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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Honourable母親
送交者: 晚成 2020年09月04日10:51:02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第九章 生活在自由的國度里 (1989- )之一 我的Honourable母親

我租住在Mrs. Vera Clappe

      1990年初,我在渥太華工作不久,就在Susan Yatabe介紹下,搬進一位Mrs.Vera Clappe的老太太家中租住。Vera所居住的是一座石頭的古老房子,所在街區十分寧靜,據說這座平房建築當時就值五十萬加元。建築靠近麗都運河和繁華的銀行街。每天上班就沿着運河再走到唐斯湖,就直達CCRS去上班。冬天則在運河和唐期湖裡滑冰去上班。老太太還出租給從滑鐵瀘大學來的Co-Op學生,即半工半讀學生,滑鐵瀘大學是加拿大的清華,而要成為Co-Op的學生都是挑選的。一層有一面積頗的大客廳和餐廳,Vera和我各佔一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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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a和金繼忠在她家廚房裡

     二年半時間我同Vera演繹出一段類似母子情的關係。Vera特別會聊,過不了一個月,我通過聊天就知道了她家從她老伴到她的四個子女和幾個孫子孫女的詳細情況。她出生在密歇根州,她丈夫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駐軍意大利,染上了丙型肝炎,回國後不治英年早逝,據Vera說她丈夫還是一位英國文學博士呢。丈夫去世後曾有位紳士向她求婚,並承諾保證她的四個孩子會有良好的生活和教育,最終Vera婉拒了這門婚事。她沒有再嫁,艱難地拉扯着四個孩子長大。1970年代加入美國一家保險公司Imperial Life,並被派遣在多倫多作工作,從此就在加拿大定居下來。1980年後,她和她的大女兒Edwinna最終在渥太華定居下來。她女兒獲得文學博士學位,嫁了個德裔丈夫,也是個博士,都是作家,不寫小說之類的,作為智囊,專門給聯邦政府寫政策報告。Vera直到過世一直由她女兒照顧。但是平日裡她女兒也挺“放任”年過八十多歲的老媽,讓她有獨立生活的空間和社交圈子。自從我入住後,Vera就把我作為主要的社交對象。

      我也經常談到我們一家在各種政治運動中的遭遇,還談到1960年三年大饑荒全國️三千萬人死於飢餓。1966-1976年“文化大革命”的暴力殺戳,1989年“六.四”天安門大屠殺等等。每當她聽了後就連聲叫道:“This was incredible!”Vera這一輩子都生活在民主自由的國家裡,她那知道共產主義獨裁統治下人們的生存環境。我就是說說而已,根本也是沒想到過要給她上一堂嚴肅的共產主義邪惡統治的課。

Enjoy the Life

     每天我下班回來我做自己的中國飯,她也把她的西洋菜拿來,並帶一杯葡萄酒,一起共進晚餐。晚餐後就一起看電視,看得最多的是關於醫院急診室的故事,每天一集天天都播放我也很投入。她有時一杯萄葡酒,有時二杯,我就會制止多喝不好,我本來是滴酒不沾,後來竟也喝起來,並且還時常買酒。

     她有次問我喜歡看哪些電影,我其實好萊塢電影看得很少,主要還是英語不過關,我看過Julia Robert的《風月俏佳人》,就說我喜歡張着大嘴巴的Julia Robert的電影,結果老太太到錄像店裡,找來所有Julia演的電影,Noting Hill, My Best Friend’s Wedding, Runaway Bride有四五部之多全借了回來給我看,我好感動。我見她使用的音響設備已經老舊,於是買了一套小型的送給她,她有許多音樂作品的DVD,讓我挑選我喜歡的作為禮物贈給我。我特別喜歡由Mary Streep主演的《廊橋遺夢》(《Bridge of Madison》)電影,幾次想問她要,在我要離開渥太華時,她竟然作為禮物送給了我,我好勝喜歡。

     經常一到周末我和她一起去外面餐廳吃飯,在星期五快下班時,她會打電話來問我去哪裡,然後開車來接我,我們最常去的有Red Lobster,Crispy Chips,還有一家小中餐館,她以為我什樣的中餐舘都喜歡呢,有時還會選擇一些不太貴的卻很有特色的西餐廳。Vera在飯店都點的午餐份額,實在吃不下就給我吃,一般洋人是吃完自己一份,大多數不再把多餘給旁人分享,祗有特別親密的人可能是例外,但我老太太對我卻是例外,常常把她吃不下的整塊魚放我盤子裡,知道我胃囗特好。有時周六早餐她邀請在RBC(皇家銀行)的Linda一起去一家祇供應早中餐的小飯店進餐,實際上大家在一起是聊聊天,她同老闆也很熟。有時候我會買單,也有時老太太買單,我同她之間絕對沒有進行過AA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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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a和我在一起

