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聯的朋友要明兒亞洲杯的票,快完時問最近的選題是什麼,電話那端說,"罵張藝謀呢."
然後去看他們的雜誌,果然,張藝謀在7月號的火鍋里被反覆涮着.
張這次惹了眾怒,是因為他的獨孤求敗;用三聯朱偉的話,是"文化霸權主義";用老百姓的話,是張藝謀能招呼的事兒,別人只能乾瞪眼兒.而張弄出的東西,在結果上又是拿老百姓太不實數兒了!
其二,張的獨步天下,此次嗓門太大;要賣的蘿蔔提前半個月吆喝,等買的時候,蘿蔔心兒不如蘿蔔皮,觀眾不干.
最後,藝謀是攝影的,不大會講故事;但老百姓現在已不認為他還有什麼不會的了,於是,太亮的煙花,大家總想看耀了眼之後下一個還能怎麼閃-----這麼一來,張藝謀果真變成煙花了.
從三聯的介紹看,張幾年來是馬不停蹄地在做事.做了那麼多,一忽耀眼,一忽更加耀眼;而下面的那一個,要比前面的更高,更亮!
我是覺得,他就是這樣中了招兒;中了一個第十一面埋伏.
他的第十一面埋伏是什麼呢,是盛名之下給撂在那了,死扛着得往上竄;但第五代的先天就有一"腳後跟兒",那就是,電影的敘事不大靈.
還沒到50歲的張藝謀應該再塌實幾年,大師有時和烏龜一樣,緩着沉着去攢着未來的底子----可能就那麼寂寞着,但其實老也不死,沒準兒還要越來越壯大----烏龜就是厚積薄發的智慧~
但張藝謀是急了, 看看他的床上戲就成!
里的暗示還營造得挺耐心.的性就又壓抑又憤怒地走日本人的髒路子.去顛覆性的特徵.而此後的一連竄,是用誇張的視覺塗料去粗魯地打斷一切需要娓娓道來的筆觸------對於"性"這個在畫面語言中如此微妙的一個因素,一個甚至可以展現着導演全部功力的因素,卻恰恰暴露了藝謀的力不從心和匆匆的宣泄.
比他早50年的黑澤明用的性在奠定電影的視覺移動和畫面張力.
伯格曼用的性來解決電影語言的使用手段,即,電影如何發展文學和戲劇的可能性空間.
而雷諾阿把性的暗示融入中產階級隱秘而焦躁的生活假象,從而去揭示比文學更為有力的視覺現實,那就是,性的倫理衝突.
中國人費穆雖然攝影機玩得不太好,但以其細膩悠長的敘事節奏,在中,把寂寞的性與繾眷的愛之憂傷,敘述得一波三折.
大師就要有大寂寞.
耐不住寂寞的藝謀,在馬達轟鳴的張家製造廠中,忙不迭地將一隻只煙花送上中國的天空,從而也把自己送向一個離地的天際------在那裡,他的性偶像只能沒完沒了的抖動着瘦骨嶙峋的後背,去廉價地撫摩一下看客們輕浮的眼神兒----那白花花的後背閃過之後,就變成一個沒有了底氣的皮囊,最終又重重地跌回了無生氣的現實.
床上戲如果只是床上,張藝謀而沒有藝,那蘿蔔也就只是皮!
藝謀還要謀藝,就象大師恰恰都是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