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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最想要的性是什麼樣的?zt
送交者: 老中關村 2004年09月29日16:33:27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這個問題真的不是很好回答。

性一直是個忌諱,雖然我一直認為它是美麗的,但卻還是無法徹底擺脫幾千年的文化傳承到我的潛意識裡的壓抑。

那麼,就讓我妄想一次吧。

我想,故事一定是發生在溫暖明媚的夏天,而且,是在北方,因為,只有北方的夏天才是清爽的,熱得乾脆,而不是粘搭搭的濡熱,當斜陽漸落,暮藹四合,風一點兒一點兒地變得清涼,讓人的心不由的就慢慢地沉靜下來。

於是,我讓自己在這樣一個夏季里有一個短暫的休假,獨自跑到北方,躲在一個依山傍湖的渡假村里。

當我寫到這裡,我的心裡真真切切地苦笑起來。這樣的理想,對於一個年過三十,有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童話。但,就請容我做一個夢吧,一個華麗的不着邊際的夢,安撫我這平淡的生活。

在幾天的休假裡,我拼命地補覺,在酒店的床上睡,在湖邊沙灘上睡,在半山的林子裡睡,在所有舒服的能曬到暖暖的陽光的地方睡,沒有兒子的三餐屎尿的打斷,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任何時間入睡,一直睡到自然醒。這是何等的幸福啊。

到第五天的清早,我終於把自己睡噁心了,我從床上爬起來,對着鏡子,看到自己的臉色恢復了年輕時的紅潤,眼睛也變得明亮,甚至我的鼻子都敏銳起來。我聞到了夜裡暴雨之後山林里特有的芬芳從門窗的縫隙擠進來,讓我心為之蕩漾。

我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早餐,熱熱的小米粥,香脆的烤饅頭片,幾樣小菜,它們讓我的胃暖洋洋的,格外充實。

然後,我換上輕薄的灰藍色長袖長腿的棉質運動裝,戴上一頂灰藍色的棒球帽,腳上是新買的黑色登山靴,在背包里塞了兩瓶礦泉水,幾片麵包和香腸,今天是我假期的最後一天,明天一早,我就得趕航班飛回我那現實的生活去。所以,我打算狠狠地累自己一下,讓我記住這個美好的假期。

我的目標是我目光所見的最高的山峰,我不知道有沒有路通到那裡,但我就是喜歡這種未知。不過,我還是打聽了當地人,他們打量着纖弱的我說:以你的體力,如果沒有半路被累趴下,最快也得一個對時才能往返。

我笑了,我知道他們都小看了我。

一個半小時以後,我就把旅遊渡假區裡的人聲完全地拋在身後了。我穿行在寂靜的山林里,身邊左右有的是嬌艷的野花,密結的蛛網,偶爾迷途的蝴蝶。

其實,我是個方向感很差的人,就算在北京這座正南正北的城市裡,我一樣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隨便拐幾個彎,我就迷路了。所以,我很少單獨出行,尤其是去荒郊野外,那簡直是有去無還。而且,自從生了孩子,隨着孩子的茁壯成長,我的體力卻是日漸流失,早晨出門前因為兒子的糾纏晚了兩分鐘,快到路口時看到班車已經到了,於是,奮起直追,一百米不到的距離,我把自己跑得差點兒心臟脫落,上了車,張着大口,足足五分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歲月不饒人啊,怎能想象,十幾年前,瘦弱的我扛着兩個人的行李和兩桿步槍第一個完成了軍訓時的五公里越野跑。

我穿行在林中,一點兒也沒擔心迷路,也沒擔心遇到無良的人。做夢真好啊,夢裡一切都可以完美,沒有威脅,沒有顧忌。

山勢漸漸地陡峭起來,路也越來越難行,但我卻我越走越有勁兒,並放開喉嚨唱起了歌。

別哭,我最愛的人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的剎那間凋零
你的淚也挽不回地枯萎

我喜歡鄭智化,大學的時候,鄭智化是唯一出現在我床頭的明星。一張大大的廣告招貼畫,是我半夜從一家賣磁帶的小店的門口偷偷揭下來的。他捲髮,戴着一條土黃色的毛圍巾,一件土黃色的夾克衫,整個畫面的背景就是濃濃淡淡的黃色,使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一點兒也不憂鬱。只照了胸部以上,所以他是完美的,在我的床頭對着十八歲的我笑。

我不喜歡夢露,也沒覺得她怎麼漂亮,但,我羨慕她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刻死去,於是留在世人心目中是,就是完美。赫本的美是我所仰慕的,她晚年的照片儘管依然風度非凡,卻還是不可遏制地讓我在心裡為青春的遠逝而流淚。

