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媒 大 亨

（中篇小說）

萬沐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四、不要問她從哪裡來

克林德的新聞名人Wendy Sun已經走就人們視野中心，很多人打聽起了她的前世今生。

其實，早在她做汽車模特的時候，克林德市便有不少人知道了他，尤其是很多男人見她生得艷麗動人，且眼睛裡流露着一種野氣，很有電視連續劇《南行記》中夜貓子的那種味道，一些輕薄之徒便動起了腦筋，但那不過只能過過乾癮而已，拿不出真金白銀，Wendy Sun是不會正眼瞧你一下的。

進入媒體後，最早打Wendy Sun主意的首先是近水樓台的老桂，還有遠眺巫山的王力潛和Jack Li，但這些哈慫沒有一個人是她的菜。Wendy Sun在國內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曾做過省電視台台長的情人。當時她是電視台廣告部的高級業務員，由於人長得出眾，所以業務績效遙遙領先，加上台長的庇護，很是賺了一筆錢。後來由於台長犯事被抓，Wendy Sun在省電視台也混不下去了，便和老公申請北美移民，最後登陸了克林德市。

Wendy Sun早年剛來克林德市的時候，社交圈子一下變窄，她感到非常無聊，不想呆在家裡，於是便找了個超市的工作去干，但她到底不是那種干苦活的人，加上超市老闆那張粗糙黝黑的臉經常在她跟前發出淫邪的笑，令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因此幹了一段時間後，就辭職回家了。

以後又曾經嘗試過其它的行業，做過售樓小姐，還做過保險公司的老闆助理，但是這些都難以讓她舒展個性。一次偶然在東海日報上看到一個香港人凌志車行招銷售模特的廣告，她便去應試，結果順利得到了這份工作。

在車行，Wendy Sun穿起旗袍，帶着花冠，站在汽車展廳，那高挑的身材，飽滿的胸部，野性閃爍的波光，很快就成了克林德市的一大風景點，一時凌志車行的銷售業務迅速風生水起。

但是不久，這種通過車模搞促銷的辦法也被克林德很多車行模仿了。很快，各車行白人、印度人、黑人車模競相上崗，並通過歌舞表演來吸引客人到訪。尤其是那些北歐、俄羅斯的小姐金髮碧眼、氣度雍容，似乎更加迷人，不獨西人，就是華人都轉往這些車行里去買車了。這樣，Wendy Sun的光環也就漸漸黯淡了下來。業務一蕭條，每個月三千六百塊錢的工資，老闆看起來有些不願意付了。

本來Wendy Sun在國內也賺得盆滿缽滿了，不工作對她來說經濟上不會存在什麼問題，但畢竟三十多歲的人不能天天呆在家裡。況且，她就是一個喜歡在男人堆里被眾星捧月的人，如果不在外面工作，還有誰知道你呢？於是就在老闆Kris有一天帶她外出應酬的時候，在車上突然抓住了老闆肥厚的手，老闆開始一驚，然後裂開嘴大笑了起來，並把車開到一個小區的柳蔭深處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Wendy Sun一下成了凌志車行的公關部經理，年薪漲到了六萬五，而且經常開着一輛嶄新的凌志車在社區里四處招搖。

但不久，Wendy Sun卻遇到了剋星，原來Kris老闆後面的大老闆對她不樂意了。

卻說這個老闆Kris，其實是這家車行地地道道的打工仔出身，他早年是從廣東汕尾偷渡到香港的一個鄉下仔。到香港那年才只有十六歲，一開始做了很多種的苦工，後來才在一個銷售日本汽車的車行找了一份給汽車換機油的工作。當時車行並不大，大概就十來號人，分為賣車和修車兩個部分。老闆早年也是從汕尾來的，人稱七叔。七叔修車技術精煉，工作也是從頭跟到尾，一天到晚和工人一起幹活。他很喜歡從老家來的Kris，不過Kris是後來的名字，當時他的名字叫財仔，財仔很珍惜車行這份工作，幹活非常賣力。

七叔的車行不僅每天中午管飯，吃得好，而且每月按時出糧，晚上也可以打地鋪，睡在賣車的展廳里。這對來香港後經常在街頭露宿的財仔來說，仿佛就是過上了天堂般的生活。七叔有三個女兒，老二已經嫁人，但老大蓮姐由於長得醜，二十四五歲了，還沒有下家，這令七叔十分焦慮。七叔看到財仔為人老實聽話，幹活又勤勤懇懇，便把這個大女兒許配給了他。雖然老婆比他大三歲，但對為了掙一口飯吃的鄉下仔來說，能在香港混到這個份上，Kris覺得也算是燒了高香了。

