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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媒大亨(中篇小說)三、Wendy Sun半夜尖叫了起來
送交者: 萬沐 2022年01月13日14:17:51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傳 媒 大 亨

(中篇小說)

萬沐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三Wendy Sun半夜尖叫了起來

Mike Liang被副總領事表揚的風繼續在社區各大媒體中吹,此事被中文網絡電視台的台長Wendy Sun知道了,雖然她的網絡電台和Mike Liang的北美周刊沒有衝突,但是她卻不能容忍Mike Liang搶了她和男友胡里傲胡總的風頭。

她立即撥通了胡里傲的手機,胡里傲說:“他想充華文媒體第一人嘛!沒關係,過兩天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起Wendy Sun克林德市華人社區可是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女強人。她的丈夫是當地有名的理財專家,男朋友胡里傲是華港日報的副總裁,更是傳媒界顯赫的人物。如果胡里傲在一些場合出現,傳媒界的許多資深人士必然一一上前請安,中秋過年時分也有傳媒界人士去府上送禮。他經常給人誇耀說,家裡的煙酒茶自己根本不用買,有的放在家裡都發霉了。

據說胡里傲家世十分顯赫,他早年隨父母移民香港,國內家族裡的人很多都是高官顯貴。胡里傲平日操普通話、香港話、英語,不僅和國內很多高官稱兄道弟,也和當地的議員官員多有往來,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和當地一些幫會組織也有聯繫。有一次一個來自四川的老王參加媒體的一個聚會,就差點惹出大事。原來老王也是個文學愛好者,愛寫點小詩、小散文什麼的,偶爾在當地的報紙上發表。但由於長期在餐館裡洗碗,老王有眼不識泰山,並不知道胡里傲在媒體地位的顯赫,看他不喝酒,就開了一句玩笑說他“不中了”。不想,卻無意中說到了他的痛處,胡里傲當場拂袖而去。當時旁人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但第二天,這位洗碗工老王便遭到當地黑社會的警告,媒體界幾個認識老王的大佬也給他施加壓力。一時搞得這位洗碗的師父惶惶不可終日,感到克林德這個碼頭上也真是山高水險,以後,見了傳媒界的人就立即躲開走了。

然而,這位胡副總裁看起來並不像道上的人,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衣着服飾有點像文藝青年。尤其還能寫一手好文章,算得上是克林德市華文界出名的評論家,國內的一些地方的經濟建設、文化發展之類的事情經他在華港日報上一評,馬上就會作為國際動態,被中國新聞機構駐克林德的記者寫成內參,交到北京有關部門去。所以,胡里傲的政治地位十分了得。Wendy Sun作為他的女朋友自然也被社區各方面高看了一眼。

說起Wendy Sun進入美華電視台,到後來擔任台長,其實完全是個偶然,也是前任台長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結果。前任桂台長,當時是為了打她的主意,將她千方百計弄進了電視台,結果自己最後不僅沒有吃到,反而被Wendy Sun給趕出了電視台。

在網絡電視台,Wendy Sun憑着從國內很早就鍛煉的身手,很快便在克林德市華文新聞界成了一方霸主。她做新聞的思路是走上層路線,讓新聞為強勢群體服務。通過約請社區的名流大腕進行訪談,不僅取得了各方對這個電台的關注,經濟效益也節節攀高。她將原來業餘水平的女主播小李換去做雜務,又招了了一男一女兩個專業主播,並且請了專門的技術人員,還擴充了編輯和攝像隊伍,一時令老闆Karen對她刮目相看。誇讚從國內大電視台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以至於唯恐她離開去其它地方高就或自立門戶,所以凡事都憑她做主。

隨着社會地位的提高,Wendy Sun也變身成了社區的才女。一時間許多社區的文化名人以結交她為榮。財經周刊的社長王力潛本來是國內的古漢語教授,本來自視甚高,但自從見了Wendy Sun之後,卻被艷羨傾倒在地,他還通過與Wendy Sun父親同為湘西人的緣故,和她攀上了老鄉。有事沒事也要打個電話、喝個咖啡套套近乎,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但Wendy Sun雖然風流,對無用的男人卻並不亂性,而且打心眼裡也看不上王力潛。不過因為想在傳媒界籠絡點人,而且也讓人看到她人氣旺,就採取了她一貫讓男人看到卻吃不到的路數,對狂夫瞿瞿的王力潛若即若離、態度陰晴不定,搞得王力潛也是毛焦火辣,吃不到,又走不開。

