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疫国际救援中的文化担当
(上)
简而言之,国际救援应该包含硬救援和软救援两个层面,尽管借用硬(软)实力这种概念非我初衷,而它给人的印象既愚蠢又冲动。
毋庸讳言,中国崛起四十年的大国形象不佳,差强人意,根本原因在于经济发展与文化复兴之间严重的失衡。中国人的现代思维方式完全西化,包括硬实力和软实力这些概念本身,就已经隐含了一种争强斗胜的暗示,很显然,它并不属于中国文明灿烂文化遗产中的元素。
孔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反观一带一路战略,虽然具有全球化进程的背景,但毕竟带有太明显的西方殖民扩张时代的文化印记,以及消化庞大基建体量的单纯经济考量。尽管地缘政治是一带一路的核心要素,但不同的文化背景,对地缘政治有不同的解读 一一一 比如周天子的解读、春秋的解读、战国的解读、大一统两千年的解读、以及圣人孔子为政以德譬如北辰的解读。换言之,中国完全有条件通过充分优化的内在发展,来向世界展示一种全新和高度繁荣的人类文明,世界对中国的认同,应该来自于向心力的众星共之,而不是反方向,即对中国向外延伸力量的臣服。
再讲远一点,中国外交人员的自身文化素质和涵养也急需提高,藉由对中国哲学、对文明历史智慧的深入学习,否则与大国情怀不相应。以德服人高于以理服人,而中国外交发言基本上都是唇枪舌剑、据理力争的立场,这种基调与五千年文明的深邃智慧和博大胸怀完全不匹配,而同理心和灵活性才更能张显文化自信。
比如中国抗疫外援引来西方各国的猜疑,这本身是由西方文化思维方式的局限性决定的,而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也应该是中国人面对西方猜疑的正确心态。而且应对猜疑或敌意最简单的方法是同理心 一一一 救他即是自救、救你也是救我,因为人类是命运共同体,这样的解释能够冰释前嫌,不论无意或恶意。
同样是抗疫外援,日本比中国只多出一句话:山川异域,风月同天。这一句话代表了文化修养、国家文明程度,也代表了无法称量的附加值,这一句话充分体现了软实力四两拨千斤的神奇力量,而这种力量正是人类的同理心。
日本侵华,与中国怨结之深不共戴天,但在非常的因缘下只用八个字就能让中国人冰释于怀。中国文明从来都不是侵略者,但整个世界对中国崛起都高度警惕,这不能不说是中国人百年来自毁文化的苦果,每一步负重前行都非常艰辛,如同逆流而上。
中国文明本质上是羊不是狼,但西风东渐以来,中国叫着像只狼,走着像只狼,当然这个世界也就把中国当成了一只狼,甚至被视为狼类中强壮但缺少素养的一只。
周代礼乐、春秋崇德、战国争雄、汉唐怀柔是中国历史治乱的四种基本形态,现代中国在西风东渐的背景下,思想观念和心灵境界仅仅处于战国争雄的水平,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很显然,无论从世界格局和自身文化逻辑的角度看,这与文明真正复兴和世界大同的愿景距离遥远。
(下)
回到我们的标题,延用硬救援和软救援这样的现代语汇。中国应该认识到,像口罩、手套、防护服、呼吸机这一类的实体资源的硬救援,虽然能够解救各国疫情的燃眉之急,但是只有中国经验的软救援,才是具有真正意义的救世之道,尽管觉醒已晚,但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中国应该系统总结武汉抗疫的经验,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汇编和翻译成新冠病毒防疫指南,包括总论和不同面它的分论分集,比如面向国家、各级政府、医疗部门、民众、个人的不同部分,或者制作成教学影片、视频,详细介绍中国抗疫的完整过程和当下状态,由于中国曾经走在疫情最前沿,从低端讲,对世界有这个义务,从高端讲,对人类有这个责任。
中国抗疫成功是个系统整体工程,而到目前为止,世界从中国所了解的经验都是支离破碎的,政府视角、医护视角、社会视角、个人视角形同盲人摸象,以求立竿见影,功效自然不显,而当前世界的危机,仍然是中国的危机,只不过危机从内病转成了外症。
从历史远景来看,中国抗疫经验不仅仅是一时之需,它甚至还包括文化形上层面对人类生存的深刻启示。但至少从表浅救急的角度,防护、测试、隔离、救治四大版块,国家、各级政府、医疗机构、社区基层组织、个人五大层面的每一个向度,在中国都是有机结合的整体。而顺昌逆亡,严丝入扣,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又捉襟见肘,进退失据,盲人瞎马,夜半深池,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整个世界晕头转向、陷于水深火热之际,中国抗疫经验毫无疑问是属于全人类的。比如口罩、全员测试、分类隔离、封城和社区管理、医护人员的专业防护、病理变化研究和救治等等所有方面的经验,巨细无遗,小大由之,都应该尽快系统整理,与全世界所有国家、所有人类分享,也包括误判、疏忽和失败的教训等等。
中国经验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庞大、抗疫最成功、时间最短、代价最小的典范,其它少数东亚国家控制疫情比中国更好,但它们缺失了疫情爆发的阶段,所以对各国疫情控制没有什么借鉴意义。
尽管中国经验未必都具有普适意义,包括举国体制、基层组织、全员排查、中医中药等等。但常态下的普适不同于非常态下的普适,在危机状态下,中国的非普适经验也会变成类普适的常态,因为在非常态下,各种不同价值观念和认知差异的权重,会发生变化和重组,而人类抗疫的共同目标则是毫无差别、完全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