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地铁修理,推到周一还没干完。结果很明显,不能正常运营。症状是该来车的时候不来车,来了也走走停停。虽然外面很冷,出出进进要穿薄毛衣,但是地铁站里挤满了人,进来时让外面的雨淋得湿漉漉,过不了一会儿就给蒸得热气腾腾,恨不得只穿背心裤衩。
我就是这样上了车。两边坐椅中间的走道都挤满了人。这是高峰以外的时间不多见的现象。没坐两站,我面前坐着的人起身下车。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的最好诠释。机会表面上是属于大家的,但是幸运者不去抓也会掉在他脑袋上。
我刚坐下,面前就站过来一位瘦高女子。她穿着深棕色牛仔裤,腰上别着宽大的皮带。上衣里面是黑色的小T恤,外面罩着很短的牛仔服,肩上挎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草编书包。我平时不大会注意滞留在面前的美女,但是今天地铁里实在太热,大脑缺氧。我虽然还假惺惺地拿着一本书,但是看了半天也不入脑。美女在此时映入眼帘,至少能让我的视线有了着眼点。
这还在其次,美女的肚皮露出来了。她的肚子平整得像没吃过早点。褐色的皮肤上除了几个高举着白色茸毛的鸡皮疙瘩,没有半点瑕。深棕色的肚脐眼和牛仔裤正好顺色,位置和我的视平线对齐,此时正如猫眼一般地盯着我。随着列车的晃动,这长了眼的肚皮在我的眼前飘来荡去。我本来距离就不远的两个眼珠受到了难以抗拒的向心力牵引,两道目光拧成一股绳,追随着肚脐眼的运动。
那肚脐眼就是油田的钻井,我的目光正在奋力向上捻动,喷薄而出的肯定是小磨香油,把这车厢里的人肉味、汗味统统淹没;那肚脐眼就是一颗螺丝钉,我的目光正在用力压旋着螺丝钉,把这车厢里蒸发了的魂儿一个个地钉在地板上;那肚脐眼就是催人惊醒的穴位,我的目光正在一丝不苟地针灸着……
我看得失了神,大概倚在靠背上的身子向前直探,仿佛近视眼看书一样地认真地阅读着眼前的肚脐眼。肚脐眼似乎感到了我的关注,不好意思地使劲眨了一下。我慢慢抬头向上看,美女正不知所措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伦敦人不喜欢别人对视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公然要求对方改变目光的线路。不过,好像还没有不许和肚脐眼对视的规定。但是文明礼貌的我还是自觉地回到最初的坐姿,把目光从肚脐眼上拿开。让它从两个女人的腰际穿过去,落在后面男人笔挺,但没长眼的西装后背上。
又过一站,等的人更多。女人被迫往里挪,她的肚脐眼再次打断我的视线。等我如梦方醒,发现自己又在认真地阅读着它。当然,它又不好意思地使劲眨了一下。我厌倦自己无法集中但又过于容易集中的精力,索性闭上双眼,竟然睡着了,梦中只有摇头晃脑的肚脐眼。
一觉醒来,美女已经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把她白色的包紧紧地抱在前面,完完全全地挡住了那个饥饿的肚子。
下车了,小风一吹,我脑袋瓜儿里面充斥的肚脐眼一下子没影了。但是,自己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一下,声音很大,我忍不住对自己说:“嘘,小声点”。嘿嘿,我的肚脐眼居然也不好意思地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