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哩魚蛋是每一個香港人都喜歡吃的街頭小吃。街頭小販用特製的咖哩醬小火滾開了,把魚蛋放進去煮,簡單方便,一邊煮,一邊賣,咖哩的香味慢慢滲入魚蛋裡頭,一面不忘飄向街的四方,為自己做個絕妙的香味的廣告。行人聞到了,站不住腳,過來買,——我那時候是四塊錢兩串,現在應該不止了吧?不過也不會很貴——過來,要兩串,小販爽快地答應OK!手腳麻利地用長長的竹籤戳那在流動小鐵皮車上的方形的槽子頭正歡快地滾着的一個個圓圓的小小的黃色的魚蛋,戳成一串,放在裡頭有一層蠟紙的紙袋裡,一手收了你的硬幣,一手把紙袋交給你,你接過來咬一口,哦。。。嘴巴里的味蕾馬上得到了和鼻子聞到的香味的回應,舌頭攪着,咬着,美味捨不得吞下去。
這種咖哩魚蛋是什麼時候由聰明的香港小販發明的?好像可以考究,不過,美味是不分疆界的。咖哩魚蛋的咖哩既不是印度的黃的或紅的咖哩味道也不是泰國的青的或白的咖哩的味道,它就是香港的味道,是和鴛鴦一樣,被香港拿過來,改良了,創造出來的獨特的味道。不辣,不甜,不刺激,但很香,很難忘,你吃過了,一定會喜歡,一定不會忘記,一定會想念。
從前記得離島線的碼頭還沒有伸向海中,離街道還是很近的,那時候的船公司叫油麻地小輪,現在似乎叫新渡輪——什麼都是新的了,新的特首,不再是港督,新的徽章,沒有英女王,新的,一切都是新的,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那時候喜歡在附近一家萬寧的超市買些日用品,經常有特價,品質很好,逛着逛着,能聽見碼頭開船的鈴聲,象以前學校上課的那種,趕緊拔腿就跑,跨過兩條街飛奔到了碼頭衝進鐵柵,那渡海的小輪泊在那,船員穿着深藍色的英式的水手服,正在解開那粗粗的大纜,甲板正要升起,見了我們幾個女孩子,都放慢了動作讓我們跑進去,我們衝上船一般都會開心地哈哈笑一餐。香港的男士99.9999%都相當有風度,對女孩子很有禮貌很寬容,有一次有幾個男同事也是這樣地跑呀跑,結果那個船員踩你都傻照樣收甲板,那幾個傢伙收腳不及一下子衝到海里去了,害得要出動警察過來幫這幾個落湯雞,船也只好等他們,回來一說把我們笑個半死,這種事情還真的時有發生。
船一般有三層,最上層是豪華艙,有冷氣,要加錢,好像大概十二塊錢港幣,中間層比較人多,座位整齊,最下面那層一般放貨,也可坐人,一般島上的日用貨物什麼的都由這船運過去的,還有酒樓訂的新鮮蔬菜等,都是一大騾,我最喜歡坐下層,因為人不多,離海面近能看到波濤蕩漾的海面,窗口開得大,海風吹進來很涼爽,最贊的是小吃部是在下層的,船一開,就開始營業,他們賣的餐蛋面超級超級好吃,真的很奇怪,我觀察過,那面其實是一大包最普通的面,不曉得為什麼那麼好吃。我一般會叫一個餐蛋面,加一個奶茶,他們的奶茶也是超級正宗,超級好,幼滑,香濃,入口的感覺如同絲綢一般的滑,很美。你會奇怪為什麼香港的廚師動作會那麼快,明明是剛剛order,不到五分鐘就叫你的號了,你拿了飛去,那新鮮滾熱辣的餐蛋面和奶茶已經在櫃檯上等着你了,那荷包蛋煎得恰到好處,不得不贊,你一贊,那個大師傅很醒目地探個頭出來,笑說多謝,靚女慢用。不過後來發現那奶茶實在是太勁,晚上搭船不能喝,喝了,夜晚是要睡不着的,好在他們有很多不同的選擇,就怕你的荷包沒啥選擇,我一般選菊花茶。
如果時間不是那麼的緊迫,你可以施施然地走過去,在碼頭鐵柵的門口要兩串咖哩魚蛋,當然還有牛雜,也是我的最愛——那時候年輕,沒有膽固醇的憂慮,也可叫上一串,都是一樣的價錢。香港的小販是世界上最聰明,手腳最快的人。都知道你趕船,他的食物車上早就準備好了一串串,你只要把硬幣準備好,說一魚蛋一牛雜,他立即馬上即刻把兩串你要的放進紙袋,一手接過你的錢一手遞過你的食物,絕無差池,這過程只要你合作,通共只要花十秒鐘,然後你可以上了船慢慢享受了。
我猜,其中有幾個這樣的小販移民過來溫哥華了,因為我在溫市吃過相當地道的咖哩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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