十八歲的我揚言要在三十歲那年平靜地受死。在最美的剎那凋零在愛人的懷裡,任他的淚水狂流,也無可挽回。

而今天,我已經三十四了,我仍然滋潤地活着,並會偶爾地幻想兒子娶媳婦的那一天。

在正午時分,我登上了最高峰。但我幾乎看不到什麼,周圍都是參天的樹木,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到了峰頂。我想找一塊突出的岩石,以便享受一下一覽眾山小的滋味,可是沒有。我東一頭西一頭地亂竄,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塊平緩的草地,方圓近百米的地方,一棵樹也沒有,讓我懷疑樹可能是被人偷伐了。我站在這裡,勉強地可以看到一些風景在我的腳下。

那湖碧水如溫玉一樣躺在群山懷抱,我所住的渡假村,幾乎是看不到的。

沒有樹木的遮擋,正午的陽光還是讓人受不了。我鑽進林子裡,找了塊乾淨的地方,解下背包,餓了,麵包香腸榨菜也是好吃的。

我是不是扯得太遠了?關於性的幻想,還隻字未提。

但,性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只是性器的相觸和滿足嗎?不,不,不,別這樣嚇我,如果性真的墮落到性器的相觸和滿足,我想,我寧可去做尼姑或者直接死去算了。

我相信,性和愛情一樣,需要漫長舒緩的前奏,需要美麗的背景,讓你回首時,感覺一切如沐春風。
吃完了東西,我真的感到累了,我躺在帶來的蓆子上,那是塊朋友送的據說是南韓產的蓆子,非常的輕,也很薄,棉一樣的軟,還防水隔潮,專門為野營野餐設計的。

我躺在蓆子上,正上方,是密密層層的樹枝樹葉,山頂的風還比較大,尤其是樹梢上,風過處,有斑班駁駁的光影透進來,散在我的臉上,一會兒這兒,一會兒那兒,竟讓我有點暈眩了。我閉上眼睛,竟睡着了。

我一覺醒來,一時間想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我驚慌地坐起來,四下張望,於是我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背靠着一棵樹,面對着我。

他是一副標準的登山的打扮,尤其是那個大背包,都快趕上我高了。後來我對他說,真想讓你把我裝在你的背包里,背着我走吧。

他看我醒了,站起來向我走過來。他很高,也很健壯,動作慢,但敏捷。他走到我的蓆子邊,坐下來。我們面對面互相打量着,他應該很英俊,我喜歡英俊的男人,乾脆利索的臉部線條,鼻直口正,目光深邃。

我等着他開口,他於是說: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一個單身女人在深山老林里睡覺。

我說:我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也喜歡登山?他問。

我笑了,說:我這哪裡算得上登山,頂多了算是爬山。

我於是爬起來,收拾東西,塞回到自己的包包里。

我準備下山了,回頭看着他重新背上他那碩大的背包,我問他:你的包里都裝了什麼呀,這麼大?
他說:所有野外生存需要的東西都有。

我問:有帳蓬嗎?
有。
鍋碗瓢勺呢?
有。
避孕套呢?
他吃驚地看着我,眼睛一下子瞪得幾乎彈出眼眶。我哈哈大笑,幾乎快笑岔氣了。

我曾經生活在一個粗俗的環境裡,因為老闆喜歡,所以,我的周圍充斥着各種各樣的黃段子。那些男同事們毫不遮掩地順嘴把這些段子塞進我的耳朵,令我如被強姦似的難受。可我無力反抗,在這個社會裡,從性的角度來看,女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優勢群體。天長日久,我已經木然了,在飯桌上,我聽着黃段子可以面不改色地繼續開懷大吃,然後用嘲弄的微笑看着滿桌得意地狂笑着的男人和面紅耳赤哭笑不得的女孩或少婦們。

我知道這世上,總究是女人被男人調侃,調戲,唯有在愛情里,男人可以被女人調侃和調戲。

我快活地從他面前走過,奔向下山的路。

他在我身後叫住我。

他說:你不是本地人,是遊客吧。

我說是啊,當然啦。

他說,那我帶你去更好看的地方你敢嗎?

我歪着頭看着他,怎麼個好看法兒呢?

他說: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挑釁地看着我。

我說:你頭前帶路!