但Wendy Sun在傳媒界的之傾心的真命天子其實已經在命運的路上了。有一天,總領館請華文媒體中秋賞月,本來不太參加社區活動的胡里傲代表華港日報來參加了。

當晚,在領館的草坪上。皓月初上,美酒飄香,各種廣式蘇式的月餅擺了長長的一大桌,南港日報的算是當天晚上級別最高的媒體單位,加上代表又是赫赫有名的胡里傲,他一到來,就成為當晚眾星捧月的人物。不過,他除了和總領館的人打招呼,對媒體的人好似視而不見,很高傲地坐在案首的椅子上,端着一大杯白蘭地在慢慢品嘗,仿佛天地之間就只有他和月亮。但他雖傲,卻並不孤獨。不時就會有Mike Liang、王力潛、Tony Tang等周報的領導上前問候,而鏡報的副社長陶正,東海日報的公關部經理Jason Mu也主動向他熱情打招呼,不過,這兩位都是日報的高層,按克林德媒體界的潛規則,他們不會上前去攀談,只是在空中碰杯Say個 Hi。

當晚的賞月活動Wendy Sun也參加了,她和其他的媒體人不熟,在和總領館的領導打過招呼以後,就選了一個偏點的地方坐在那裡,王力潛當然馬上貼上來,但她當晚卻不太想搭理他。就坐在草坪的一角,仿佛一直望月的狐狸,透着一股靈氣。

晚上的賞月氣氛非常溫馨,總領館的領導人也沒有像平常一樣做太多儀式,就是和大家喝酒賞月。胡里傲可能喝了一點酒,便慢慢放下了先前的高傲,一再請領館的領導對他的報紙多提批評意見,並表示南港日報在反獨促統、宣傳祖國改革開放方面絕對不會含糊,受胡里傲的影響,與會的二三十個媒體代表也對總領館的領導紛紛表態,只有鏡報和東海日報的陶正、Jason Mu,卻含含糊糊說些“月亮好圓啊!”“月餅好好吃啊!”的廢話。

當月上中天的時候,總領館的後院裡還是一片熱烈,但孤座一邊的Wendy Sun卻略顯孤獨,她除了和媒體人打招呼以外,與人並沒有深談。北美文摘報的Andy以前和她聊過,本來早就想和她搭話了,但是椅子卻和陳源副總領事挨着,他實在不願意失去和這麼重要的領導面對面的機會。

夜已經有些冷了,有些人帶了毛衣和夾克,有的人衣服比較薄,感覺到了涼意,但領導不說結束,誰都不好就提前離開。Wendy Sun只穿了一身西裝套裙,也感到有些冷了,但她也不敢掃領導的興提前離開。

正在她心裡有些着急的時候,只見胡里傲端着酒杯,胳膊腕上搭着一件衣服走了過來。走到Wendy Sun跟前,很客氣地介紹道:“我是南港日報的胡里傲,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孫台長嗎?”“久仰久仰,您才是大名鼎鼎呢,Wendy Sun,您稱我小孫好了!” Wendy Sun站起來說。

“好!那我就稱你小孫吧!”胡里傲略微停頓了一下,對她說:“有些涼吧,這是我放在車裡的內子的一件披肩,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披上擋擋寒氣!”

“太榮幸啦,謝謝胡總!” Wendy Sun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但心裡卻在盤算,這個胡里傲肯定是個採花高手,他和你套近乎,但絕對不會讓你為難,這樣就很快接近了你。不像王力潛那個土鱉,今晚討好我,卻從車裡拿出來了自己的男士夾克讓我穿。如果我穿上一個人男人的夾克,這讓總領館的男領導怎麼想呢,以後見面恐怕首先就要想誰是這個男式夾克的主人?他們還敢跟我接近嗎?看看,香港來的人就是比烏龍山來的人周到得多。

