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眾猴被攝像網監控,心懷忿悶,商議罷黜狙公,因之質疑其承位合法性。狙公辯之,先父為爾等公推,子承父業,有何不合?體制如是,眾猴唯有諾諾。
狙公情知眾猴心有不服,恐日後翻復,欲求一法使之徹底順服。聞聽他山的芯片植腦術可操控思想,遣使求之。山主素知狙公有圖霸之心,不予。無奈,遂用本山技術,做一電子頭箍,狀似行者孫悟空之頭箍一般,內置GPS。凡有違規者,頭箍便響高頻蜂鳴,頭痛欲裂,回歸居所或牢籠,鳴聲即止。此物可實時監控眾猴行蹤,旦有密謀串聯,違法違規,蜂鳴即起,犯猴終會自投牢籠,可收"不勞而獲"之效。更有一層,頭箍一日戴上,絕難取下,終身受控。此法雖不得眾猴心服,但得心懼體服,於掌控言,殊途同歸。萬事俱備,只慮眾猴不肯輕易就範。
數月之間,有猴痘病毒傳至本山,數猴染疫倒斃,眾心惶惶。狙公獲悉,以手加額:天助本公也!急招眾猴:我聞猴痘病毒致死率甚高,本着猴民至上,生命至上,即日起封山封洞,每日實時體溫測量,旦有發熱,轉入方籠隔離。必如此,不能阻斷病毒傳播。眾猴只求不被毒染,與己無關,便首肯了。只問:如何測得實時體溫?狙公道:我有一物,曰"電子頭箍",見天頂戴,可實時測量體溫。若正常,閃綠光;發熱,閃紅光,同時響蜂鳴聲。鳴聲一起,無須驚慌,入籠即止。如此,可警示他眾趨避之。猴眾齊聲"此法甚好",即遵照執行。三日五日熬得過,一周三周是可忍,一月兩月孰不可忍。每於入夜,洞洞籠籠嚎聲四起,慘不忍聞。足不出戶還在其次,更要命者,供食有缺,或減半或數天一食,甚有老弱病殘因此喪命者。待眾猴飢俄難忍,面露乞求,狙公再施以小惠。便有飢猴跪拜"公恩浩蕩啊!"。原來,山祖遺有巜資治通例》一卷,內列"熬鷹術"一篇,詳陳如何消磨鷹之野性,馴服為用云云。狙公頗受啟示,如法炮製。
期間,狙公又施網格化管理,將眾猴分為5個一組,設一伍長,指定山區居住與活動。同時加以連坐法,一猴染疫或違規,全組強制入籠隔離。更立九九八十一法規,將疫情管控法推而廣之,美其名曰"依法治山"。
嗚呼,頭箍初衷只為防疫,如今終生被役。先前之攝像網,眾猴尚可規避,實在不堪,還能遁去他山。冠以電子頭箍,則避無可避,逃不能逃。
一時間, 山內大治,再無紛擾。狙公譽之為他山楷模。
狙公寡恩無後,山無儲君。又一年病歿,狙公制遂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