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教練跟郝技師發火,其實他也沒動真氣。郝五個兒矮,走單橋的時候老掉下來,
這麼個聰明 人在這麼個簡單項目上老歇菜,讓人教練也難有耐性。那次教練就急了,
急就急吧,他偏來了這麼一句:就你這水平還想當技師,下去!
這一下去,就是下駕駛樓,沒練夠時間就下駕駛樓在我們學車的就算是恥辱了。郝
技師幾分鐘前還剛被熱捧了一陣兒,心還正惚游着呢,哪料到就遭到這樣的待遇,
下車時重重的甩上了門,這一聲劇向也把教練震醒了:對我們這樣行,對人家天之
驕子可不能這。也就從此再沒怎麼發過火,別說對郝五(從此以後再沒叫過技師,除
非老大故意要勾搭起這段兒),連我們都跟着沾了光。
回來說郝五氣鼓鼓回到後車廂,自己越想越憋氣,越想越委屈,低着頭撇着小嘴,
似乎就要開始掉起眼淚了。李六跟她親,坐在她身邊,拉着她的手安慰,自己也是
一臉悲傷樣。我們可不行,這事兒見多了,難得趕上,樂還來不急呢。要不怎麼說
老刀修養好呢,我心裡雖然樂,臉上還是一副巨同情的樣子,同情並欣賞的看着郝
五,李六。老大就不行了,自己不敢笑,就使勁兒沖老四擠眼。老四他MA的真不長
心眼兒,又哈哈上了。這一哈哈老大就高興了,馬上又藉機一本正經的教訓老四:
你這人怎麼這樣,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郝技師她......,於是前面老二,教練正
開着車,後面又已經打成一團。老刀我也沒閒着,找本書就遞給郝五。
每日練車雖然辛苦,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也能排解一下。訓練場裡面有好多小狗食
館,各架校有各自的點兒。我們車很團結,有占座的,有買菜的,那時候小的也敬
着老的,老的也護着小的,倆女孩也很懂事,一定等人都到齊了才動筷子,有時候
中間老大去加個菜,她倆兒也都停筷不吃,一定要等老大回來,吃完飯也搶着收拾,
打水。
重頭戲其實是吃完飯後打牌,每每收拾乾淨桌子,郝五又笑眯眯的掏出牌來的時候,
我相信都是大夥兒那一天最興奮的時刻了。那時候隨着他們南大打六家,輸了還帶
貼紙條的。
郝五一打牌就興奮,嘴裡時不時的還帶着黑話裝老成。不過年青就是年青,一摸到
好牌就高興,嗓門就大,要是不說話了,那準是這把牌不靈了,天津話管這叫“打
牌帶像”。老大老二則是越有牌越裝傻的人物了,所以每次傻不几几的好牌把郝五
自以為的好牌贏了以後,郝五那種懷疑不服氣的表情,都能讓我們且樂一乎兒。
那時候打牌還挺認真,撕下紙條,添點兒塗沫就往臉上貼。老大老二也還罷了,貼
上紙條比不貼更象他們自己,郝五,李六就有點讓人吃驚了。有時候看着郝五戴着
兩屢鬍鬚,興奮的站起來,抽出張牌美美的拍上去,大喊一聲:蛤螞!那種得意的
樣子,看的老刀直想問:這發明撲克的人到底得沒得諾貝兒獎呀。李六就是另一種
樣子,也是戴着鬍子,愁眉苦臉的樣子,拿着小鬼總是不知該不該出。準備下的時
候,老二就喊上了:敢,敢?!又抽出張牌來裝大鬼。郝五就不吃這套,總是鼓勵
她:下,下!他又騙你了,大鬼在我這裡呢!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揉庫。我們教練天津話很標準,所以說出來叫“油庫”。弄的
老刀就不很明白,這挪車跟油庫有什麼關係?也不好意思問,咱這麼大歲數,太無
知了也不好,在下面弟妹中顯的沒有威信。可恨是老四他們仨兒也不問,挺好一群
小孩兒,也整天油庫油庫的叫着。按後來老刀的理解和對仨兒小的的解釋就是:這
油桶都是擱在車庫裡的(我們單位車庫就是這樣),所以車庫也叫油庫。有時候要挪
油桶的時候需要動動車,所以咱們就練練這種車在庫里輾轉騰挪的技術。懂了嗎?
這還得感謝上上周回貼的那位朋友,提到了揉庫,老刀一直以為是油庫來者,算是
給老刀解了惑,只可惜已經誤人子弟了。
等後來就到了考試了。那可是個大日子,我們把車擦的乾乾淨淨,教練還精心的在
副駕駛上鋪了乾淨的單子,座前放了盒紅雲,兩聽可樂。教練講了,這考官可不是
一般人,是十六隊請來的技師,一個個牛極了。考官倒很廉潔,不收錢,就是有個
壞毛病,一考試就准有人呼,狗鏈子一響就要找電話。老刀那時候趁一磚頭塊,教
練囑咐一定要充足了電帶着(後來還真就用上了,這是後話,不提)。
前頭放一蘋果,象徵出車平安;還找來兩桿紅旗,左右各插一支,象徵全紅,意思
是全部通過。車開出來威風極了,好象周督督出場亮像的樣子。校長也露面了,說
我們這個駕校的特點是:價格低,上車快,取證易。這前兩條大家都知道了,等大
家理解了後一條後,希望大家給咱們駕校好好宣傳一下(老刀寫此文,也有這個目的
)。
等到考試那天,考官的狗鏈子真就響了。老刀也是道上的人(跟人家一比,就算九道
口吧),哪還用等教練吩咐,早把手機遞了上去(老刀不是從車窗間遞過去的,那時
候已經停了車,老刀是跳下車,跑到駕駛樓遞過去的)。效果很好,等老刀考的時候,
就考了一停靠,就是開起來以後,考官一撇手說,停。我一打輪,一停,就算齊活
了。(我老婆可是考了一釣魚,一駝峰)。前四個都很順利,到郝五李六還是出了點
小毛病。等到等結果的時候,兩個人緊張的拉着手,甚是忐忑不安。
這次是教練使壞,估計是已經心裡有底,自己也高興的緣故(駕校規定,有一個不過
的,扣教練一百元錢),故意皺着眉頭說:“懸!小郝掛二檔的時候查點兒息了火”。
趕在郝五眼淚又要奪眶而出之前,教練才自信的安慰到:都給我把心放踏實了,知
道咱們車的考官是誰嗎?是鼎鼎大名的張善人,他兒子是給咱們李校開車的,咱們
預備役的學員那能有不過的嗎?你們就等着請客吧!
後來郝五李六互相抱着肩膀,高興的跳的樣子,好象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