當然,這個念頭在Wendy Sun的心裡也是一閃而過。然後就是端起杯子向胡總敬酒,並很熱絡地聊了起來。

其實,胡里傲已經早就聽到了Wendy Sun的芳名,今晚遠遠看到的第一眼,就讓他怦然心動。胡里傲由於家世好、富有才華,加上目前在社區的地位,在媒體界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和很多女人都有曖昧關係,其花名早已在外。但媒體的女性依然有很多人投懷送抱,有的是希望進入克林的最好的華文報紙工作,有的則是出於對名人的崇拜。Wendy Sun也早就讀過胡里傲寫的文章,加上胡里傲在媒體的崇高地位,她心裡其實也是很希望與之交往的,不過今晚相見,表面上依然做得很矜持。

胡里傲已經從Wendy Sun的眼裡看到了對自己那種壓抑着的熱切,於是就和她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不僅聊月餅,聊桂花酒,聊各地的中秋習俗,還從詩經的“月出”聊到了謝莊的《月賦》、張九齡的《望月懷遠》、蘇軾的《水調歌頭》、以及月城西昌等等。Wendy Sun雖然自命為見多識廣,但在胡里傲的滔滔不絕中,才知道了什麼叫淵博,什麼叫才子,一下對他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雖然自己也是出身書香門第,但是比起胡總就是差了一大截。而且想起自己丈夫的枯燥,省電視台台長的古板,車行老闆Kris的俗氣,自己經歷過的男人真是個個醜陋不堪,除了有錢,真是什麼也沒有了。而胡里傲仿佛一股清風,令人想起了什麼是風度,什麼是格調。如果能和這樣的男人交往廝守,哪怕就是困守寒窯,人生也值得了。

雖然這麼想,但馬上就覺得自己很荒唐。身上明明披着人家太太的披肩,說明他們兩口子肯定是很恩愛,是放在車裡隨時禦寒用的,肯定人家是出雙入對的。今晚人家送太太的披肩給自己用,肯定也是出於一種關心,人家這麼有水平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有興趣呢、開頭的胡思亂想也真是太一廂情願了。

但胡里傲這會卻漸漸有了一種圍獵成功的感覺。胡里傲非常自信自己的男人魅力,他曾對他的好朋友說過,在克林德市,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最後肯定就能搞到床上去。

胡里傲能搞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除過自己有能力,他的太太也會主動配合他。胡里傲太太是個演員出身,但是卻是個天生的性冷淡者。四十歲以後,更是患上了性恐懼症。於是就對胡里傲在外面拈花惹草採取了一种放任的態度,有些時候甚至還將自己的一個閨蜜介紹給丈夫做女朋友。有人問,這樣不擔心家庭出變故嗎?但太太卻很自信,他有一個秘密,就是胡里傲在所有電影演員中只喜歡張曼玉,而胡太太的長相又酷似張曼玉。她自信,除非張曼玉來勾引他的老公,否則其她女人是動搖不了她的皇后地位的。況且,她是香港某個財團的受益人之一,胡里傲再傻,也不至於把自己玩丟。

當然,這是他們家庭的隱私,胡太太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誰又叫她得上這種令人難以啟齒的性恐懼症呢?

總領館中秋晚上的酒會,成就了克林德市傳媒界的一段佳話。以後,這兩個看對眼的才子佳人就開始了頻繁的約會,喝咖啡、吃飯,幾個回合下來,到後來自然就走到床上去了。

從胡里傲的身上,Wendy Sun感到了生命的張力,一下活回了二十歲前的青春期,才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白活了。

Wendy Sun和胡里傲的結合,成了華文媒體的一件別開生面的愛情盛事。胡里傲是抱着一種玩一玩的態度,但Wendy Sun卻全身心投入了。為了表達這種喜悅,他把與胡里傲的關係分享給了許多來往的朋友。經常對人炫耀“阿拉男人”,二人的婚外情,被她描述成了天下人人傳誦的梁祝愛情。

媒體界的老男人有的羨慕,有的嫉恨,有的鄙視,由開始的嘲笑譏諷,變成了後來的習以為常,更後來得到了不少讚美,很多女人也羨慕Wendy Sun的好福氣。由於兩個人都在媒體有不少崇拜者,他們的愛情模式也帶動了媒體界的愛情風尚。很多人動不動就會說:“人家胡里傲和Wendy Sun還不是這樣的!”

