的“八股文”，首先是因為自從中國大陸經濟上“改革、開放”以來，面對經濟大潮所之而來的負面社會效應，一些人總是在全面否定中國大陸的經濟發展成就，在政治上更是全面否定之。照我看，中國社會各個方面，各個階層的嚴重腐敗是社會毒瘤，但適合西方國情的資本主義民主制度不見得是“靈丹妙藥”。對中國大陸的一切都否定的人們的要害是“月亮還是外國的圓”。這種一廂情願的情緒在國內知識分子中尤甚，特別是在五十歲以上的知識分子當中。再者，中國文化中非好即壞的觀念影響人們的判斷力。實際上任何事物都有着兩重性。還有，道德的“禮崩樂壞”是世界性的。在上個世紀，無論什麼樣的社會制度，人們都是崇尚道德高尚的，而今天在任何地方都呈現道德危機。照我看，如果人類歸於毀滅，首要的原因就是道德淪喪。毫不誇張地講，道德的約束力不但是人類區別於動物的最顯著的標誌，也是人類各種社會形成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