財仔這個老婆雖然丑，可是腦袋卻十分好用。她協助父親監管着整個公司，公司業務不斷擴大。不過，看着蓬勃發展的家族企業，七叔又想起了土改時候的情景。當時因為家裡有七十多畝地，父親連性命都搭上了。如今這幾家店，可是比當年那七十多畝地值錢多了。如果世事有變，那自己就是再搭幾條人命進去也不夠。於是，精明的七叔就將公司的大部分生意轉到了國外。八九年以後，七叔和兩個小的女兒去了英國。蓮姐就和財仔兩公婆，帶着孩子移民到了克林德，在這裡經營他們的生意。雖然公司行政大權在財仔也就是Kris的手中，但財權卻由蓮姐牢牢地把控着，她其實才是大老闆。

由於汽車銷售狀態一直不好，Kris雇用了大陸來的女仔Wendy Sun做車模後，生意確實有了好轉，但半年以後銷售情況又變得不好了。蓮姐就讓Kris不要再用Wendy Sun了，畢竟每個月三千六百塊錢也是個數字。但不知怎麼Kris卻反而讓她做了公關經理，工資每月還漲了一千多，這就令蓮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她也曾想Kris會不會是想媾女，但幾十年下來，好像還沒有發現他這方面的毛病，而且Wendy Sun完全就是個晚輩，和自己的大女兒一般年紀，Kris怎麼會犯這種糊塗呢？

她想不清楚，但也從來沒有在Kris面前露過聲色。

蓮姐雖然不是經常去公司，但公司里卻有她的眼線，這就是財務部的Winnie，Winnie是她高中同學的女兒，平時喊她“auntie”。她讓Winnie給自己了解一下Wendy Sun到底在公司里整天起些什麼作用，才拿這麼高的工資？

Winnie其實早就看不慣大陸來的這個狐狸精了，關鍵是自己在公司里已經做了快十年了，年薪才四萬，而Wendy Sun上班不到一年，卻拿到了六萬五，這就讓她一天到晚恨得牙齒痒痒，何況，財務部的幾個人也已經在私下對Wendy Sun和老闆的關係竊竊私語了。

接到老闆娘的指令，Winnie心裡狂喜，覺得報復的機會終於來了，但她卻不急於給出結論。過了一周多，才將Wendy Sun一周來每天干的活，一五一十告訴給了auntie。蓮姐一聽，這完全就是在養小老婆嘛！她不僅恨Kris的背叛，更恨他的胡亂花錢，糟踐家業。一怒之下，她衝到車行，當着Kris的面，要Wendy Sun馬上走人。

Wendy Sun也知道自己理虧，二話不說，收拾了一下東西，從後門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過，老練的蓮姐事後對外卻說，因為公司裁員，是Kris讓那個大陸車模走的，甚至她對Winnie也再沒有說任何話。

Wendy Sun離開車行後，很是沉寂了一陣子，要不是遇上老桂採訪他，可能還要在家裡呆一陣子。

由於她和老鄉的聯繫較多，同鄉會的那些老男人便經常邀請Wendy Sun去參加一些社區活動。一次，在社區一個晚宴上，美華網絡電視台的桂台長遇到了光鮮靚麗的她，桂台長此時單身，很喜歡借着台長的身份和年輕女人搭訕，當晚找了一個藉口一定要採訪她，請她作為華人群眾，對頭一天社區反藏獨的遊行發表看法。Wendy Sun其實也想找個機會出出風頭，於是，便接過話筒，慷慨激昂地大談了一番。

對Wendy Sun的採訪播出後在社區反響很好，電台的老闆Karen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性，看到Wendy Sun模樣清新，口齒伶俐。對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Karen的老公在大陸是位高級幹部，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早就移民了北美，在克林德市經營着一家大的移民公司。這幾年掙了不少錢，為了配合生意，便開設了一家叫美華電視台的網絡電視機構，希望能在一個更高的段位上面搞好移民工作。請了老桂當台長，另外又請了一個攝影、一個記者，一個播音。電視台雖然不大，但社會效果還真不錯，對她的移民公司起到了很好地推動作用，也受到了總領館的表揚。Karen在社區僑領中已經成了一方文化新聞大咖。