一開始,胡里傲好像還有點躲躲閃閃,但由於Wendy Sun的熱烈奔放,所以兩個人的情人關係也就半公開,甚至是完全公開了。兩個人各自所在的南港日報和華美電視也互用對方的新聞,甚至胡里傲還經常來到美華電視台指導工作,電視台的七八個工作人員,也把他當老闆公來巴結,倒是Wendy Sun的老公楊冠一還很少來電視台。

Wendy Sun的老公和情人和睦相處,電視台的人私下都偷偷用梁思成和金岳霖來稱呼他們。就是周末電視台搞活動,胡里傲也以家屬的身份來參加。甚至過節電視台聚餐,胡里傲更帶着他的太太來參加。大老闆Karen也已經認可了他們的這個關係。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對胡里傲說:“胡總,作為台長的家屬,你要多給美華多做貢獻噢!”胡里傲連忙點頭說:“當然,當然!”又舉起酒杯,對滿桌的十一二個美華員工和Karen敬酒說:“感謝大家對Wendy的支持!”

這時,一個剛來不久的留學生義工小朱大聲嚷着:“胡總,你作為老闆公要給我們發紅包噢,不然,台長分工作,我們就不干!”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了。

 

Wendy Sun在愛情上有着令人無法理解的豪放,胡里傲也有着享不盡的眼福。兩年以後,Wendy Sun又將華文周報《星期天》的女社長趙璇也拉入了她和胡里傲的圈子,三個人常常在一起吃飯、一起周末出遊度假,胡里傲一次喝酒時,曾高傲地對人說,現在可以說克林德市的傳媒就是我老胡的天下,大報由我統攝,周報趙璇統統給管了,電台電視誰又敢不聽Wendy的。當場有個叫James的小個子四川人笑了起來,說:“胡總啊,你很像我們老家敘府解放前的一個老闆,在我們鎮的四個重要街道上都娶了一個小老婆,每個小老婆管一個酒鋪,就把我們文昌鎮的酒業全給壟斷了。你應該再找一個女朋友把我們克林德的微信也管起來。”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胡里傲確實在克林德是華文媒體塔頂上的人,而且越來越顯出了他欺男霸女的黑道特色。

Jack Li是克林德華文媒體的一個自由記者,這個人雖然邋遢,卻很喜歡和女人套近乎。一次在宏發地產集團的晚宴上走上前去和Wendy Sun搭訕,臉貼得非常近,雖然Wendy Sun不斷躲閃,但Jack Li喝多了酒,卻不斷往上湊,結果被美華電視台的阿聯從側面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中Jack Li目光淫邪,牙齒黑黃,臉貼得很近地盯着Wendy Sun的臉。阿聯拍這個照片本來是當成玩笑給大家看的,他傳給Wendy Sun,Wendy Sun又當成笑話傳給胡里傲。結果胡里傲一看大怒,視為Jack Li對自己的挑戰,便讓黑社會的大眼錢出面教訓了Jack Li。雖然Jack Li在克林德市也算得上一個知名記者,但沒有想到這樣嬉皮笑臉了一下就挨了打,這個沒有打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騷的故事,在社區傳了好一陣子。不僅愛在女人跟前騷情的Jack Li老實了,也讓社區的其他媒體人更加忌憚胡里傲,而好色的王力潛再也雖然想打Wendy Sun的主意,但一般情況下卻只敢搞柏拉圖,不敢進一步。他知道,Wendy Sun是媒體王的女人。就如同文革中的軍婚,是個高壓線,碰了是會觸電的。不過,他還有一個想法,如果能和Wendy Sun搞好關係,再進一步搭上胡里傲,也等於是在媒體界找到了一條終南捷徑。

進不了紅門,也可以進黃門嘛!王力潛想。

 

Mike Liang被陳副總表揚後,卻被媒體徹底孤立了,他感到非常的失落。由於性格內向,心中的鬱悶無法自我派遣,星期一晚上Mike Liang又給老婆撒謊說要去搞採訪,結果一下班,在遠處一個小角接上小麗就去了巴瑟斯特街的自助餐廳約會。

Mike Liang由於和小麗初見的新鮮期已過,所以又回復了先前的吝嗇,不願再大手大腳隨便請心上豪華餐廳吃飯了,而改成了吃一般的自助餐Tel Aviv Pearl Buffet同時,Mike Liang把對於女性的興趣掩飾到了近乎零。由於老闆是個女人,所以,他在報社表現得對任何女人都平平淡淡,不願讓珍妮弗覺得自己好色。他知道,儘管珍妮弗對自己沒有任何男女方面的興趣,但是,卻絕不能讓珍妮弗察覺自己對小麗的心思。如果這樣,珍妮弗必然會因為“亞吃醋”,而勃然大怒。所以,和小麗吃飯、喝咖啡他經常是選在市西北角巴瑟斯特大街上,那裡是一個猶太社區,比較偏遠,環境也好,華人極少出現,而且小麗也喜歡。

