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们学校研究生会组织大伙去漂流。漂流的地方在市中心。
一条河从市里穿过,市中心建了条拦河坝。拦河坝的边上开了一个分流渠,渠中设
置了许多曲回蜿转的人工障碍,故意形成渠水奔腾咆哮之势,以便尽可能地模拟自
然河流的漂流状态。
漂流的人要全副武装起来。要戴头盔,穿救生衣。漂流前,在起点,有工作人
员专门检查漂流客们是否按要求武装齐备,穿戴整齐了。漂流沿程每隔大约十米便
有专门的救生员来给漂流客们保驾。一开始去漂流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样周密
的安全保障的必要。到了后来,才深刻地体会到,假如没有这样安排的话,我今天
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儿这么幸福地码字了。
闲话不讲。咱现在直奔主题吧。我兴高采烈地漂流了N遍之后,太阳就快要落山
了,漂流公园也快要关门了。要漂也只能漂最后一次了。这时,我就跟所有玩疯了
的人一样,做了最后的决定:今天就漂这最后一次了。
漂流的筏子可以坐两位漂流客。全副武装整齐之后,我就跟一同学坐上了筏子,
开始顺着渠道往下漂了。
一开始,还算顺利。筏子经过几个人工障碍的时候,只是很刺激地颠簸一下。
然后水面开始趋于平缓。平缓之后,是一个湍急的狭窄的泄流台阶,就跟半米多高
的小瀑布一样。这里是整个漂流渠中最惊险最刺激的一个关口。也就是在这儿,我
们遭遇了此次漂流的滑铁卢。
前面的N遍漂流,在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都是有惊无险。而这一次,危险竟来临
得那么突然,令人猝不急防。在筏子的前二分之一跌落台阶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筏
子,同学与我这三个暂时的命运共同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连百分之一妙的间还
不到吧,我已清醒地意识到,我已落入水底。头上,面前,身后,全是水。好在脚
底下可以感觉到是踏在光滑的水底。于是我就本能地试图站起身来。可头一抬起来,
就感到头盔好象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头根本就无法伸出水面。于是再来第二次。
可第二次头盔好象还是碰到那个坚硬的东西。这时,我就有一种被无边的恐惧给紧
紧抓住的感觉。脑海中急速闪过的,不是当年毛主席教导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的口号,而是深深的自责和后悔--TMD!要是就这么着给交代了,我值么我?!要是
为了正义的事业我交代了,那还算重于泰山,死得其所;可为了今天这漂流,我这
算什么呢?我后悔!对不起家里人啊!
各位看官,你们不要笑话我。以上就是我在那水底下几秒钟内的真实的想法。
脑子里这些个念头飞速地掠过的同时,我有开始了第三次的逃生尝试。这一次,谢
天谢地,谢神谢上帝,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啊呀!那是怎样一种激动!这时我才明
白过来,原来那个坚硬的挡住我抬头之路的东西,竟然是那条翻了个的筏子!
浮出了水面之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我同学。结果一看,她就在
我身后,头也露出了水面。同学这时脸色煞白,嘴角打着哆嗦。我赶紧过去把她扶
住。因为有救生衣,我们就漂在水上,顺流而下。这时,附近的救生员赶来向我们
抛来救生索。同学跟我先后抓到了救生索,终于得救了。