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館

此岸我是異鄉客，一生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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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去了，那天剛過完端午節，我獨自在野地里散步。土路拐彎了，眼睛一亮，路邊幾株青草斜着探出了頭，彎腰看着我。啊，野草抽穗了！一根根細細的穗子，根嫩綠，如扇骨，尖捎微微發紫，斜成扇面，陽光落到上面，綠光紫氣迷迷濛蒙。

接着，又見到了四五簇，最小的，穗子剛剛冒尖，稀疏幾個絨毛，全都短短，像是小平頭。它們挺立着，還沒有彎下腰來，但綠也柔軟，紫也柔軟。

兒時，我們叫它小掃帚。

端午節前幾天，我們在路邊地邊到處找它們，看到了，“嘎巴”一聲，掐斷了草杆，一株，又一株。然後，把它們捆起來，用紅繩子紮成一把又一把小掃帚，掛在門前。

還有艾蒿和小荷包。

現在我只消歡歡喜喜地看着它們。

看着它們一天天地長大。那些後抽出來的小穗子長了，更長了。一長，就彎下了腰，向大地垂首。

能用謙卑這個詞嗎？

有時，露珠還來點綴它們啊。

但不管怎麼說，在我心中，它們就是一群單純的小孩子，紮起來，揮幾下，掃帚就會飛起來。

如今雖然我不再折斷它們了，但是風來了，吹着根根穗子。它們高高低低飛啊，飛，紫氣迷人。

2022.6.16星期四，夜裡寫於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