 

晚上,外面秋雨綿綿,在開放式包間吃飯的小麗,照例點了兩杯紅酒,就講起了心裡話,本來這裡都是老外,講什麼私密話應該沒人聽懂,但Mike Liang卻保持着一貫的小心謹慎,與小麗頭挨着頭竊竊私語,為了安慰Mike Liang,小麗要不時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一拍,期間,Mike Liang看到一個戴鴨舌帽的亞洲人從包廂外兩次經過,看起來很可能是越南或者柬埔寨那邊的人,也就沒有在意。

吃飯吃到九點多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小麗便挽着Mike Liang的胳膊,兩個人才走出了包間。

坐在車裡,兩個人又聊了一會,恰好邊上又停了一輛車,感到好像什麼光閃了幾下,弄得兩個人覺得心裡有些虛,便開車離開了,到了新唐人街的勞倫斯大道上,Mike Liang照例去了一個華人超市的Food Court去買了一盒雞面,一盒蝦仁炒飯。拿回去應付黃臉婆,然後送小麗回家,再回自己的家。果然老婆和上高中的兒子還在等着自己參加完晚會帶吃的回來,看見手裡打包的飯,便狼吞虎咽了起來。只是兒子說“怎麼沒帶甜點回來?”老婆卻很知足,勸兒子說:“你爸下次再帶給你。”

Mike Liang也不想說什麼,敷衍了幾句,便去Basement看書去了。

一夕無話。

星期二下午Mike Liang下班時,天都快要黑了。剛走近自己的汽車,迎面走過來一個戴鴨舌帽的瘦高個,他一看,馬上就認出了是昨晚在自助餐廳看到的那個東南亞人,後面還跟着一個矮墩墩、黑黢黢的中年人。

他正奇怪,也有些害怕,想馬上開車離開,沒有想到,鴨舌帽卻用廣東話喊道:“梁生,你好!”

原來是個廣東人,他一驚,馬上應付到:“你好!”

“我給你看一個東西,”鴨舌帽走上前來,矮墩墩的警惕地看着周圍。

只見鴨舌帽打開一個大屏幕的手機,說給他看一些照片。

Mike Liang一下緊張了起來,但又故作鎮定,裝作沒事的樣子。

打開第一張,是他和小麗昨晚說話的照片,兩個人的臉緊緊挨在一起,但他會想,看你說話離得比較近,但在餐廳沒有靠在一起啊?他驚呆了!

第二張,是在自己Nissan車上,小麗的頭緊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擰過身子低着頭,圖像看起來比較模糊,但只要熟悉的人一看,肯定知道就是自己和小麗。

第三張小麗挽着自己胳膊的背影照,當時他就覺得小李這個動作不恰當,但卻沒有在意,現在-------

第四張更要命,是他和小麗擁抱的照片,這裡是小麗家不遠的地方,自己本來要在這裡放下小李,自以為這裡夜深人靜,沒有想到突然有個黑色轎車慢慢開過,自己原來還以為是哪位夜歸的老年人,開車謹慎,原來是自己早就被這些綁匪盯上了。

Mike Liang突然感到自己的褲子熱乎乎地濕了。一股尿騷味在秋風裡瀰漫開來,鴨舌帽鄒了鄒眉頭。

“說,”鴨舌帽惡狠狠地問到:“咋辦?”

“干你啥事?” Mike Liang嘴硬地說。

“給我,”鴨舌帽向矮墩墩的中年人用國語喊道:“報紙!”

“要得” Mike Liang一聽是個雲南口音,他以前在政府時,曾對口支援滇西地區一年半,聽得出來當敵人的口音。

他發現鴨舌帽拿着的是自己的北美周刊,而且是兩周多以前,報道陳副總表揚自己的那一期,心想,自己這哪裡會得罪他們?

只見鴨舌帽把這期報紙頭版用手展開,讓他足足看了一分鐘,然後捲起,朝着自己的臉狠狠打了一下,說:“裝你媽的逼,你算個雞巴?你知道多少人反感你嗎?”