我來的時候,路並不象我想象的那樣荒,一路上,我其實都是踩着前人的足跡的,林中一直有蜿蜒的小徑告訴我:別怕,這裡是有人跡的地方。同時也是提醒我:別以為你是一個別出心裁的人。

但跟着他,我完全地偏離的人跡。我於是也就完全地迷路了。如果他半路把我扔了,我想我是死也找不到回去人世間的路的,我只能任他宰割了。

我應該害怕了,我還有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呀,我還有年邁的父母呀,我還有一份很好很好的工作呀,我還有長長的後半生呀,我可不想死啊。

可是我沒有害怕。我的腳步毫不遲疑地跟着他,好象我知道,把一切交給他是最安全也最可靠的。
我和老九在夜裡長談,我不認識老九,他是我剛結識的網友。他說,你說什麼叫愛情?當你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對方,當你只知道付出,完全不懂得索取的時候,那才是愛情,也只有這種時候,你是幸福的,沒有痛苦的。

我給兒子買的一本書,書名叫《給予是最好的禮物》,給予是最好的禮物,不但是對人,也是對己。
是的,只是付出才是幸福的,一旦當你有了欲望,有了期望,痛苦也就產生了。

世上的道理我們都懂得,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完全的付出不記回報?我知道什麼可以讓痛苦產生,但我仍然不可避免地要痛苦。

顯然他對這一片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雖然沒有路,但他走得毫不猶豫。他一路提攜着我,用他健壯的身體為我在枝枝椏椏的樹林裡開出一條路,我慶幸自己穿了長袖長腿的衣服,否則,早被那些枝呀藤啊刮得血肉模糊了。

我們居然一路都沒有說話。我想語言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之所有產生是為了表達人類的思想,溝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是也正是語言,使人與人之間產生了更深刻的分歧,我們說呀說呀說,拼命地想讓別人了解我們的真實想法,可事實上,我們說得越多,被誤解的也就更離譜。

我相信真正的理解往往只在一個眼神。在人群中,你一眼望去,就知道誰是自己的同類。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時松時緊,卻總是恰到好處,在我需要的時候,準確地助我一臂之力。就憑這隻手,我知道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

我歪着頭仰望他的臉,他扭頭匆匆地瞥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臉上立刻出現了一些皺摺,旋即消失。那是一張經常在野外活動的臉,有風沙的痕跡。

我不喜歡光滑的男性的臉,光滑只能說明兩件事,要麼是年輕稚幼,要麼是養尊處優。男人應該是野外的動物,他們應該在風雨里穿梭往來,狂放不羈,威武不屈。

最後,在夕照下,已經筋疲力盡的我被他拖曳着到達了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小小的山谷,不知哪裡的山泉從山上跌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和一個小而淺的水潭,然後形成一條窄窄的小溪,蜿蜒地沿着山谷流了下去。斜陽照着這掛小小的瀑布,水花斑瀾。旁邊是一叢叢生在山崖上的小樹。

我一屁股坐在小溪邊的一塊大石上,連解下背包的力氣都沒有了,就讓背包在後面撐着我,坐在那兒發呆。

他解下背包,居然在溪邊開始埋鍋造飯了。他的背包里,居然也真的有鍋碗瓢勺,他很快地支起了架子,吊上小鍋,籠了一堆火,開始燒水煮麵。在煮麵的過程中,他開了兩瓶罐頭,支好的一頂帳篷。
我認識很多會做好吃的飯菜並熱愛廚師藝的男人。莫名地,我喜歡這樣的男人,因為,往往地,他們都是會生活的並熱愛生活的人。吃是人生的一大樂趣,尤其當我被牙痛折磨了一周多的時候,我更加相信,吃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之一。

很快,面就煮好了,沒見他放什麼東西,卻格外地香,我想我肯定是餓得眼睛都藍了,居然覺得這是有生以來最好吃的面。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碗面,仰倒在大石頭上,一動也不能動。石頭被曬了整整一天,滾燙的,把我一身的勞累都燙平了。

我聽到了四濺的水聲,扭頭看到他赤裸地站在瀑布下來,我看到他倒三角的背,窄窄的腰,稜角清晰的臀和腿部肌肉,在夕陽里反射着棕色的光芒。

當我想到男人這個詞,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棕色和稜角。白嫩的,圓滑的,那能叫做男人嗎?

我痴痴地望着他,他舒服地享受着天然的淋浴,伸胳膊尥腿兒的,象只歡快地躍入池塘里的小鴨子。他甩頭間看到我痴痴的目光,竟一點兒也沒有尷尬,大聲問:你不來嗎?

我是該洗一洗的,我身上的汗雖被漸晚的風吹乾,但粘搭搭的很不舒服。但我不能,我知道我這養尊處優的軀體肯定受不了自然山泉的清涼。

他從水簾里鑽出來,用毛巾擦乾身體,穿上三角短褲,躺在另一塊大石頭上,長長地很爽地朝天空呼嘯了一聲。

他對着天空說:你如果怕冷,可以到潭水裡洗一下。
我敢嗎?

