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談新冠疫苗

方鯤鵬

上一篇《CDC的錯誤宣傳推升了美國最新一波疫情》運用麻州的數據建立一個模型，嘗試解出完全接種者在近期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中的百分比，受限於數據，計算時作了一些假設。今天看到有新的數據，使我可以直接計算7月18日到24日這一周，完全接種者在麻州新冠肺炎新增病例和死亡病例中的比率。

本月30日《波士頓環球報》（The Boston Globe）旗下的網站報道：“根據公共衛生部周四發布的數據，截至7月24日，麻州已發現6,373例突破性病例。其中，361人住院，91人死亡。（The Bay State has seen 6,373 breakthrough cases, as of July 24, according to data released by the Department of Public Health on Thursday. Of that number, 361 people were hospitalized and 91 individuals with breakthrough cases have died.）報道的網址：https://www.boston.com/news/coronavirus/2021/07/30/massachusetts-breakthrough-coronavirus-cases/

而CBS電視網的波士頓地方台網站7月21日報道：“(根據麻州公共衛生部發布的數據）截至 7 月 17 日，共發生了 5,166 例突破性病例，導致 80 人死亡。”（A total of 5,166 breakthrough cases have been reported through July 17, resulting in 80 deaths.）報道的網址：https://boston.cbslocal.com/2021/07/21/massachusetts-breakthrough-cases-deaths-fully-vaccinated-delta-variant/

依據這兩篇報道，可以計算出7月18日到24日這一周，麻州新增病例中有1207例是完全接種者；死亡病例中完全接種者則是11例。

然後我從麻州公共衛生部的數據庫下載了最新的原始存檔資料（xlsx格式文件），下載地址是：https://www.mass.gov/doc/covid-19-raw-data-july-29-2021/download （COVID-19 Raw Data - July 29, 2021）

從這份原始數據中可以找到這個星期總共新增3302個病例，新增死亡29人：

日期                    新增病例數

新增病例3302

日期         新增死亡病例

新增死亡病例29

從而可以算出7月18日到24日的這一個星期，完全接種者在新增病例中占36.55%；在新增死亡病例中占37.93%。未接種者與此對應的比率分別為63.45%和62.07%。

截至7月24日，麻州完全接種者占12歲以上人口的63%。需要提醒，這裡的63%不是占全體人口比率，沒有包括12歲以下的人群。查了美國人口普查統計資料，5歲以下兒童占6.8%，6-9歲為7.3%，10-14歲為7.3%，由此推算12歲以下兒童約占全體人口的17.02%。因此按州全體人口計算，麻州完全接種者約占52%。

“未接種者”這個群體，包括了12歲以下不能接種者、注射一劑的不完全接種者、兩劑注射完後還沒度過一定時期者（現在大約是2星期，曾經規定3星期），因此上述計算出的“完全接種者”和“未接種者”在新增病例和死亡病例的百分比，存在不可比性。麻州衛生部資料庫雖然有年齡分組的感染數據，可是因為10-14歲是分在一組，所以無法準確分離12歲以下人群的統計數據。然而僅看0-9歲兒童的新增感染數，就幾乎等於60-69歲及以後各組新增感染數之和，所以12歲以下每日新增感染人數眾多，不可輕視。

以上就是可獲得的麻州數據中最近一周接種者和未接種者的新冠肺炎概況，也可以代表美國的實際狀況，因為麻州的新冠肺炎不可能和其它州不同。由此看出，接種疫苗之後感染和病亡的可能性會降低一些，但同CDC主任羅謝爾•瓦倫斯基天花亂墜的宣傳（如接種疫苗後不會感染，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中至多只有0.5%是接種疫苗者）大相徑庭。

其實在瓦倫斯基大吹特吹疫苗的6月份，疫苗功效令人不安的跡象已開始浮現，我第一篇談新冠疫苗的博文就是在6月發布。路透社本月23日報道：“周四（按：7月22日）的數據顯示，新加坡過去 28 天發生 1,096 個本地感染病例，其中484 例（約 44%）是完全接種疫苗的人，30% 病例部分接種了疫苗，剛過 25% 病例未接種疫苗。（Of Singapore's 1,096 loc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s in the last 28 days, 484, or about 44%, were in fully vaccinated people, while 30% were partially vaccinated and just over 25% were unvaccinated, Thursday's data showed.）”報道的網址：https://www.reuters.com/world/asia-pacific/vaccinated-people-singapore-make-up-three-quarters-recent-covid-19-cases-2021-07-23/

這篇報道還披露了新加坡只採用Pfizer 和Moderna兩款疫苗，截至發稿時有約50%人口已完成接種疫苗，25%接種了一劑，25%沒有接種。因為隨着疫苗接種推進，接種人群和未接種人群在動態轉換，故這4個星期的前三個星期里，完成接種人數應該不到全體人口的50%，而未接種人數高於25%。如果考慮這個因素對照新增感染人數的分布，可以看出接種兩劑，接種一劑，沒有接種這三類人群發生的感染數，對應他們在全體人口中的占比，與是否接種沒有相關性。

值得注意的是，報道提到了Delta變異病毒，不過沒有說Delta變異病毒病人占了多少比重，似乎新加坡是多種變異與沒變異新冠病毒共存的狀況。若按美國當局和某些專家日前斷言，美國產的疫苗原本對新冠病毒十分有效，只是因為遇到Delta變異病毒有點不靈了，那麼新加坡的數據就會得出一個貌似荒謬的結論，即施打新冠疫苗後能減少被一般新冠病毒感染，卻會比沒有接種者更容易感染Delta變異病毒。（雖然聽起來荒謬，卻未必是無稽之談，這裡有一個實例，感興趣的讀者可以點入這個鏈接：https://www.cdc.gov/mmwr/volumes/70/wr/pdfs/mm7031e2-H.pdf）