Vera和我相互關愛

     我在渥太華時韻倩來我這裡看望我住幾天,我也每三四星期回去一次,乘飛機太貴,就坐Greyhound回家,從Vera家到長途汽車站晚上很晚就得雇Taxi,這時Vera就堅持要開車送我到車站,我總是擔心八十多歲的老人,深亱開車怕出事,我自已用她的車先開到車站,再由她把車開回家。往往她回去後,再過十五分鐘,估摸她已到家,就打電話確認她真的安然無恙,才放下心。有次她問我如果她發生事故如何,我說寧可不回去,也要確保你是安全到家的。

     我們經常在周末到渥太華南面一個商店林立的地方去逛去shopping。有一天我們分別在二處看自己愛看的店鋪,說好在半小時後在某處等,不到半小時,Vera就找到我,說你看好了後,我們是否可先回家,我一看她臉色不好,立刻感到她有病了,於是我開着車向較近的醫院開去,我一邊開車一邊用一隻手扶摸着老太太一隻手,一面輕輕地呼喚她的名字,生怕她昏了過去。到了醫院經急診醫生看了還好設有大礙,我隨後又把電話打給Edwinna,來了後見自己母親巳無大礙,連聲對我表示感謝。

     老太太對我的關心延伸到了我的家庭,韻倩每次來探親Vera都是問寒問暖。有次我們從渥太華出發,去美國東部費城、波士頓、紐約和華盛頓等城市旅遊,Vera知道後為我們準備了路上小吃,還讓我們帶上小枕頭和毯子,好讓我們一路上休息得更好。有次給韻倩一皮箱她年輕時穿的衣服,質量很好,洋人的習慣是送人穿過的衣服是友情好的表示。

     有次小蕾和張榮從馬利蘭來渥太華看望我和韻倩,小蕾管Vera叫Grandma(奶奶),老太太特別高興,一般這兒小孩,把奶奶直呼其名也是允許的,但叫聲Grandma更顯親切。張榮跟這位奶奶也聊得很親熱,居然對她說以後會把照顧我們的生活當作一輩子的責任,這是Vera後來告訴我的。

     我在渥太華近三年的生活將要結束,Vera就開始給我天天做晚飯了,一起共進晚餐,生怕好日子就要過去。但終究我還是離開渥太華,在美國馬利蘭大學去工作了,在那裡雖然還是租房居住,但已完全沒有家庭溫暖的感覺了。

     二年後我又回到蘇聖瑪麗的大湖林業中心工作,又有機會在渥太華短期工作,經常拿了二瓶葡萄酒在周末去看她,重溫在渥太華度過的美好的日子。

     其後二年她在e-Mail中告訴我,已在將建成的新老年公寓,買下一套一房一廳帶廚房的房間,顯得異常興奮,好似急着要搬進去住樣子。等搬進去後,每年她的生日我請我的朋友簡佳給Vera送去鮮花。我在2005年和2006年,先後探望過二次,後一次韻倩還同去看望,中午她請我在樓下富麗堂皇的餐廳一起進餐。此時她巳有早期老年痴呆症狀,雖然還能很清楚地認得我和韻倩,但會重複問候同一個人或事。可是還會不斷提及我們相處的“美好日子”。

老年喪子

     她丈夫英年早逝已是她人生最大的哀,但Vera到晩年還經受一次老年喪子的悲痛。那時我還在Vera那裡住。在美國生活的大兒子,有次正要騎摩托出去,有朋友來電話就請他幫忙,他象往常一樣說去就去了,不料卻在路上發生了車禍,當場身亡。噩耗傳來,Vera悲痛已極,說如果沒有朋友請他幫忙…,這一句話她講了無數次,又說“The life was just wasted.”意思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地走了”。老太太一生的磨難太多了,作為一個女性,沒有鐵一般的意志是無法抗過來的。

Vera熱愛美國

     身在加拿大卻不忘她的祖國美國的,她在前院升了一面密歇根州州旗,許多鄰居加拿大人以為扯的是什麼國的國旗呢,有個老頭還會在不明的旗幟前敬禮,她就嘲笑這些人的無知。

     當年2000年11月正好美國大選,我對各國的大選都很感興趣,老太太也很熱衷於自己國家的選舉,於是我倆從選舉開票的當晚看起,一直看到第二天清晨,那時是共和黨的小布什對民主黨的高爾,選戰打得Nick-to-Nick,即難分難解。在關鍵幾個州還要重新計票,弄了好幾個月小布什終於獲勝,小布什獲勝由於選舉人票多於高爾,而高爾則在全體選民超過半數,老太太和我對民主黨敗落很失望甚至憤怒。