我肯定是不敢的。在荒山野嶺,當着一個陌生的男性,脫光自己的衣服,從容入浴,我不敢啊。
可我多麼想啊,起碼,我可以做這樣的夢啊。

我脫掉衣服,走進齊腰深的潭水裡。天啊,為什麼我的胸是墜的呢?它們早已失去年輕時的嬌挺,軟綿綿地垂着。我背對着他,蹲下身子,不讓自己也不讓他看到這份尷尬。我的長髮在水面上散開,盛開,象一朵黑色的蓮。

我伸長手臂,它們白白的,皮膚鬆軟,沒有光澤,我多麼希望它們是金色的,緊繃繃地閃動金屬的亮澤啊。

我想這是多麼的荒謬啊,當我擁有金色的緊繃繃地閃動金屬光澤的肌膚時,我那麼樣的青澀,我什麼都不懂,包括愛情,包括性,我空有一副追求致美愛情和性的好皮囊,卻不知如何使用。而當我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懂得如何追求和享受它們的時候,我的肉體已經凋零。

我相信他正看着我,可我沒有勇氣回眸一笑。

令我失去勇氣的,不僅僅是我下墜的胸。

我生活在四季恆溫的辦公室里,我每天穿着整潔的衣服,就連牛仔褲也是每天都要扔進洗衣機里洗一遍的,我中規中矩,連笑的時候露出幾顆牙都是對着鏡子練過的。所以我不可避免地接受了千年來傳承的最基本的關於性的恥辱感。

性的坦蕩只存在於遊蕩在野外的生物。當我看動物世界的片子,那些無論兇猛的還是溫良的動物,當他們沐浴在愛河裡(你不相信它們的愛情嗎?噢,老天,它們的愛情是那麼的單純和直截了當),它們那麼從容地享受着,彼此奉獻和娛悅。它們沒有恥辱感。當雌虎被雄虎弄痛吼叫一聲回頭咬向雄虎而雄虎閃身躲避時,你能看到它們的直白。

我喜歡一切直白的表達,可我已經學會了曲意婉轉,我把自己的需求都藏在華麗的詞藻中,撲朔迷離,所以,我知道老九是對的,文字不過是扯淡。

我用毛巾掩着下身走出潭水,穿上衣服。

他一直毫不迴避地盯着我看。可是他的目光是多麼的清澈啊,就象我剛剛沐浴的那潭水一樣的清冽。
他說:你真美啊。

我說:是嗎?可我覺得不如你美。

太陽只有一半還在山頂,我們的山谷已經幕色迷芒。我知道我不可能回到酒店那張舒適的大床上了。
我和他並肩坐在石頭上,看着夕陽一點點兒地消失了,天慢慢地變成黑藍色,星星也出來了。
山谷里的風是涼的,我在他的懷裡,用他的體溫溫暖着自己。

有一段時間,我去新浪的聊天室玩。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叫體驗生活。每當我進入聊天室,都會有前赴後繼的男性問我要體驗什麼生活,要不要體驗性生活。我說好吧,顯示一下你的性能力吧。我讓他們盡情的暢想,我說,如果你有本事挑逗起我的性慾,我就給你我的電話。他們無一例外地向我炫耀他們性器的大小,持續時間的長短,以及所有所有在色情文學中可以看得到的性技巧。

面對這樣的文字,我怎麼可能有性慾,我在電腦的這一端哈哈大笑,招呼孩子他爸來看熱鬧。

可現在,當我在他的懷裡,他的手安靜地交叉在我背後摟着我,他的臉離我足有一尺遠,氣息也完全沒有吹到我的皮膚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卻已經難以克制地面色潮紅了。

我無限憧憬地望着他,解開他的衣襟,把臉貼在他的赤裸的胸口。他低下頭凝望着我,目光里只有平和的溫柔。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山谷里一片寂靜。他安詳地躺在我的懷裡,頭拱在我的胸前,象我那嬌嫩的小兒一樣。我輕輕地從他的頸下抽出手臂,他微微地呻吟了一聲,換了個姿勢,仍然沉沉睡去。

我鑽出帳蓬,四下里一片黑暗,唯有漫天閃爍的星斗。

我肯定是找不到回酒店的路的,但我必須回去。好在我是在夢裡,於是我竟飛越了漫漫的綿延的山峰密林,準時地在清晨到達酒店,結帳,趕上了回到塵世的航班。

我那完美的情人,他沉睡在那無人知道的山谷里,當朝陽照耀他的臉,他翻身坐起來,熟練地收拾了他的帳蓬,背上他那可以裝下我的背包,繼續他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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