“你算個錘子,再裝象,老子弄死你”矮墩墩的雲南人說。

遠處也有人從停車場裡開車離開,但Mike Liang卻根本不敢喊,他知道自己是撞上黑社會了。這種事只有忍氣吞聲才行,不然死路一條,何況自己的照片還在人家手裡,一旦張揚出去,自己還怎麼在媒體裡混?

冷風越來越大,褲子冷冰冰的,Mike Liang打了一個哆嗦。

“說,咋辦?”鴨舌帽又凶相畢露地追問。

“寫這個報道,也是沒有注意,以後肯定也不會寫了” Mike Liang牙齒打顫地說。

“量你也不敢再裝逼了!”鴨舌帽低聲說:“老子問的是,這些照片咋辦?”

“請--請—請大佬放過我,我以後絕對不敢了!” Mike Liang哀求着,眼淚已經湧出來了。

“不行,拿伍萬元來贖,”鴨舌帽說:“少跟老子囉嗦,給就給,不給老子讓人馬上放到網上去,你自己決定。我大眼錢說到做到!”

“啊!” Mike Liang一下泄氣了,原來他就是大眼錢,唐人街著名的黑老大,在整個北美的黑社會都是響噹噹的人物。自己落到他的手裡真是死定了。

“大佬,我知道你的大名,不過,五萬元是個大數,我到哪裡去弄這筆錢,你知道,中文報紙也就是只能養家糊個口,求求你高抬貴手!” Mike Liang說。

“好!那就一口價,三萬。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氣!”轉頭對滇西人喊了一聲:“走,黑子。”

“黑子”走過來,對Mike Liang說:“你可以去報警,想想結果,想想你的狗命,我的弟兄們在克林德到處都是,天天盯着你。” “黑子”眼裡露出了凶光,拿手裡的小布袋子頂在他的胸部上,Mike Liang感到,那是一把槍。

“黑子”說完,便和大眼錢轉過身,上了旁邊的一輛吉普車,在停車場繞場一周,然後滿滿地離開了。

Mike Liang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吉普車離開很久,才轉身上車離開,不意,剛開出停車場,心情恍惚,一下子撞到了旁邊的路沿上。

晚上十一點鐘,胡里傲正在和老婆說笑,結果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大眼錢,便說:“眼仔,咋樣?”

“嚇得尿褲子了!”電話里說。

“你江湖老大出面,他能不尿褲子嗎?”

兩個人在電話里笑了起來,胡太太在旁邊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個星期後後,Mike Liang提着三萬元新嶄嶄的票子,交給了在上次停車場的碰到的黑子和兩個黑人小伙。

Mike Liang委屈地說:“要不要點一下?”

“不用,哥子。”黑子客氣地說,拍了拍他的胳膊。說:“保重,”幾個人就開車離開了。

這筆錢可是Mike Liang的血汗錢,也是老窖錢,當年Mike Liang逃到北美後,一直省吃儉用,除了給家裡寄錢外,還偷偷地給自己存了一筆七萬多元的私房錢,也從來沒有給老婆和兒子說過。只是偶爾取出來過兩三千塊錢,去過唐人街的按摩院幾次,再就是揣着偷偷地何小麗去吃飯,沒有想到,卻被黑社會坑去了一半,不知道,自己那篇報道究竟得罪了什麼魔鬼?他一想,手又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其實就在可憐的Mike Liang上次在停車場回家換了褲子,晚上在恐懼和焦慮中徹夜不眠的時候,離他家幾公里遠的地方,Wendy Sun正因為他的尿褲子,和老公楊冠一高興得嘿咻了起來。

原來在大眼錢給胡里傲告訴了Mike Liang尿褲子的事之後,胡里傲不管已經到半夜了,馬上又打電話告訴了Wendy Sun,並說:“你看看,這就是Mike Liang這個傻逼的下場。”

正準備睡覺的Wendy Sun一聽,想到Mike Liang這個鄉巴佬的狼狽相,一下子開心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她為自己的情人在社區的神通廣大、叱咤風雲,更為自己慧眼識英雄而突然興奮不已,恨不能馬上和胡里傲緊緊地滾成一團,但顯然胡里傲卻在電話的那頭。Wendy Sun一高興,就把正在客廳看電視的老公楊冠一揪,匆匆走進臥室,突然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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