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個來自中國大陸的傳道人群體——傳道者札記 2

在《生命季刊》第1期即創刊號的第一篇文章中，安朴報道了這個華人基督教歷史上的一個重要會議：《大陸基督徒靈命與使命退修研討會》。文章寫到：

“1996年 11 月 15 日晚，當夜幕低垂的時候，芝加哥郊外的一棟房子的四周卻亮起了五彩繽紛的節日彩燈。11月15日不是節日，然而，對房子的主人來說，這是他們盛大的節日：《大陸基督徒靈命與使命退修研討會》將在這裡召開，那照亮黑暗的燦爛燈光，便是會議地址的標誌。

來自北美的 27 位代表和各機構負責人於十四日、十五日陸續赴會。本次會議是由中華展望發起主辦，《海外校園》，“基督使者協會”及“友愛中華”(ChinaOutreach Ministries) 共同參與協辦的。……”

這應是一次在華人基督教歷史上具有歷史性意義的會議，自1949年算起，在海外，來自中國大陸並且是改革開放後出來的中國傳道人，這是第一次聚集到一起開會，探討大陸基督徒的靈命和使命。忘記當時是誰說了一個笑話也是真話：“中國大陸的名校都有畢業生參加了我們的會議。連中央黨校的都來了。”

參加會議的海外華人基督教領袖和機構的代表一共有七人，他們是發起並主辦這次會議的中華展望總幹事林慈信牧師，以及唐崇榮牧師、海外校園主編蘇文峰牧師和妻子鄭期英、基督使者協會總幹事周大衛牧師、趙約翰牧師、張佳音教士、陳佐人牧師。

還有20位是來自中國大陸背景的牧師、長老和傳道人，他們都是應邀參加會議的，這些人是：

蔡選青弟兄，曹三強牧師，陳翔弟兄，范學德弟兄，洪予健牧師，李靈弟兄，劉建家弟兄、邱林弟兄，蘇百達牧師，孫明君弟兄，王漢川弟兄，王一樂弟兄，王峙軍弟兄，謝選駿弟兄，遠志明弟兄，張路加弟兄，張伯笠弟兄，周小安長老，祝健弟兄。馮秉誠長老也在邀請名單中，但因為有急事未能入會。

曲儆聆姐妹統籌整個的會務。李涌青弟兄，台灣人，是我在慕迪神學院（ Moody ）的學長，他不僅自始至終參加了會議，還負責會議的接送工作，忙得不亦樂乎。

我至今還記得15日晚上的第一次會議，它是在我們教會的吳涵仲、林道真夫婦家裡舉行的。雖然還沒到聖誕節，但吳涵仲夫婦早早就把門前窗外的聖誕彩燈都點亮了，他們又從餐館訂購了豐盛的晚餐。儘管這樣，吳涵仲醫生還覺得未能盡心意，他從診所下班一回到家裡，上樓換了外衣後立即到廚房要做一道炒麵。

我說：“吳醫生，不用做了，今晚的飯菜已經太多了，太豐盛了。”

道真姐說：“讓他做吧。這是他對兄弟姐妹的一點心意。看到這麼多大陸來的弟兄們出來服事主，我們非常高興，不斷地感謝主。”

自從我們這些大陸背景的傳道人一出來服事主，就有許多來自大陸以外地區的兄弟姐妹來幫助並支持我們，就像這次會議一樣，吳涵仲、林道真夫婦接待了唐崇榮牧師，岑偉堂弟兄為大會的住宿奉獻金錢，我們教會的傳道人、正在三一神學院讀書的神學生李鈞和胡憶秋夫婦、張雲開、李亨利等等都在忙前忙後。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面地接觸到海外華人教會的領袖人物。有些印象特別深刻。

會議的第二天，聚會移到附近的芝城華人華人基督教聯合會北郊分會的教堂舉行，晚上的會議結束後，大家都三三兩兩的抓緊時間談話，我也想跟別人聊聊，但由於我負責一些雜務，所以得趕緊收拾椅子。我剛搬了幾把椅子，抬頭一看，蘇文峰牧師牧師和蘇師母也在幫着搬椅子。我很吃驚，他們都是教會的大人物啊，也幹這活？

我問蘇師母：“你怎麼也幹這個啊？”

她說：“習慣了啊。”

這幾個字一直記在我心上，以後在幾次小會上，我一再看到她做這些不起眼的零活。她真是習慣於服務他人。

周大衛牧師也是第一次見面，會議結束前他拍着我的肩膀說：“范弟兄，這幾天我看你一直做小事，默默地服事，很好，願神賜福你。”

原來，牧師就是這樣鼓勵人的。

印象最深的是唐崇榮牧師，他為了參加這個會議，專程從印度尼西亞飛到芝加哥，換了幾次飛機。他有病，但往返飛行了將近60個小時，他說他從來沒為這麼幾個人的會議飛這麼長時間。他告訴大家：“我今天來是要認識大家，看大家想些什麼，我是存心來聽的。”

16日上午我陪他去附近的書店，他買了好多書，是為神學院買的。我拿了兩本好書翻來翻去最後還是沒捨得買，又放回了書架。沒想到，唐牧師最後把那兩本書挑出來了。付款的時候，他為這兩本書單獨交款，然後對我說：“這兩本是我送給你的。小弟兄，為了服事主，要好好讀書。”

這情，這話，我也銘刻在心頭了。

在這次會議上最重要的事情，也許就是我認識了來自中國大陸的將近二十位弟兄，那時，除了遠志明和馮秉誠外，大家都沒有什麼名氣，更不會認為自己是什麼領袖人物，一門心思就放在一件事情上，好好塑造我們的靈性生命，好好地向我們大陸的骨肉同胞傳福音。

由中華展望總幹事林慈信牧師提議創建的《生命季刊》，當時正在籌備過程中，這在入會者當中得到了熱烈響應，尤其是我們大陸傳道人。後來《生命季刊》創立後，這次會議的大陸人構成了編委會的主要成員，他們是：

蔡選青、曹三強、陳佐人、范學德、馮秉誠、洪予健、劉建家、邱林、曲儆聆、蘇百達、孫明君、王漢川、王一樂、王峙軍、謝選駿、遠志明、張路加、周小安、祝健。

此外就只有一個編委徐武豪是來自香港但居住在加拿大的人。

二十多年來，我與這個名單上的一些人還時而聯繫，有時打打電話，有時在一些營會上一同擔任講員。遠志明所在的神州傳播協會，後來為我錄製了12碟的布道系列VCD——《我為什麼願意成為基督徒》，在馮秉誠、遠志明、洪予健、邱林、蔡選青、祝健等人的家裡我都吃過飯，和他們一起漫步，還到他們的教會布道、講道，而有的人從此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如曹三強牧師，聽說他在獄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個大陸群體的傳道人我最近見到的一位是馮秉誠牧師，我們在交談中都感嘆，那時我們多麼單純啊。

不過想想又笑了，也許，問題都在。

2019.8.1於芝加哥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