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繳稅問題

原名：川普千方百計地掩蓋個人財務和稅表的危害在哪裡？

美華

自1973年從尼克松開始，在總統大選年，獲得兩黨提名的候選人都主動公布個人稅表。這是兩黨達成的政治共識和共同遵守的行為守則。川普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掩蓋個人財務和稅表? 如此公然違反兩黨共識和傳統對美國的民主憲政和國家利益有什麼潛在威脅？

公布稅表是兩黨公認的政治傳統

從尼克松到奧巴馬，所有的總統和副總統，無論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會循例在4月15日之前公布他們的個人稅表。在總統大選年，獲得兩黨提名的候選人都主動公布個人稅表。這是一個兩黨達成的政治共識，是預防腐敗的優良傳統。這不是法律規定的，而是文明社會最基本的公共行為準則。

《華爾街日報》9月29日報道，2020大選首輪總統辯論開始前幾個小時拜登公布，他們夫婦在2019年的總收入為$985,233美元，納稅總金額為$299,346美元，有效稅率為30%。此外拜登夫婦慈善捐款為14700美元。而拜登的搭檔哈里斯夫婦2019年總收入超過300萬美元，納稅超過118萬美元，有效稅率達到38%。截至目前，拜登夫婦已經公布了自己過去22年的納稅記錄，哈里斯夫婦也公布了16年的納稅記錄。

根據《華盛頓郵報》2016年8月11日報道，克林頓夫婦從比爾1977年競選阿肯色州長開始直到2015年，總共公布了38年的個人所得稅。2016年大選公布的2015稅表顯示克林頓夫婦交了34%的聯邦稅。事實上，每一個需要參議院聽證投票通過的聯邦政府高級官員和法官，都要經過一番嚴格背景審查，包括交出個人稅表。

但是川普一直千方百計地拒絕公開自己的個人稅表。

總統公布稅表的歷史由來

1973年，尼克松被揭露在1970年和1971年總共繳納聯邦個人所得稅1670.84美元，相當於當時年薪7000美元的普通平民所應該繳納的聯邦個人所得稅，而當時總統的年薪是20萬美元。於是引起全國輿論譁然和譴責。尼克松不得不公布1969， 1970， 1971 和1972年的個人稅表，於是他又被發現所欠的稅款竟然高達432,787.13美元。全國輿論再次譁然。從此之後的兩黨總統，副總統，以及總統提名人，都會主動公布個人稅表。

川普拒絕公布稅表的說辭

2012年1月18日在Fox News的訪談節目中川普就說，共和黨候選人羅姆尼應該儘快公布他的個人稅表。但是到了2016大選，川普及其團隊一方面多次表示願意公布稅表，另一方面藉口正在國稅局審核之中，等審核結束了就會公布。在2016大選之後，川普及其下屬再次改口說，我已經獲勝了，說明美國公眾不在乎我沒有公布稅表。事實上，無論是否被國稅局審計，都可以公布自己稅表。例如，奧巴馬總統在任期間每年的稅表國稅局都有審核，但是完全不妨礙奧巴馬公布自己的稅表。

川普拒絕公布稅表的可能原因

那麼，為什麼川普不願意公布他的稅表呢？川普一直自吹是百億富翁，他的稅表會顯示他的資產和經營的真實情況，與他的所謂成功商人的形象不一致。另外稅表會顯示川普有沒有慈善捐獻，有沒有依法納稅。根據《紐約時報》9月27日的深度報道，川普在過去18年中的11年沒有繳納任何聯邦稅，因為他申報了巨額虧損，例如2003一年就申報虧損89.9百萬美元。而在2018年，川普一方面公布收入至少434.9百萬美元，一方面稅務申報卻顯示同年虧損47.3百萬美元。川普要麼是賺了大錢之後偷稅漏稅，要麼是巨額虧損之後的自欺欺人，兩者必是其一。

根據《紐約時報》的深度報道，在2016年和2017年，川普僅僅繳納了750美元的聯邦所得稅。《時代周刊》報道，美國國稅局（IRS）的數據顯示2017年納稅人平均繳納的稅額約為12,200美元，約為川普繳納額的16倍。

更重要的是，稅表會顯示川普在國外有哪些生意和資產，有沒有來自於國外的收入（俗話說“拿人手短”），有沒有負債於國外勢力（俗話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等等。根據《紐約時報》的深度報道，川普在2017和2018年來自國外的收入達到7300萬美元。Business Insider在2018年11月21日報道川普與沙特皇室就有千絲萬縷的生意來往，川普自己公開承認沙特皇室在他身上花銷了四千萬或五千萬美元。