領導防疫抗疫必須堅持嚴謹的科學態度，然而美國政府和媒體卻極盡浮誇之能事。近幾個月，疫苗的不實宣傳鋪天蓋地，對疫苗報喜不報憂，耳熟能詳的就有：美國產的新冠疫苗保護率有95%以上，100%防住院和死亡；接種一劑的保護率有80~90%；美國批準的3種新冠疫苗對各種已知新冠變異病毒，包括Delta變異，都極為有效；接種過疫苗的人不會攜帶病毒，不會得新冠肺炎，室內室外都不需要戴口罩；幾乎所有的新冠肺炎住院者都沒有接種疫苗；99.5%的死亡病例沒有接種疫苗；每一個新冠肺炎的死亡病例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換言之，打了疫苗就可保不死）；等等。這些沒有數據和事實支撐的鐵口直斷，現在被事實一個接一個證明是不科學的妄論。這些妄論很多出自瓦倫斯基之口，並被美國媒體不厭其煩地反覆廣為傳播。需要特別指出，瓦倫斯基分明是在胡說八道，卻開口閉口稱根據CDC的數據，而媒體傳播時也必稱根據CDC數據，以示權威。我看了很多這類新聞稿，從未見一個數據鏈接。我到CDC官方網址搜索，也找不到瓦倫斯基說的數據。CDC幾個月前就應該公布染疫、住院和死亡病例中接種者和未接種者年齡分組的滾動真實數據。瓦倫斯基光是空口無憑地嚷嚷根據數據怎麼怎麼的，卻連最基本的數據也不敢公開，豈能取信於民？

瓦倫斯基連哄帶騙加恐嚇的疫苗推銷術，並沒有嚇着多少未接種者去打疫苗，倒是給大批已接種者灌了迷魂湯，使他們相信自己不會攜帶病毒，不會得新冠肺炎，不需要戴口罩，而且還獲瓦倫斯基保證免於住院病亡，因而完全放鬆了警惕。CDC的反科學行徑，遭到病毒大反撲。美國近來疫情形勢非常嚴峻，不到4個星期的時段，日新增病例從一萬多，猛增到十多萬。從趨勢曲線圖看，這一波疫情的上升速度比沒有疫苗的前幾波還快（太諷刺了！），是前所未有的爬升速度。更可怕的是，住院和死亡病例同步上升。瓦倫斯基的無知、愚蠢、反科學行徑，將造成許許多多原來完全可以避免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

疫苗對於抗疫當然極為重要，成功戰勝天花疫情就是一個例證。但是歷史上的成功，不等於新研製的疫苗一定能抗疫。現在對抗新冠病毒已上市的幾款疫苗是不是真有效，言之為早。更重要的是，政府不能隱瞞、曲解、篡改或造假數據。本文一開始介紹了截至7月24日，麻州已報告了6,373例突破性病例。本文快寫結束時，看到CDC剛公布全美截至7月26日總共發生6,587 個突破性病例。完成接種疫苗後染疫的全國總計數，竟然只略高於一個州的數字，瓦倫斯基領導的CDC就是一個無恥之尤。

拜登政府把防疫抗疫的所有寶都押向疫苗，這樣下賭很危險。如果現有疫苗不靈而好的疫苗還沒研製出，人們還是要學會如何與新冠病毒共存。這個前景其實不似想象的黯淡。西方治國精英階層如果能拋棄意識形態偏見和自命不凡的白人種族優越感，就可發現中國在防疫抗疫方面有很多值得學習和借鑑的經驗和方法。我只指出兩個淺顯的事實。

去年一月，中國所有大城市全部遭到新冠病毒侵襲，無一倖免。當時我在上海。一月下旬，即便是上海的市中心也猶如鬼城，人跡罕見。二月下旬，疫情已經控制住，街道人流逐漸回來。三月下旬，上海街道上人流已回到疫情爆發前狀態，只是人人臉上多一個口罩。在突如其來的疫情大爆發僅僅兩個月後，除武漢市外，全國各大城市就基本恢復正常生活了，人人戴口罩應該是一個重要貢獻因素。政府沒有下過口罩令，而我從未聽說有人抱怨或反對戴口罩。反觀美國翻來覆去並且越來越複雜的口罩令，就像看一個笑話。美國本月27日恢復口罩令，居然建議人們出門前先查看本地的新冠病毒傳染率，過了某個數值就要戴口罩，不到就不需要戴口罩。

中國衛生健康委網站7月31日通報：“境外輸入現有確診病例672例（其中重症病例17例），現有疑似病例2例。累計確診病例7410例，累計治癒出院病例6738例，無死亡病例。”累計境外輸入新冠肺炎病例7410例，來自世界各地，當然什麼樣的變異病毒都會有，治療結果無一例病亡。中國在治療新冠肺炎方面，一定存在很值得西方學習的經驗、醫療技術和藥品。

然而，西方治國精英自命為白種人是統治世界的民族，覺得跟隨中國人丟不起這個臉。即便是小事，如戴口罩，因為是中國人引領的新潮，因此西方社會去年疫情初起時大肆詆毀和抵制戴口罩，大有中國人的東西，寧死不學的氣概。不學無損於中國，不過應了中國的一句俗話罷了：“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