其實，不僅是Karen，老桂自從看到Wendy Sun的那一夜，就為她失眠了。但他這個人很有心機，並不願意讓Karen老闆覺得自己好色。老桂作為中文系的工農兵學員，儘管沒有多少能耐，但亂七八糟的演義小說還是看了不少，且由於他的父親是個街道辦事處主任，母親又是居委會主任，所以從小耳濡目染，十分洞明人情世故。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希望誘導Karen，讓她將Wendy Sun弄到電視台來。

但他就是不明說。只是幾次對老闆吹風說上次反藏獨的節目效果很好，社區很多人都說這個節目政治站位高，被採訪的人也立場鮮明，確實講出了我們海外華人的愛國感情。

Karen經他幾次這麼說，晚上回家又將上次反藏獨的錄像調出來看了一遍，她想，能不能請這個女孩來打開社區的業務？現在她正想招一個業務員，來打理社區的廣告業務。電視台不能一直靠貼錢來維持了。於是就馬上拿起電話問老桂：“我們不是缺一個業務員嗎？你覺得你們上次採訪的那個Wendy Sun怎麼樣，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在工作，願不願意來我們這裡？”

接到電話的時候，老桂正在床上就這檯燈看報紙，正準備要睡覺了。一聽老闆的話，心裡打了一個激靈，高興得一下坐了起來，但很快又壓制住了自己的激動，他不想流露出自己的喜悅。只是慢吞吞地說：“邱總您覺得可以的話，那我可以去了解一下。不過，我和她不熟。” Karen姓邱，老桂按規矩喊她“邱總”。

老桂其實在職務安排上已經和Karen不謀而合了，他也覺得將Wendy Sun請來做業務是個很好的機會，

“好！”Karen說，“那你代表電視台去問一下Wendy Sun，如果有可能的話，大家在一起合作。”Karen是高考恢復後後的那一屆大學生，儘管老公在國內做着高官，但她本人給人的印象是非常謙和，也不張揚，和各方面的關係都很和諧，對下屬也客客氣氣，從不盛氣凌人，將移民公司的員工和電視台的所有員工，都稱作自己的合作夥伴，這在北美的大陸移民老闆中比較少見。

老桂接完老闆的電話後，激動了一陣後，又為難了起來，想着怎樣才能和這個高傲的Wendy Sun聯繫上，因為從前幾次發email看，人家根本就不想理自己。琢磨了一陣子，於是他打開電腦，在燈下給Wendy Sun寫起了郵件，為了不使自己的郵件被別人不看就刪掉，於是在郵件題目上寫了這樣幾個字“美女，電視台業務總監的工作等着你”，下面才介紹了大體的工作內容。

寫好郵件，剛要發送，突然卻覺得不對，這樣似乎有些自我輕賤的味道，畢竟自己在外面打着“美華電視台台長”的台頭，如果這樣深夜親自發郵件，顯然有些自貶身價，也更容易讓Wendy Sun看輕自己。自己以前的一個同居女友，就是由於自己說話太隨意，才跟自己分手的。

於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後，他重新寫了一封郵件，郵件題目沒有改，但內容卻換成了這樣：

Wendy Sun小姐：

我們是美華電視台人力資源部。本台十分欣賞小姐熾熱的愛國情懷和堅定的反獨促統立場。自從小姐上次在我台接受採訪、傳揚反藏獨愛國立場後，得到了社區廣大愛國同胞的廣泛好評，也受到了我台廣大員工的一致肯定。

在此，我台謹邀您屈就本台市場總監一職。

可否，請回音。

美華電視台人力資源部

2007年10月8日

電話：598-371-2459

其實這個電話就是老桂自己的電話。他這樣謀篇布局，主要是想表現出自己實力的強大，在氣勢上占據優勢。第二，也是由於自己幾次在email上和她搭訕卻被視而不見，這樣表述，萬一她再次置之不理，也好有個台階下。

寫完後，老桂在電腦跟前沉思良久，最後一咬牙，便將郵件發了出去。到底會有什麼結果，是會“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呢？還是“流水落花春去也！”那就等着看了。老桂關了電腦，出門開上他那破舊的汽車，便去了辦公室。

卻說Wendy Sun正失業在家，一打開郵箱，突然看到這封煽動性極強的郵件標題，一下子眼睛都變綠了。但仔細一看，就知道是那個網絡電視台的桂台長發過來的，再一看前幾天老桂發過來的幾封郵件，好像是沒話找話，想起他那副色眯眯的猥瑣相，Wendy Sun就覺得不自在。