如果沒有問題，為什麼要想方設法地拖延和拒絕公布？

總統公開稅表是最大的政治誠信

美國是一個法治社會，每個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同在：既享有選舉投票的公民權利，也要履行依法交稅的公民義務。一個現代文明社會需要政府開支來維持公共安全和正常運作。如果有一部分人不依法交稅，就造成對其他依法交稅的公民的欺騙，就是犯罪行為。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行政長官，更應該以身作則，奉公守法。依法交稅是每一個民選官員的最低要求。

2016年大選時，不少的川普支持者說克林頓夫婦不誠實，不值得信賴。其實，對於任何一個民選官員來說，公布自己的個人財產和稅表，難道不是最大的誠實嗎？克林頓夫婦公布了38年，拜登夫婦公布了22年。川普一年都沒有公布。到底誰誠實？誰有問題？

總統公開稅表事關國家利益和安全

還有人認為，每個人有隱私權，總統也不例外，因此總統不需要公開個人稅表。這個觀點非常值得商榷。的確，普通平民有權利保守其個人稅表隱私。但是，這條規則不適用於高級公務官員，因為他們擁有普通平民所沒有的許多權力，就有可能以權謀私。公布個人財產報稅，是最有效的預防腐敗的措施之一。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國家都通過了針對公職人員的“陽光法案”。

更嚴重的是，如果擔任總統的人在國外擁有大量資產或欠債於國外勢力，那麼此人就必然面臨着許多的利益衝突（Conflict of Interests）, 此人作為總統做出決策的時候，到底以國家利益為根本，還是考慮其個人利益？根據《紐約時報》的深度報道，川普個人負債4億2千1百萬，其中3億在未來四年到期，包括2億8千萬是欠德意志銀行。《外交政策》早在2018年12月21日深度報道來自俄國背景的金錢如何救了川普的商業帝國。為什麼川普有如此龐大的國外債務呢？恰恰是因為川普先後六次宣布破產，這樣就可以欠債不還，所以美國銀行都不願再貸款給他了。

總統公開稅表事關民主憲政

美國《憲法》第1章第9節第8款（ 禁止外國薪酬條款，The Foreign Emoluments Clause）規定：禁止聯邦政府授予貴族頭銜，而且聯邦政府成員未經美國國會同意不得接收來自外國政府或皇室的禮物，酬金，職務或頭銜。

在川普之前，兩黨總統都遵守憲法這一條款，以實際措施避免在任期間任何潛在的利益衝突。筆者早在利益衝突一文中就介紹了肯尼迪，尼克松，卡特，克林頓，小布什和奧巴馬等人如何將他們的資產與總統職權分離。但是川普上台後收到來自國外的收入達到7300萬美元，違背了憲法的禁止外國薪酬條款。川普很清楚，如果公布個人稅表，就會顯示他違反這一款憲法的具體細節，就會面臨司法檢控。

筆者曾經在聯邦機構工作，入職培訓首先做兩件事情：（1）宣誓捍衛憲法，抵禦任何國外和國內的敵人；（2）填報聲明有沒有任何與本職潛在的利益衝突。

民主憲政的一個根本原則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凌駕於法律之上。每一個聯邦政府公職人員都是要宣誓以上兩點的。川普拒絕公布個人稅表，無異於藐視法律，凌駕於憲法之上。

國會兩黨迥然不同的表現

2019年1月3日，民主黨重新獲得眾議院多數的第一天就提出了新的法案，規定今後的總統，副總統，和總統提名人都必須公開10年的個人稅表。法案同年3月很快在眾議院獲得通過，但是到了參議院，就被占據多數的共和黨擱置了，不辯論，不投票。如果共和黨認為自己一方反對“陽光法案”的立場觀點是正確的，為什麼不公開向公眾陳述己方的觀點，為什麼不理直氣壯地辯論，為什麼不光明磊落地投票呢？

筆者知道許多川普的支持者在以前是贊成陽光法案的，但是現在到了川普，卻來了個180度反轉，真是匪夷所思。

兩個截然不同的候選人，您的選擇

總而言之，總統和總統候選人公布個人稅表不僅是最基本的奉公守法和政治誠信，更重要是為了防範以權謀私和避免利益衝突，確保國家利益和捍衛民主憲政。

四十多年前全國公眾對尼克松個人報稅上的不誠實，表達了強烈不滿，成為迫使他黯然辭職的輿論壓力之一。但是現在呢，川普的支持者們對此基本卻是無動於衷。

兩個候選人，一個遵循1973年以來的40多年的兩黨共識，自願坦然地公布22年的個人稅表，一個公然違背這一廉政反腐的政治傳統，千方百計掩蓋個人稅表。

身為公民，您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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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當選總統後一直拒不公布以往的個人稅表必有其苦衷。我猜測，他是掉進自己挖的坑裡。他自詡是個成功的億萬富翁，如果美國媒體公布出來的川普以往的稅表為真，他怎麼自圓其說呢？不過，“川粉”們是不在乎這些的；這點川普自己也清楚。既然如此，他又怕公布什麼稅表呢？難道他真是在報稅上有犯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