     Vera是個女權主義者,她講了一個故事正好說明她是女權主義的堅決支持者。七十年代她在多倫多為美國保險公司工作時,一日早晨,她去一家餐廳用早點,就座後衹見Waiter忙着招呼男顧客,對她視若而不見,她就抓住一個Waiter問為什麼不招呼我?那傢伙說,對不起你看我正忙着打發他們吃完可以早點去上班。Vera一聽就氣打不出一處來,反問道,你沒看出我也要早點吃完好去上班嗎?你的態度是對婦女的歧視,一頂大帽子甩過去,那Waiter衹好連聲道歉,趕緊侍候Vera吃完好讓她走人。

     Vera熱心公益活動,有一樣工作是為老年公寓作電腦的數據輸入,這項工作數據量不小,每星期開了老爺車去老人公寓上班。老人公寓管理嚴格,進出都有把門的,而且每個樓層都上鎖。有一次Vera進門到某樓層有人認識還容易,等到電腦工作結束要出來時,開門的人是位陌生人,就非不讓Vera擅自離開老人公寓,因為怕某些神志不清的老人溜了出去回不了家。Vera說自己是來做義工的不是住在老人公寓的老人,但她看上去實在是象住在這裡的老人,結果費了好大週摺找到熟人才讓她出來。這大笑話Vera同我講了好多遍。     

Vera成為我的Honourable mother

     我覺得Vera為人處世極象我的父親:天生樂觀,助人為樂,為人慷慨,時事幽黙,知足常樂,對我又象對待親生兒子一樣關愛,我們年齡有二十三歲之差,於是我想認Vera為乾媽,“乾媽”在英語裡沒有對應的詞,總不見得叫Vera為“Dry mother”,我就認Vera為Honourable mother,得到Vera和Edwinna的承認,從此房客就變成了親人。Edwinna每當同我通信都稱我Brother Jin.

     以後十年間,Edwinna冋我互相用e-Mail通信,一年二次她的生曰和聖誕節我們都發賀信及賀卡,Edwinna的信中也提到老太太病情得到穩定。直到2016年夏,Edwinna來信告䜣我她母親突然離世,享年99歲,並說先將母親的遺體運回密歇根州Clio她的家鄉,與她丈夫合葬,待到第二年,她誕生100周年時再開一個隆重的追思會。

Vera傳奇的人生

      2017年4月25日正是Vera誕生100周年,由二個女兒Edwinna和Carolyn籌辦的Vera百歲壽辰追思會在渥太華一個飯店舉行。我和韻倩帶了一大束白玖瑰出席了追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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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Vera傳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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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在底特律Mr. and Mrs. Clappe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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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代後期Vera的四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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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Vera為Imperial Life工作而移居到加拿大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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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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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獎Vera在Glebe Centre做義工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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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和家庭成員一起慶祝Vera90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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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a和二個女兒Edwinna和Carolyn

     集會的賓客較多我認識衹是少數,客人中有來自西藏的一家人,他們作為由加拿大政府批準的來自西藏的難民,Edwinna的丈夫的一個民間組織負責接待,安排生活和工作,成了好朋友。Edwinna用幻燈片展示了Vera傳奇的一生,其中還有我同Vera生活照片。追思會上許多客人講了很多與Vera的很感動人的故事。Edwinna在幾個月前就告訴我要我準備有趣的故事。我英語不好,就提前寫了稿子在追思會上講了話。我和Vera之間發生的有些情節獲得大家笑聲不斷。現將此發言收集如下,以作為永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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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inna和Carolyn倆姐妹共同主持Vera誕辰100周年追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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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ther Jin、Sister Yang和Sister Edwinna合影留念


    願Vera在天堂里安息,上帝保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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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呢? - bci 09/04/20 (56)
        這就是膿只“無德無才無貌無知無恥”的老畜牲反咬恩人的證據麼!  /無內容 - 淡紫 09/04/20 (56)
          🌷🌷🌷🌷🌷🌷🌷🌷🌷🌷🌷🌷 - bci 09/04/20 (74)
            貼這麼多花,鞍山老畜牲又開始叫春了?  /無內容 - 淡紫 09/04/20 (31)
    鞍山白眼狼,膿LG知道膿在萬維罵街罵得要打名譽官司嗎?  /無內容 - 淡紫 09/04/20 (38)
        本人照片都貼出來了。膿給男網友寫表白郵件被曝光膿LG知道嗎?  /無內容 - 淡紫 09/04/20 (54)
  好人 vera 安息  /無內容 - 福祿 09/04/20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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