對於上次的採訪，她其實也並沒有把這當一回事，但那個桂台長卻好像藉機一再套近乎。當時一看到網絡電視台的名字，她就知道那不過是幾個人搞忽悠的破玩意。再看看桂台長那副總愛滴溜溜轉的眼睛，不用說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色鬼，後來又接着幾次發郵件更令她感到厭煩，估計這個老色鬼是把自己當成那種根本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妮子了。Wendy Sun想，老娘和大省電視台台長在床上顛龍倒鳳，決定省裡面重大文化工程的時候，你這個老王八恐怕連電視台的大門還沒有進去過呢。現在竟然借着這個破玩意電視台，還想吃老娘的豆腐，也不看看你那一身肥肉？想到這裡，Wendy Sun眼裡漏出了一股兇惡的光，對着鏡子一看，竟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完全就是活脫脫一個電影裡的妲己嘛！

不過，她又想了一下，反正天天坐在家裡沒事，過去看看也不錯，就當玩嘛！可以了就干，不可以了就走人。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把這個胖豬給宰掉吃了，也讓他知道一下老娘的牙口有多厲害。

於是，Wendy Sun便將電話輕輕撥了過去。那邊的老桂一接到電話，腿杆立馬就軟了，Wendy Sun的鶯聲燕語他通過上次的節目不知偷偷反覆聽過多少次了。此時又聽到她動聽悅耳的聲音，突然感覺到胸口像火一樣燒了起來，說話變得結結巴巴。儘管這個電話本在意料之中，但他仍有猝不及防的感覺。

下來，故事就順情順理地發展着。Wendy Sun很快進了美華電視台，擔任了業務總監，名為總監，其實也就是管她自己一個人。月薪一千元，另外再加每月廣告收入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Wendy Sun剛一進美華台，老桂真是心花怒放，一個人的時候，經常輕輕哼着：“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看着身邊這塊鮮嫩的肉，真是垂涎欲滴。他想儘量做得穩重點，但此時卻感覺到，真是難以控製得住自己。

Wendy Sun發現，這裡說是電視台，其實只有寫字樓位於三樓的一間大點的屋子， Karen的移民公司在五樓，占了整整一層，人比較多。Karen作為老闆，也只是偶爾下來到電視台這邊聊聊天，目前Karen似乎已經對這個辦了兩年，每月要倒貼一萬元的面子公司有些厭煩了，更不想再聽老桂給她說那些虛頭八腦的話了。

Wendy Sun一進公司，老桂便千方百計找機會給她指導工作，但Wendy Sun只是笑而不答，搞得這位自以為是的台長無從找到接近這個“林妹妹”的機會。但他又不能像在國內當廠報社長時那樣，對小編輯霸王硬上弓。老桂也隱隱覺得這個Wendy Sun是盤不好吃的菜。於是過了兩周，就反過來給她小鞋穿，要她每天報告工作進程，並按小時報出訪問的客戶，但Wendy Sun在國內往往是拿上百萬、上千萬元客戶的主，只覺得老桂什麼也不懂卻老裝逼，就是想吃自己的豆腐。所以，就冷笑一聲，根本不理他這一套。

有一天早上，當老桂對她又指指點點的時候， Wendy Sun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杏眼圓睜，突然破口大罵：“沒有地方發泄，就去找妓女去，想打老娘的主意，趁早收了你這條賊心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着你的豬頭，老娘喝口水都噁心-------”一連串的髒話從Wendy Sun那修飾精緻、唇紅齒白的嘴裡像機關槍的子彈一樣飈了出來，一下將攝像阿聯和記者小崔都給嚇懵了，沒有想到剛來這個的娘們這麼厲害、這麼彪悍！只見她走到老桂面前，她那如蔥白般細膩的手指，幾乎戳到了到了老桂的鼻子尖上，精心染過蔻丹的指甲在日光燈下閃着紅色的光芒，完全是一副母夜叉發飆圖。老桂可能被嚇壞了，嘴裡只是不斷重複着：“你”、“你”------眼淚便奪眶而出了。

Wendy Sun在一陣電閃雷鳴之後，又嫣然一笑，對在一邊發呆的阿聯和小崔，說了一聲“Bye”，便出門開着她新買的寶馬車去參加一個商會的午餐會去了。

坐在辦公室一角的女主播小李，則沒有開腔。她是老桂的人，老桂經常開車接她上下班，並愛買她喜歡吃的鳳梨酥送她，哄她開心。以前阿聯曾偷偷地問過小崔，說台長會不會和小李有一腿，小崔搖搖頭說：“恐怕不至於，人家是個小女孩，台長可能就是過過乾癮，精神按摩一下而已！”

