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降幡，是戰旗

              范學德

年初到女兒女婿家住了一段時間，幫他們遛狗，幾乎天天都和狗一道，看見鹿。鹿，已經不稀罕了。但自從二月初從夏洛特回到芝加哥，就再也看不到了，大地里還有雪，家門前冒出第一片綠芽，還要等到上旬將盡。

也好，野地里空曠，連雪上，也留下我的腳印。

轉眼到了下旬，地溫上來了一點，野地里的土路生出了泥漿，雖然我看不見，但知道，地表面下的深處，開始解凍了。路上的雪在消融，一塊，另一塊，寒雪連不成一片了。

小樹林裡空疏，清寒，禿光光的大樹幹下，躺了一冬天的枯葉，褐色乾裂，沾了少許的殘雪。突然，一頭鹿進入眼帘，真的是嗎？眨一下眼使勁看，沒錯，是鹿，它也正在看我。估計心裡還哼哼，怎麼大中午的，溜達到這裡。顧不得解釋，一再謝謝，你們來了，真好。你們比我還清楚，春天快到了，地面上有吃的了，能吃飽嗎？

又一頭鹿。也在靜靜地看我。風也靜了，陽光落在鹿身上，落樹幹和地面上。在我心裡。

你低頭吃什麼啊？看着鹿兒朝地面伸出嘴巴，還抿抿嘴，很好奇，這個季節，上帝給你們預備的食物是什麼啊？

我錄一段視頻好嗎？

正錄着，後面的鹿轉身跑了。啊，又有兩隻，它們跟着跑。剛才它們在大樹幹後面，我沒有看到。最後，前面這頭鹿也跑了。一轉身，一條白色的尾巴直立，不是降幡，是戰旗。戰旗前進，再前進，與前面的三個戰旗成戰隊，輾轉，消逝在林深處。

2023.2.24 記事

完成於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