第二天，Karen也知道了老桂被罵的事，心裡一下偷偷樂了。她覺得該給老桂一點難堪了，這個人啥本事沒有，就是好玩心眼，卻好色的不得了，甚至還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還以為別人是傻瓜，看不出來。現在Wendy Sun來台里二十天不到，已經拿一萬元現金廣告費回來了，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能幹的角色，老桂也是實在不知高低，竟想在單位幹這種事，真是色膽包天！

但Karen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天在樓下門口碰到老桂，就問：“老桂，你覺得Wendy工作怎麼樣？”老桂臉上一陣尷尬，訕訕地說：“還可以吧！”

和Karen說完話，老桂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坐下，又想起了那天的Wendy風暴，就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等着吧，婊子，看大爺下來怎麼收拾你！”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把剛推門進來的小崔嚇了一跳。

月底到了，結果Wendy Sun一個月就拿到了一萬六千多塊的現金廣告費，這對於美華電視台來說，等於一下子就扭虧為盈了，Karen也用不着再往裡面貼錢了。Wendy Sun這個月則穩穩地就拿到了五千八百多元。而老桂台長每個月的總收入才一千八百多元，看到總公司會計給出的電視台員工工資單，老桂一下焉了。老桂想，自己想吃豆腐惹了一身騷不說，更嚴重的是引狼入室，Wendy Sun這個騷娘們，看來對自己要形成很大威脅了。

卻說Wendy Sun拿到工資後的第三天是一個星期六，這天她接到了Karen的電話，邀請她去家裡玩。

Karen住在Queen街的豪宅了，在人口稠密的市中心，他竟然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還有四個車庫，只有Karen和她在帝王大學讀研究生的女兒住在這裡，兒子平時在西雅圖那邊上學。

Wendy Sun的媽媽是市中心醫院的院長，而她自己在國內早就跟着省電視台長混跡於當地高層的圈子，不能說見不多識不廣，但看到Karen的房子也不由得暗暗驚嘆。心想，這可是要一個人花幾輩子的工資才能買得起啊！她還沒有看到Karen的老公，心想，Karen會不會是哪個大老闆包養的情婦，但想想又不對，Karen完全就是一個不施脂粉的鄰家大姐，雖然能力出眾，長相卻平淡無奇。

怪了，哪來這麼多錢？移民公司根本就不可能掙這麼多錢啊！

正這麼想着，傭人端上了一盤草莓，她和Karen便坐下來聊了起來。聊着聊着才知道，原來Karen老公是柳城市的副市長。“他一心撲在工作上，一年也就是趁着訪問的機會來看望我們一下，他心裡就只有柳城的那些老百姓，哪兒有我們母子的位子啊。” Karen很有些抱怨地說。

兩三個月過去了，Wendy Sun每個月都拿回來差不多兩萬塊錢，這一下子讓Karen徹底對他另眼相看了。和她私下的電話也就多了起來。每次Karen打電話過來，只要Wendy Sun當時在辦公室里，都要很誇張地和老闆交談，老桂一次次聽到，就顯得越來越不舒服。而阿聯、小崔也明顯變得和Wendy Sun親熱了起來。

一天，Karen找到老桂談話，表示經她反覆考慮，從電台的長遠發展考慮，準備安排Wendy做台長兼新聞總監，老桂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請做新聞副總監，在社區裡面多跑跑新聞。並希望他以後寫新聞稿，能夠儘量注意遣詞造句，做到準確流暢。

老桂聽到老闆說的這些話，仿佛當頭挨了一棒，老闆不僅撤了自己的行政職務，連寫點新聞稿的水平也給徹底否定掉了。

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想拍案而起，拂袖走人，又想起了蘇軾“猝然臨之而不驚”的這句名言，便強忍住眼淚，對老闆木然地點了點頭。

而Wendy Sun一上台，立即就燒起了三把火。她將原來業餘水平的女主播小李換去做雜務，又招了了一男一女兩個專業主播，並且請了專門的技術人員，還擴充了編輯和攝像隊伍，一時令老闆Karen對她刮目相看。誇讚從國內大電視台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以至於唯恐她離開去其它地方高就或自立門戶，所以電視台凡事都憑Wendy Sun做主，老桂則春頭喪氣，整天變得像個龜孫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